早野军曹死后,指挥权就落在了羽田军曹的身上,他只是一个入伍两年的新兵,战斗经验远远比不上藤田小队长和早野军曹,甚至比不上很多死在地上的老兵,但是他们都死了。
羽田军曹看了一眼堆在尸体上面的,瞪目望着苍天,似有不甘心的羽田军曹,然后关心地擦了一下手上的步枪枪筒上的血渍,这是从早野军曹被打穿的脑袋里溅出来的。
掩体已经成了一个棺材,呆在这里就是等中国人的坦克喷射火焰,把他们烧成焦尸,或者用炮弹把他们连掩体一同轰上天去。再摔成肉碎。羽田军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指挥官之下,迟疑了一下,就下了立刻退却的命令。带着十几个还算完整的士兵,拖着步枪就走了出去。
外面连接着一条沟壕,沟壕的胸墙上面,趴着一具具的尸体,在被炮火烧焦的土地上慢慢变冷、变僵。一具尸体倒垂下来,额头上开了一个洞口,血已疑固,但是不甘心的眼睛还是圆瞪着,他那衬衣掉落到脑袋,露出黝黑的腹部,曝露在阳光之下,尸体已经有一点腐臭味。
在别的堡垒里,也有不少军队陆续地钻出来,通过交通沟壕,撤到对面鼓的山岗上去,这是另外一个据守点。
全部由堡垒撤回来的步兵组成的一个个的小队,在山坡上构筑了阵地。一个瘦个子找来一挺重机枪,身后还跟着一个弹药手,扛着一箱弹药,也是长得瘦瘦的,像一根竹秆一股,风一吹就倒。好像旅顺口要塞缺少粮食吃不饱一般。
粮食固然是缺少的,但是羽田军曹认为,这里最缺少的是安全感,特别是机枪手们,只要跟中**队一对上,死的特别快,也怪不得这两个瘦成这个样子了,羽田军曹和他的战友的眼中都出现了奇怪的戴着怜悯的眼光,看着这两个瘦子安装好机枪,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场战斗中,他们肯定比这两个机枪手活得更加长。
“叫中国人来吧!” 瘦子机枪手望着近处山岗后面半圆形的地平线,笑着说。
“现在咱们可以狠狠地揍中国人啦!” 瘦子弹药手同样兴奋地道。
“奸爸爹!”两个瘦子互相对自己说,同时也对旁边的羽田军曹喊道,羽田军曹只用看死人的眼色回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奸爸爹!”,这两个瘦子转过脸去,对一个正在四脚朝天,躲在胸墙上的壮实军士喊道。
“中国人来啦!往这儿冲呢!“那个四脚朝天的壮实军士,从上面滚了下来,大声喊道。同时把脑袋紧紧地缩到沟壕之下。
日军都密密麻麻地卧倒在胸墙后面。这时候,一个小队长挥动着战刀,从沟壕这边跑到那边,弯着头,象田陇地里的鹌鹑一样,一边跑着,一边喊叫着:“敌人来啦!中国人来了,机枪快扫射吧!”
羽田军曹暗暗骂道:“小队长是这样做的吗?在沟壕里面跑来跑去,子弹打不中他,炮弹也难打中他…比起藤田和早野两君,真上差得远了。”
前面山岗对面还是空荡荡的,不过轰鸣的声音一直接响个不停,扬起的灰尘从山岗背后升腾起来,人们就是根据这个灰尘升腾程度,判断中**队是否已经杀到来。(未完待续。。)
第620章 要回家很难
隆隆的轰鸣声音越来越大,地上都起了微微的颤抖,沟壕壁上的泥块索索地往下掉入,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中国人的出现,特别是那对瘦子,一个紧握枪把,手指扣住上了板机,另外一个瘦子双手抚住弹带,双眼紧张地盯着远方。
忽然,一个圆形的炮筒子从漫天的灰土之中露了出来,这是坦克的炮口,那森严的冷酷一下子刺透了日本人的心,每个人的心里都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个面目狰狞的怪兽跳了出来,强劲地跃过山岗,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扬起来在冲天的灰尘,然后毫发无损地向日军的阵地开来。
接着就第二辆,第三辆…坦克的后面,头戴钢盔手持步枪的中**队也出现了…
小队长又举着指挥刀从沟壕里跑过,这一次他把身子弯成了九十度,像一只小鸡一样,口中叫道:“中国人来了,自由射击,射击…”
对面中国人在山岗上架起了迫击炮,虽然他们的这个山岗高度比不上这边的沟壕的高度,但是他们的迫击炮却正是克制沟壕的利器。
这边,两个瘦机枪手开始射击了,“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就四下点射,就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望了过去,没有人有惊奇,也没有怜惜,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瘦子机枪手的眉心中了一弹,从胸墙滚了下来,仰面躺在沟壕底,挥着军刀。使劲叫唤的小队长看了一眼。然后从尸体上面跳过。大声叫道:“为了天皇,为了帝国,射击,射击…”
