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不知,这龙镖头并非普通镖师,当年在江湖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因一场家庭变故伤心之下远走他乡,机缘巧合到陆家当了护院。受陆家所托,又见年幼的叶青青聪明伶俐,也颇为喜欢,便当作女儿一般对待,悉心教授她武功,直到陆锦屏父母先后患病去世。而陆家为治病花光了积蓄,已经无钱再聘请护院,龙镖头才离开了返回故里去了。那时,叶青青已经尽得龙镖头的真传。
陆锦屏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姚胖子和那几个混混,嗤的一声冷笑:“是你们先动手,我的丫鬟是忠心护主,我干嘛要管?”
“你!好好,你这兔崽子,欠钱不还,还纵奴打人!走走,咱们找地方评理去!”癞头张口沫横飞叫嚷着,说是要去评理,却站在那不动。
陆锦屏已经瞧见旁边同州衙门口两个看门的皂隶站在门口瞧热闹,却不过来劝阻。便指了指衙门,对癞头张道:“喏,那边是衙门,刺史大老爷就在里面,要不你去跟他说说理?”
癞头张他们上次去衙门状告陆锦屏这位爵爷,结果被刺史大老爷一通训斥,并被衙役乱棍撵出了大堂,哪里还敢为这件事再去衙门。听陆锦屏有恃无恐,眼珠转了几下,将铁青的脸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上前两步,颤巍巍装着要下跪。
姚胖子已经爬了起来,见状赶紧扶着他,惶恐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给这小子下跪啊?”
“没办法,打又打不过,告状没人理,不下跪还能怎么样?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就指望他卖了老宅还了我的债,好买米买盐养家糊口呢,他不肯,我便跪死在他面前也就是了,反正一家人左右是个死……”一边说,一边使劲挤眼睛,想挤出几滴泪,偏偏半滴都没有,只能用袖子挡着脸,呜呜干嚎。
“你家揭不开锅?”陆锦屏嗤的一声冷笑,“说这话的时候,先把你嘴角油晃晃的油渍擦掉再说。演戏都不会。我家当初变卖的田产,可都是你们买走的,价格很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唆使我变卖家产去行贿,还向你们借高利贷,用老宅作抵押,你们这是唆使人犯罪!——这笔帐你们要好好说,我可以跟你们好好说,你们要胡来,那我也胡来!”
癞头张和姚胖子听了这话,脸上悲悲切切可怜样慢慢消失了,站直了腰,恶毒地盯着陆锦屏,咬牙切齿道:“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低头,老宅你卖定了,不信走着瞧!——咱们走!”
说了几句狠话,癞头张转身往前走,姚胖子和那几个混混忙爬起来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走了。
走出一段路,忽然,姚胖子看见围墙上有一张告示,旁边还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丁看守着,不由一喜。
这告示是一位退隐京官贴出来,为他病危的宝贝女儿寻访名医治病的。这位告老退隐的京官姓高,曾经当过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退隐之后不喜欢住在京城,嫌太吵了,偏偏喜欢距离华山不远的同州府,便在这里买了一所宅院定居了。他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他有一妻两妾,这女儿就是最小的妾室所生,爱如珍宝。数月之前,得了一场怪病,请了不少郎中看病,甚至连宫中太医都重金请来看了,却都没有治好。
眼看宝贝女儿奄奄一息,无奈之下,高老太爷贴出告示,寻访能治好女儿怪病的名医,包括做法事的道人。只要能治好女儿的病,定有重赏,如果是年轻又尚未婚配的,只要愿意,可以招为上门女婿,将来承继高家家业。
这个条件太优厚,因为高老太爷曾官至吏部侍郎,能当了他的上门女婿,对于平头百姓,那无异于一步登天。所以揭榜前往医治的郎中、道士不少,其中不乏年轻的,就是冲着这招亲去的。
可惜,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治好高家小姐的病。这高老太爷性格暴躁,官威十足,虽然退隐,暴脾气却不曾改,把那些治不好病的郎中、道人统统臭骂一顿,乱棍打出。甚至有几个医术低劣明显蒙事的郎中和没什么道行的道士被他直接派人扭送到了衙门治罪了。这样一来,便没什么人再敢去揭榜。
那姚胖子一见这告示,不由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整治陆锦屏的主意,马上凑到癞头张耳边嘀咕了几句。
癞头张听得连连点头,道:“好!这办法好,那小兔崽子太不像话,好好治治他,这一次惹到高老太爷,便是刺史大人也无法护他周全了!哈哈哈,你们赶紧去办!”
