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倓,朕的好孙子,端的是好算计!这样明目张胆地煽动民心,为自己提高声望威望,拉拢人心,当真是其心可诛!
这一路微服私访走下来,还在京畿道就听到不少人对天策府对建宁王感恩戴德,而对自己宠信那个幽州杂种胡虽不敢明说。但很多人言里言外,却是颇有微词;而到了都畿道之后,建宁王的声望更是高到了天上,受到都畿道几乎所有人的爱戴,简直就是万民传颂!
就连那些三五岁的小孩也都一口一个建宁王多好多好,然后李隆基还特意问了几个小孩,你觉得大唐天子怎么样,那些小孩一个个竟然都说皇帝陛下是个傻子。
然后李隆基忍住生气就问为什么啊,答案就是安禄山这个大坏蛋要造反,连傻子都知道。皇帝却不知道;还有皇帝任命的宰相杨国忠也不是好人……把李隆基那个气得哟。
看来高力士说的人心还在朕这里,完全不对啊,这李倓现在就有这么高的声望,受到这么多人的拥戴。如果等他彻底平定幽州军的叛乱,有大功于江山社稷,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而且天策军有这么强的武力,李倓又颇为桀骜不驯,到时候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也未可知啊!这真是……李隆基的眉头一下皱成了一个川字,然后就咬牙切齿骂了出来:“真是竖子敢尔!”
“你说什么?”正咬牙切齿之间。李隆基就听到身旁传来质问的声音,他做皇帝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质问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那人是在问他,直到那人又问出了第二句:“你说什么,你们敢骂建宁王!”
李隆基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来一下,质问自己的正是之前被自己从这张桌子上赶跑的那人,此刻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一旁的杨国忠简直都傻了,高力士的表情也很尴尬。
李隆基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正是要效仿当年汉高祖刘邦两夺韩信兵权的故事,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此刻虽然胸中有万般怒火,却只能赔了一个笑:“朕……真的没说什么啊。”
没想到那人却是个死脑筋,之前看李隆基排场吓人,不怒自威,他识趣的躲开,但现在看到听到这两人诋毁建宁王——李隆基沉思的时候,杨国忠还在一边拱火,顿时就不干了,因为他的阿娘得了重病,便是建宁王找医师给治好的。
那人之前还有点怕,现在看到李隆基赔了一个笑,胆子竟然一下大了起来:“什么没什么,我听到了,你们在骂建宁王!”
然后他竟然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诸位,诸位,这里来了一伙坏人,我听到他们两个在骂建宁王,一个说李倓居心叵测,一个说竖子敢尔!”
然后茶馆里顿时一下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眼睛一下就都朝这边望了过来,片刻之后,顿时就炸开了锅。
“为什么要骂建宁王,你们是不是幽州杂种胡派来的奸细?”
“说建宁王居心叵测,我看你们才居心叵测呢,那个长相轻佻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们不许走,把内卫叫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坏人……”
一群人群情激愤,李隆基等人落荒而逃,不过幸好内卫没来,否则当他们知道自己质问责难的竟然是大唐皇帝,还不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挽天倾(一)
饶阳城下,东北方向,号角声呜呜吹响,莫秋风、卢玮辰都扑到垛口边上,向东北方向而望。
烟尘弥漫之中,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正往这边而来,莫秋凤掏出一具单筒千里眼望远镜,就看到烟尘当中,无数河北道汉家子民正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向着饶阳城下挣扎而来。
在这些跌跌撞撞的人潮当中,还有幽州其实穿梭其中,但有人力竭扑倒在地或是走慢了些的,就随手一矛捅入心口,有人想要去扶这些摔倒之人的,也同样被干脆利落的一矛捅死。
这些天杀的幽州畜生,竟然驱赶了成千上万的汉家百姓而来,准备用汉人百姓的血肉身躯,填下这座饶阳城!
“杀不绝的幽州狗!”
