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释之忧心道:“大帅,若是陛下执意要我们朔方军队天策军下手,大帅又当如何?”
郭子仪沉默半晌,低声道:“君命不可违,若陛下一再相逼,某也只能遵命行事……”
大帐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过了很久,浑释之才眼中含泪道:“这老天到底怎么了?难道陛下被奸臣小人蛊惑……我们也只能照做,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社稷倾颓么?”
郭子仪咬紧腮帮子只是不说话,嘴唇都被咬破了,浑释之已经低声痛哭起来:“兰陵王的本事,天策军的战力我们都是知道的,真要打起来,这天,就真的要轰然倒塌下来了啊!
幽州叛军未平,回纥逆贼伪降,我们在关中中原这么一打,生灵涂炭不说,幽州叛军和回纥逆贼岂非渔翁得利?到时候这大唐就真的无法收拾了啊!
可是君命……”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最坏结局,这名四十岁还不到的胡人将军就心如刀割,他在地上跪了下来:“天欲倾,到底谁能挽此天倾,挽回大唐的命运!”
“阿嚏!”河东道绛郡绛县,正准备出门的萧去病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在他的身旁,恭送到门口的前安禄山麾下第一军师严庄,连忙关心的问道:“主君怎了?”
这几天来,萧去病几乎是每天形影不离地陪伴着安禄山和他的三万多轻骑兵,一路南下。
白天行军的时候,就一个人跟在幽州叛军中军的后面,一路总要射死他们五六百人,其他投降过来的幽州叛军,则在天策暗卫的带领下,分散在更幽州军的两翼,专门袭击四处劫掠的幽州叛军。
而到了晚上,萧去病一夜也总要要光顾幽州叛军营地至少三次,用十石宝弓射两支绑有炸~药的羽箭,给这些幽州叛军听两个响,并且还在一天晚上冲入安禄山的中军,劫走了张通儒和严庄。
一路以来,幽州叛军士气极低,军心极其不稳。在尽力激励士气的同时,即使再迟钝,安禄山也知道,此去南下必败,但他却不得继续南下,因为萧去病放了俘虏回去,若是安禄山敢北上返回,必定突入中军取他人头。
安禄山完全没想到,这“建宁王李倓”战斗力竟然丝毫不弱于他的师父萧去病,也没想到,六百天策骑兵已经从滏口陉赶到了河东,出现在了幽州军的身后;更没想到,那“建宁王李倓”竟然只凭一人之力,就使得自己近三千骑兵投降,然后心甘情愿替他卖命。
于是乎,安禄山和剩下的三万刚出头的幽州轻骑兵,就几乎像是被赶鸭子一样,被萧去病带着六百天策骑兵和和两千多幽州降兵,一路驱赶着南下。
同在九月十二这天傍晚,萧去病收到了李倓的飞鹰传书,六千天策老兵和两万天策战兵,已经沿着都畿道平坦打大道,坐着四轮马车舒舒服服地出了潼关,然后转道向北,过黄河来到河东道境内,已经在闻喜安营扎寨,只等着幽州叛军自己送上门来。
而现在,萧去病便是准备给幽州军最后再来一次夜袭,听到严庄动问,萧去病笑着道:“可能是想到明天就能活捉那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太激动了。是吧,你也觉得很有趣对不对?”(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大战前夜
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之下,天地之间一片静谧,清风吹过,河边长草沙沙而动,不算太宽的绛水缓缓流动,水声潺潺。
夜色之中,一点点火光,就沿着绛水南岸向东西方向蔓延开去足有三四里的距离,这些火光当中,正是三万一千多幽州军的大营。
到了这个时刻,除了少数四处巡哨的骑兵依然在强打精神四处游走之外,大多数幽州兵已经沉沉睡去。
虽然知道等下那个缺德带冒烟的“建宁王李倓”一定会来捣乱,但连续几天的精神紧张,加上强行军,他们实在太困了。
他们睡得着,安禄山却怎么也睡不着。
自从六百天策骑兵从从滏口陉赶到河东,出现在自己大军的身后,而自己派去追击“建宁王李倓”的骑兵也总是临阵倒戈,安禄山就知道,此次南下夺取长安城的希望已经完全破灭。
可偏偏北撤回太原,之后再撤回范阳也是不可能,因为自己这麾下三万多幽州大军对天策军和“建宁王李倓”已经完全丧胆,一见天策军军旗和“建宁王李倓”肩膀上两面旗帜,就望风而逃。
万般无奈下,安禄山只能带着这三万多毫无军心和士气的幽州继续南下,他和三万多幽州军其实是在等一个机会,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
安禄山性格狡诈如狐,从来就不是一个死板的人,既然在战场上已经完全不可能战胜天策军,那就只能从战场外想办法。
所以,他投降了!