紧接着着,“嘭嘭嘭…”的一阵急促的声音,十几发炮弹呼啸着飞来,不偏不倚地砸在重机枪的四周,有几颗炮弹落入了沟壕里。随着爆炸声响起,瘦子弹药手和机枪的配件一起飞上了天空,而且飞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掉下来,也许是身材太过单薄,被风吹走了的缘故。
羽田军曹从尘土里抬起头来,他迅速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马上把头收回来,再也不敢探出去。
他发现中国人的坦克拖着滚滚烟尘,已经过了山拗。开始向山地上冲过上来。
刚才的一轮炮击,让他手下的残余士兵只剩下几个。而且这些人都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抬眼看去,那个小队长已经倒在血泊里,他被一片迫击炮的弹片打中了,血流了一地,将身旁的浮都浸红了。
羽田军曹这才觉得自己脑袋里有点赤痛,用手一摸,手里全是血,这才知道自己也受了伤口。
在目所能够及之处,除了那些死去的尸体之外,羽田军曹又重新夺取到了领导权,因为他的军衔是最高的。这个不用羽田军曹想也知道,因为接下的士兵当中,每个人望着他,等他拿主意。
这个时候,还能够拿什么主意?当然是撤退的主意了。
日军军纪严明,虽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如果没有上级的命令,他们这些士兵是不会溃散、逃跑的。跃然他们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鸦雀无声,从他们那惊惶失措的眼睛里可以清楚地看出,他们知道顶不住……他们希望撤退,但是希望得到他这个长官的命令。
随后发生的一切,伊吹军士特别清楚地记住了这一瞬间。羽田军曹将一条绷带缠到脑袋上,他激动异常,脸色煞白,头发散乱,变得简直认不出来了。他从胸墙一跃而下,地沟壕里踉跄地站定,端着步枪,回过头来,手指着沟壕与中国人相反的方向,用同样变得听不出是他的嘶哑的声音喊道:“那边有几个中国人越过封锁了,跟我来!我们去消灭他们…为了天皇,杀给给…”——便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
伊吹军士从胸墙上面滑下来,然后站起来。他糊里糊涂地跟着喊了几声天皇万岁,从旁边的一个步兵手里抓过一枝步枪,——他觉得两条腿哆嗦得要命,跟着羽田军曹跑去,他口里喊着:“杀给给…”就像刚才的那个 小队长一样,果然有几个糊里糊涂的士兵跳了出战壕去,不用想也知道,后果就是,他们刚刚起来脑袋上就中了一枪,然后整个人摔倒下来,成为一具尸体。
羽田军曹冲出沟壕,虽然他是向后面的,但是不知道是他搞错了方向还是真的是中国人已经越过他们的防线,总之,他一跳上沟壕,迎面遇上了飞奔一样而来的中国人。从他们那方面传来一阵阵参差不齐的枪声,子弹飞啸而来。
羽田军曹发出绝望的可怜的尖叫声。他伸出一双手,眼睛象发疯似的,飞快地扑倒在地上,子弹就从他的屁股上面划过。
伊吹军士跟在后面,伸出一只手抓住羽田军曹的脚,把他拉了回来。在沟壕里面,伊吹军士用两听毫无感觉的手把羽田军曹翻过身来,这时候他看到他的前胸正在汩汩地流血,他的手就好像插入了染缸一样,变成一片血红。羽田军曹是活不成了,在他那朦胧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死神的影子。
后面有人推开他,一个士兵把一团团的棉花压在羽田军曹的伤口上,又拿下来扔掉,棉花团浸满了血,鼓胀起来,变成黑色。
伊吹军士镇静下来,解开羽田军曹的上衣领子,撕下自己的内衣,揉成布团,压在伤口上,看到鲜血冒着泡往外涌,热气直往伤口里钻,看到羽田军曹的脸变成了青灰色,嘴在痛苦地哆嗦,肺还在不停地呼吸:空气从嘴里和伤口里冒出来。
“羽田军曹,你不能够死,你还要带领我们回家呢…”伊吹军士喃喃地说道。羽田军曹似乎听到了伊吹军士的话,恢复了一点知觉,深陷进去的眼睛从充血的黑眼眶里朝伊吹军士瞥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但是说不出话,接着颤抖的眼睫毛又把眼睛遮上了,羽田军曹又昏死过去了。
夕阳透过漆黑的云层,照在羽田军曹抽搐扭歪的嘴上,照在伊吹军士象蜡塑的、紧按在伤口上,还有点儿热气的手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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