莫秋凤目眦欲裂地看着这样一幅惨烈至极的场面,一拳重重打在垛口上,只打得垛口的土石哗啦啦往下掉。
这个时候卢玮辰心里其实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但当他抢过莫秋凤手里的望远镜亲眼到这些被驱逐而来的汉家百姓的惨状,看到这些幽州骑兵在人潮当中肆意砍杀之时,依然愤怒震惊得浑身忍不住颤抖。
凄厉的号角声中,饶阳城城墙上,数千义军军士和民夫全都各就各位,每名军士都抓紧了手中的弩机,死死的看着这一切,操作八牛弩的天策军将士也在莫秋凤的命令下,将常规弩枪替换下来,换上火药弩枪。
这个时候饶阳太守卢全诚,以及饶阳裨将张兴也都上了城墙,所有的人都把牙齿咬得紧紧的,无数道目光都朝着卢全诚、张兴和莫秋凤看来。
使君、将军、校尉,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饶阳城下,小土丘上的大纛之下,史思明幽深阴鸷的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冷冷地下着命令。旗帜挥舞,号角响起。几名亲卫跨上战马将史思明的将令飞快地传往各处,让这支队伍不必停留,直接驱赶这些汉人百姓,人人负土。直接去填护城河、羊马墙;
三万多幽州步骑也立刻动员起来,只等城上箭矢,火油消耗得差不多了,士气也颇受打击之后,再将饶阳城一举攻下。城中军民百姓,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就要看看是你们城上的箭矢火油多,还是这些汉家百姓的性命多,某倒要看看,这些汉人守军,杀自己人会不会手软,会不会崩溃!
你们天策府不是苟利国家,不求富贵,长枪誓守大唐魂,最见不得百姓受苦的么。某倒要看看你们会作何应对!
连日以来,饶阳守军中大量出现五石强弩,点钢箭头,猛火油,史思明就一下想到了城中必有天策军,而他也反应极快,立刻选择驱民搏城的办法。
古往今来,攻城作战,很多都是不折手段,而最惨烈残酷的便要属驱民搏城和以水灌城了。以水灌城条件苛刻。且费时费力,史思明自然不会选。
驱民搏城则是让百姓负土,填平护城河、羊马墙,甚至将土丘一直填高到和城墙一样的高度。然后再踩着这土坡攻入城池;
而守军为了活命也只能对这些百姓痛下杀手,被驱赶的百姓肯定是死伤惨重,甚至可以说绝无活理,他们死后,尸体也就成了土坡的材料。
几名亲卫的传令之下,十几名汉人出身的幽州兵就在数千河北道汉人百姓中大声呼喊:“人人负土。去填城壕,投土三包,就饶你们一条性命,放你们回家……”
“狗贼,你们也是汉人,大唐有哪点对不住你们,为何要相助逆胡造反!”
“我们不能去啊!前面是我们大唐子民守卫的城池,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宁愿死也不能帮我们的仇人去杀害我们的兄弟啊!”
“各位,不要被利用啊——这些幽州兽兵杀了我们的亲人,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大唐这是怎么了?河北腹心之地,为什么要将这些人面兽心的胡人畜生放进来!陛下这名宠信幽州杂种胡,糊涂……”
这名须发皆白,痛心疾首大哭的老人名叫周清波,他今年已经七十岁了,犹自记得五十六年前,后突厥入寇河北道,将自己的阿爹阿娘,两个阿姐劫掠而去,他因为在外面贪玩侥幸逃得一命。
这些年周清波一直活在失去亲人的伤痛当中,后来好不容易成家立业,有了儿子,有了孙子,前不久又有了曾孙子。
就在他终于渐渐遗忘了当初的伤痛的时候,这群天杀的幽州叛军又再次起兵造反,他的一家又被这些叛军杀得只剩下他和一个小孙子了,老人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然而还不等老人把痛哭着把话说完,一杆长矛锋利的矛尖就一下捅进了他的胸膛,老人睁着双目含血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从胸口冒出的血红的矛尖。
这一刻,他没有感觉到痛,他仿佛听见了一声凄厉之极的“阿爷”的叫喊声,随后他感觉天地开始旋转,一张张熟悉的脸在他脑海里飞快闪过。
阿爹,阿娘,大姐,二姐,阿秀,大郎,二郎……我来和你们团聚了,可惜没能给你们报仇啊……
眨眼之间,几十名站出来大声疾呼的汉人百姓就被屠杀殆尽,血光飞溅,百姓之中哭喊声惊天动地的响起,剩下的人当中有人开始脱下身上破衣烂衫,拼命包裹着地上浮土;也有人犹豫的,然后再次被砍倒在地,鲜血喷溅到这些正在负土的百姓身上,染红了地上的浮土。
然后这些百姓就负土囊石,哭嚎着涌向护城河和城墙,在他们身后,几十架投石车已经被推了出来,一些之前就被幽州叛军抓住的夫役正麻木地搬着石弹,给配重的竹筐里加着石块;
在他们更后面是数千幽州步骑正在集结,他们一方面随时应付可能从常山方向来的援军,一方面还要等这些百姓将城壕填到一定程度,甚而负土成山齐于城墙的时候,一鼓作气冲杀上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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