自然不是向天策府投降,而是向李隆基投降。
情况已经很明白,大唐皇帝李隆基确实来到了河北战场,目的就是要收天策军的兵权。并将建宁王软禁,只是之前的情报有误,建宁王竟然没被软禁,反倒成功胁迫李隆基封他为征讨元帅。范阳、平卢节度使,并许他平乱之全权,节制天下各镇兵马。
安禄山和田乾真,张献诚,以及被抓走之前的严庄。张通儒就敏锐的就分析出问题的关键,也是幽州军死中求活的唯一办法。
李隆基和天策府已经翻脸决裂,以安禄山和所有人对皇帝李隆基的了解,这个矛盾根本无法调解,双方死拼一场简直就是必然。
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无非是皇帝还没回到长安;无非是皇帝还没做好准备,还没把握真正控制朔方军、河西军、陇右军、安西北庭军的军权;无非是幽州军大敌当前,一切要等打败幽州军再说!
既然如此,那幽州唯一的活路不就是秘密向皇帝投降,并且帮助李隆基内外夹击天策军吗?
皇帝固然恨自己。幽州军固然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但现在幽州军已经被天策军打残了,已经不能对皇帝造成多大威胁了,而天策府李倓却直接威胁到李隆基的皇位。
安禄山和田乾真有十成把握,李隆基一定会接受幽州军的投降,并十分愿意看到幽州军和朔方、河西、陇右军,左右夹击天策军,杀死“建宁王李倓”!
“阿浩,张献诚走了有几天了?”河边一座村民早已跑光的村镇当中。最大一间房子当中,安禄山一脸憔悴疲惫,头发胡子乱成一团,眼窝深陷。双目通红地问道。
这已经是安禄山第五次这样问了,同样疲惫不堪的田乾真再次苦笑一声道:“主君,张统领是九月初九半夜出发的,现在是九月十三午夜将至,若是一切顺利,张统领或许今夜能到。若是不顺利,明天也应该有信吧。”
安禄山茫然地哦了一声,喟然道:“你说时间会不会来不及?若是在朔方、河西、陇右军到达之前天策军就对我们发动总攻这可怎么办?”
田乾真苦笑道,局势如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还能怎么办:“若真如此,我们也只能尽力拖延周旋了。”
安禄山眼泪都要出来了,现在全军士气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了,可哪还由能力与天策军周旋拖延。
田乾真仿佛看出了安禄山的心思,想了想道:“真要到了大决战之时,我们便对士兵讲,朝廷已经宣布天策军是叛逆,要我们配合朔方、河东、陇右军夹击天策军,但有一线希望在,士气便不会崩溃。
再者天策军虽战力无双,毕竟多为步兵,这汾河平原地形广阔,正适合骑兵作战,我们真要跑,天策军的步兵还能追上我们不成?”
安禄山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真到那个时候,那建宁王李倓和天策骑兵会直取自己,自己因为太胖,身体又大不如前,骑不了马,只能乘坐铁舆,目标太显眼,岂不是在劫难逃?
同样的夜色之下,在幽州军营地以南差不多十里大道上,一名骑士正拼命向北疾疾赶来。
马上骑士,白衣飘飘,丰神俊朗,正是安禄山的义弟,幽州军第一高手张献诚。
四天之前,他连夜出发,带着严庄、田乾真书写,安禄山签名画押的密信,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前去向李隆基投降,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的让他在路上拦住了李隆基的车队。
果然和田乾真、严庄他们料想的一样,这狗皇帝在看到书信之后,大喜过望,不但同意义兄投降,还当即写了圣旨让自己带回。
得到圣旨,幽州军和皇帝化敌为友,和朔方、河西、陇右军左右夹击天策府,局势自然瞬间扭转,张献诚也是喜不自胜,立刻飞也似的赶来了,可一到闻喜县,张献诚满腔的欣喜就化成了冷汗。
天策军已经到达闻喜,而最近的朔方军想要赶到河东,却至少还要一两天的时间,若是明日天策军对幽州军发动总攻,一切打算可就都落了空。
张献诚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行到这里,远远看到前面幽州军的营火,张献诚更是恨不得飞起来,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清亮悠长的虫笛声。
张献诚的心猛的一沉。
这曲调张献诚也会吹,当初他暗害萧去病,吹的便是这曲调,正是南疆蛊师诱发蛊虫的曲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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