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江南时报》10,000份特刊隆重面世,10文钱一份的特刊头版头条用大号铅字印刷的直白标题触目惊心:“龙潭剿匪记”,副标题更为引人瞩目——到底是官匪勾结还是官员渎职?
特刊一出,瞬间震动全城,短短一个时辰售卖一空,十个销售《江南时报》的书店和牙行纷纷派人赶赴封闭严密戒备的紫竹园,强烈要求加印,尽快报道指挥佥事朱大人率领水师官兵前往龙潭剿匪的过程和结果。
城中民众本就人心惶惶,得知近在咫尺的龙潭竟然有股杀人越货的土匪,而且存在六年之久,在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的龙潭巡检和里正庇护下,手持大明军队才有的刀枪劲弩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前前后后杀害上百名商贾旅人,劫掠三十余名良家妇女**残害,六年来抢夺的大量钱财货物交由龙潭巡检公然变卖,镇中无辜受害者稍有反抗,轻者断手断脚,重者不是无故失踪,就是遭遇莫名横祸。
白纸黑字清晰记载了受害民众的斑斑血泪,金陵民众震惊之余无比愤怒,纷纷走出家门,三五成群展开议论,怒骂官匪勾结,天道不公,官府的威信一落千丈,大街小巷怨声载道,整个金陵城很快笼罩在沸腾的民怨之中。
户部尚书郑三俊看完手下飞速送来的《特刊.上篇》无比震惊,立刻传令应天府衙封锁紫竹园,查抄《江南时报》社,随后紧急召集六部尚书和各级官员,急商对策。
“这如何了得?居心叵测,火上浇油啊!”兵部尚书冯元飚第一个赶到户部衙门内院,尚未走进郑三俊的公事房便大喊大叫起来。
郑三俊连行礼都忘记了,匆匆迎上一把抓住冯元飚的手:“冯大人来得正好,可知紫阳观和虎山庄园至今接纳了多少灾民?”
冯元飚哀叹一声:“郑大人还是打消责难之心吧……根据特派巡察御史发来的急报,截止一个时辰之前,紫阳观已安置灾民17万!”
“虎山庄园和水师上元千户所出动所有船只,日夜不停往返北岸浦江码头、瓜洲渡与下游南岸龙潭码头之间,截止今日凌晨,已在龙潭沿江一线安置15万灾民,尚有20万灾民聚集于金川门外至紫阳观前三岔口之间的120个粥棚前,轮流接受紫阳观和虎山庄园的安抚甄别。”
“按照以往多日情况推测,今日将有8万左右通过甄别的灾民获得安置,如此一算,便已超出约定的50万安置数量,哪怕紫阳观和虎山庄园现在就关闭通道,停止灾民甄别接纳,我等也无可奈何啊!”
郑三俊惊呆了:“怎么这么快?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快?他们……他们哪儿来的粮食?哪儿来的粮食?”
冯元飚连连摇头:“谁也不知他们哪里来的粮食,有传言,紫阳观东北面的幕府山东麓,出现几十只长达两丈、宽度近一丈的四四方方大铁柜,沿着拓宽的官道两侧,还有延绵数里的各色帐篷!”
“灾民们统一入住,统一约束,老弱妇孺获得优待,所有人不能喝生水,病患立即带走隔离,就连如厕也指定地方,随地撒尿要被巡查护卫抽打三皮鞭,手段虽然极为严苛,倒也井井有条,没有发生任何骚乱!”
“唉,不得不承认,那个年纪轻轻的野道士朱道临,确实是个人才啊!”
郑三俊满脸苦涩,看到五六名东林党同僚匆匆而至,立刻松开一直拉住冯元飚的两只手,把众人领进了公事房。
第二四七章乱刀捅死老师傅
南京户部衙门,公事房。
礼部侍郎钱士升尚未坐下,便大声询问:“冯大人、郑大人、诸位大人,既然金川门已经畅通,为何不想方设法打开西城三山门和南城聚宝门?只要打开这两道城门,让柴米油盐运入城中,城内所以危机均可大大缓解啊!”
“什么?金川门打开了?什么时候打开的?”郑三俊大吃一惊,连续问出。
兵部尚书冯元飚更为急切:“谁下令打开城门的?可引发民乱?”
钱士升长叹一声:“寒舍下人一直在金川门镝楼上观望,是他赶回来禀报的……下令打开金川门的是城防统领忻城伯赵之龙,驱散金川门外数万灾民的,是都督府指挥佥事朱道临……”
“朱道临只带着12名护卫,骑着白马,高举青龙战旗出现在数万灾民面前,十余万鼓噪不安的灾民立刻让出条通道,黑压压跪倒一片,哭号震天。”
“朱道临驻马金川桥上巍然不动,驻足等候一刻钟之久,才大声宣布粮食足够,要求灾民同乡同里聚集一起,保护老弱妇孺,有序前往三岔口领取粥饭,吃饱之后,自然有人带他们进入紫阳观地盘予以安置!”