姚胖子答应,赶紧回去叫来一个丫鬟来,这丫鬟身高年纪跟陆锦屏的丫鬟叶青青差不多,经过刻意装扮之后,打扮和衣裙都一样。姚胖子交代了她要做的事。于是便等在陆锦屏的摊位不远处的小巷里。
终于看到叶青青方便去了,于是姚胖子赶紧让那小丫鬟跟着自己出来,往那高老太爷贴的告示走去。
姚胖子当先走在前面,那小丫环跟在后面。姚胖子走到那家丁身边,陪着笑说:“这位兄弟,我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不知方便吗?”
家丁转身瞧着他:“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从小学过一点医术,还懂一些偏方……”
姚胖子慢条斯理同时又满是献媚地说着。就在那家丁转身跟姚胖子说话的时候,小丫鬟快步上去,从墙上揭下了那张告示,拿着就跑。
家丁却还没意识到,姚胖子等他跑出一段路才指着那丫鬟道:“咦?她怎么把告示揭走了?”
那家丁这才发现,大叫一声,拔腿就追。那丫鬟已经跑到了陆锦屏的字摊前,将那告示往陆锦屏怀里一塞,然后转身冲进了先前叶青青进去的那小巷。
第3章揭榜
家丁冲到陆锦屏面前,指着跑进小巷的丫鬟,道:“那是你的丫鬟吧,是你叫她揭榜的?”
陆锦屏有些莫名其妙,刚才那小丫鬟虽然跑得快,衣着打扮身高也差不多,但是他还是看清楚了相貌并不是自己的小丫鬟叶青青。这张告示贴在衙门墙上已经不少日子,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内容,拿起来看了看,果然就是那京官招名医给宝贝女儿看病的告示。正要说话,他的丫鬟叶青青已经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家丁刚才只看见那丫鬟的背影,没看见相貌,从衣着身高立即判断就是刚才揭榜的那丫鬟,指着她叫道:“没错,就是她!刚才就是她揭的榜。她是你的丫鬟对不对?既然你们揭榜了,就赶紧跟我去见我们老太爷吧!”
叶青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什么揭榜?谁揭你的榜了?”
“明明就是你,怎么?揭榜了又不认账?你们存心消遣我们高家是吗?我可告诉你,慢说是你们这样的人家,便是京城的达官显贵,也要对我们高老太爷赔笑脸,不敢半点得罪。你们要是真有本事治好我们小姐,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赏钱,但是如果你们存心捣乱想消遣寻开心,我可要拉你们去见官。刺史大老爷也得给我们高老太爷三分面子!不但要打屁股,还要给你们枷锁三个月示众!”
(关于唐朝称谓很多跟现代人的理解不一样,比如叫仆从叫主人是“阿郎”,读者人看了会感觉很不尊重。而仆从叫自己的女年老女主人和主人的女儿都是“娘子”,用在小说里,往往会让读者感到愕然。试想一个猥琐的男仆称呼大太太叫“娘子”,叫大太太的女儿也是“娘子”,会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种他在占便宜的感觉。唐朝儿子叫父亲是“哥哥”或者“爷爷”,如果这样写,读者更是会把辈份搞乱。因此,本书中在称谓问题上,只要是明显跟现代人理解不一致容易产生歧义的地方,为了理解阅读上的方便,统统使用现代人能理解的称谓。例如年迈男主人就叫老爷,少主人就叫少爷,主人女儿就叫小姐等等,而不使用真正唐朝时的称呼。在此特作说明,望各位爱好历史的书友不必较真,一笑了之。)
一听这话,不远处看热闹的姚胖子差点笑出声来,乐不可支回头望向小巷里的癞头张等人,得意洋洋撇着嘴,意思是怎么样?还是我有主意,这一次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陆锦屏已经看见不远处的姚胖子那得意的笑,立刻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不好解释,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因为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反正自己是学医的,虽然是古代根本用不上的西医,但做一个病情诊断还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能搞明白这位京官的女儿到底什么病,然后再让中医对症下药,或许便有所帮助。这之前他穷困之下也曾动心去揭榜给那京官女儿瞧瞧到底怎么回事,赚一笔酬金改善生活,但是有想到自己毕竟是学西医的,而且主攻方向是法医,只怕是用不上,反而会被人误会是骗子。于是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去了。
想不到现在居然被人硬栽了进来,想不去都不行了,便朝丫鬟叶青青摆摆手,然后微笑对那家丁说:“不用说了,我们跟你走。去给你们小姐看看病。”
家丁一听,脸色立即缓和了下来,陪着笑说:“好好,那就请跟我来吧。”
说罢,家丁帮着陆锦屏他们将摆摊的桌椅板凳都搬到了旁边一家商铺里存放,这是陆锦屏之前跟这家商铺商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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