“灾民听完欢声雷动,感恩戴德,在水师官兵引领之下有序离开金川门,忻城伯这才得以打开城门,派出3,000精锐展开警戒,金川门终于得以通畅,但严禁非城内居民进出,朱道临则率领数日来招募的万余灾民青壮,带上大量物资,列队进入金川门,前往狮子山下的新军大营。”
所有人听完满脸尴尬,心中五味杂陈,百般感慨。
郑三俊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下令封锁紫竹园抄没《江南时报》社,如今朱道临已进城,若是惹恼了他,定会横生波折,于是连忙叫来亲卫,令其快快赶赴紫竹园收回命令。
亲卫不但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左右看看,附在郑三俊耳边低声禀报:“请大人赎罪!卑职没敢传下大人封锁紫竹园的命令,全因前日下达关闭城门令之后,忻城伯立刻调动一营官兵,装备虎山铁器作坊锻造的新式战刀和燧发火枪守护紫竹园,就连阮大钺等人进进出出,身边也有五城兵马司官兵保护,动不得啊!”
郑三俊听完满脸苦涩,仰天长叹,身体晃了晃似乎就要倒下去,吓得亲卫连忙张臂抱住他,边上众官员连声惊呼,快步涌上去呼唤不止。
新军大营检阅台上。
头戴皮盔、身穿皮甲的朱道临和数位正副总教官亲切交谈,运送粮食、青菜、腌肉、鱼干的上百辆大马车,源源不断驶入营门。
操场上,新军各营分布在各自区域苦练不止,火枪兵在声声铜哨中一遍又一遍重复持枪、取弹、装药、装弹、取出通条、压紧纸弹等规定动作,两个炮营分别聚集于操场东南角,在十余名佛郎机炮兵教官指导下反复练习。
总教官厉易良指向操场中央12,000名衣衫褴褛的灾民青壮,颇为羡慕地对朱道临笑道:“这些兔崽子比我们新军士卒最初到来时精神,身材普遍高出半个头,大多在十八至二十五岁的最佳年纪,半年之后恐怕要超过首批新军。”
朱道临同样满意:“原以为需要十天才能凑齐12,000人,谁知道短短五天就完成了,至少还有30,000多差不多的青壮没选上,来自淮北、鲁西等地的逃匿军户和现役官兵混杂其中,不少人颇具潜质,等我回去之后再好好挑一遍,争取再弄6,000人过来。”
“粮食够吗?”
炮兵总教官吴季诚关切地问道。
朱道临微微一笑:“有人送来了,五天前就到达新河口,每艘船上都插着江南几家门阀的大旗,魏国公、隆平侯和忻城伯已经给出4两银子一石的高价,可那些无良商人一石都不愿意卖,连还价都不屑,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
“估计贪得无厌的世家门阀还要坐等粮价上涨,哈哈!整整120船粮食,应该是特意冲着我朱道临来的,嘿嘿!”
众人一听惊讶不已,军法官韩玉虎担忧地询问师兄:“将军,恐怕5两银子一石他们都不会卖给你的。”
朱道临责怪地看着小师弟:“就这点儿出息?哼哼,我说过买了吗?”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韩玉虎这才反应过来,握紧拳头用力一挥:“干他狗娘养的!将军,下命令吧!”
朱道临摇了摇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用不着你们,4艘战船和5艘巡逻快船开过去就够了,开炮轰沉两艘粮船就完事,保准整个运粮船队立马开到我们上元码头卸货,我先走啦……”
凌晨时分,上元千户所的大大小小23艘战船忽然开到新河口上下游。
两艘450吨级战船和两艘500吨级改装战船分别堵住河道两端,运载1,200名水师新兵的5艘新式内河运输船,非常霸道地挤开夜泊船只靠上码头,身穿绿军装、手握新式绣春刀的1,200名水师新兵快速下船,在老兵什长的率领下分成120多个10小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两侧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运粮船,
河道两端,4艘战船上的近半火炮突然发出怒吼,密集的炮声惊天动地,声传十余里,震得粮船上的千余护卫魂飞魄散。
包抄到位的8艘小吨位巡逻快船分别插入黑压压的粮船之中,官兵们端起一支支燧发枪寻找反抗者,遇到个别顽抗者立即鸣枪警告,呼啸的铅弹打在船板和桅杆上啪啪作响,浓烈的硝烟随风飘散,粮船的护卫丧失了反抗的勇气,面对挥刀上船大吼“投降不杀”的水师新兵魂飞魄散,立刻扔下刀枪跪下投降。
整个行动前后不到二十分钟,126艘满载粮食的大小船只尽数落入水师官兵之手,数十名负隅顽抗的随船掌柜和护卫头目遭到无情镇压,所有船夫面对雪亮钢刀,战战兢兢起锚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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