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谢九叔挑选一批熟练工匠,连同两套库存的印刷机器一同迁往紫竹园西跨院,那里地方够大,安全方面也有保障,报社设在那里更方便,由你担任报社总管,报社财权、人事权和采编权归你掌管。”
“记住,一定要多招募些志同道合的人手,哪怕来个100人也不嫌多,只要能写愿写就行,普通文员月薪暂定5两银子,每月另有2两银子车马费,具体怎么做你给我一份计划即可。”
阮大钺得偿所愿喜形于色,深深弯腰行了个大礼:“在下绝不辜负大人的信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朱道临坦然受之:“先生的两本大作已经交给谢九叔,印制数量初定20,000册,由应家总号下属的墨林斋负责发行,应三公子的墨林斋已经制定出成套规则,愿意付给先生最高等级的稿酬,约为书籍售价的三成。”
“先生有时间不妨找应三公子好好聊聊,他如今是整个大明实力最强、名气最大的书商,南京六部和国子监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坛领袖,从今往后也要拍他的马屁了,哈哈!没事我走了啊!”
阮大钺呆呆望着朱道临远去的背影,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湿了脸颊。
第一九九章定策
入夜,忙碌了一整天的朱道临和家人热热闹闹用过晚饭,在妻妾的服侍下洗澡更衣,与越来越成熟娇媚的徐拂说了会儿关于东面山脚下即将封顶的音乐学堂的事情,便独自前往后书房,准备审核上元所的训练计划。
后书房里灯光明亮,隐约传来几声轻微的对话声。
来到小院里的朱道临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与爱犬木兰和它的六个小崽子一起玩了十几分钟,告诉木兰等它断奶之后会带它出去,懂事的木兰这才心满意足地领着小崽子们返回窝里。
朱道临的后书房外表看起来并不显眼,内部的装修和布局却别有洞天,大门内的正厅已被朱道临改为会议室,南面的小书房变成了休闲聊天的静雅茶室,正厅北面的大卧室如今是拥有三面书柜的藏书室,上面的书籍却只有一千多册,大量的工业类书籍和军事书籍都还躺在地下密室的箱子里。
藏书室的面积很大,八根直径超过30厘米的红木柱子支撑起150平方米的硕大空间,靠近宽阔窗台的地方摆放着一张3米长、1.5米宽的花梨木书桌,书桌连着1.5米见方的花梨木矮几,矮几上摆放朱道临从现代香港带回来的硕大地球仪。
明亮的烛光下,叶良辰与朱道临的两位优秀弟子围着精美的地球仪窃窃私语,看到朱道临含笑进来,三人立刻离开地球仪恭敬致礼。
朱道临走到身材高瘦、额头有道疤痕的弟子面前,和蔼地摸摸他的脑袋:“浩然,算学功课跟上了吗?”
“弟子跟上了,前日的算学测验成绩获得优等。”
周浩然恭恭敬敬地回答,这个在武学方面极有天赋的十岁孤儿非常勤奋,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家乡在哪里,只记得家住大河边上,死在逃难路上的父亲叫周本仓,离他而去的母亲叫做周黄氏,他的乳名叫号子,周浩然这个大名是被他视为父亲的朱道临为他取的。
朱道临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另一位瘦弱的弟子:“剑轩,你这小身板好像没长肉啊!要多吃饭,多吃肉。”
边上的叶良辰忍不住哈哈大笑,两个孩子也笑了,朱道临示意两位弟子随意,上前搀扶叶良辰,前往藏书室西面的公事房。
两名乖巧的弟子很快送去两杯热茶,然后回到藏书室,继续围着黄铜质地的地球仪,低声讨论三宝太监最远去到哪里?
叶良辰喝下口香茶徐徐问道:“大人对扬州汪氏家族有何打算?”
“过几天请魏国公调几艘战船,我们上元所出动三艘,由佛郎机教官带领新来的200老卒和300士卒配合行动,对镇江至江阴一线的所有走私食盐的船只进行打击,我再想办法从天枢阁那边买回一批精盐,以市价的三成大量出售,先把整个江南的盐市搅乱再说。”朱道临毫无隐瞒地和盘托出。
叶良辰摇摇头:“这么干虽然解气,确实也能击中汪氏家族的要害,不知大人想过没有,汪氏家族虽然富可敌国,但在整个东南豪强势力中,他汪家只是个勉强入流的暴发户而已,若不是通过两代人的联姻,逐渐获得东南豪强势力的接纳,祖辈从山西迁来的汪氏家族顶天就是个富裕的盐商而已。”
朱道临长叹一声:“我何尝不知真正的黑手躲在汪氏家族背后?可他们的手段太过下作,太过阴毒,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说不定还要来。”
叶良辰摆摆手:“东林党人十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明确无误地告诉天下人,千百年来的官场规则和江湖规矩,他们都不会继续遵守了,在他们眼里只有成败,而成王败寇本来就是儒家至理,只是没有直言而已,在他们看来,所有手段都没有光明正大和卑鄙下作之分,区别只是有效和无效,只要等达到目的就行,这一点,大人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朱道临若有所悟,放下茶杯专注地看向叶良辰:“请叶师父赐教!”
叶良辰没有直接说出计策,而是从书桌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面上轻轻拍了拍:
“请大人直言相告,大人冒着被砍头的危险,私自以南京五军都督府的名义,与西班牙的吕宋总督签订这份五十六款协定,殚心竭力谋取台湾岛西北角的淡水港,最终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朱道临嘿嘿一笑:“我不相信以叶师父的睿智,看不出我朱道临想干什么。”
叶良辰微微一笑:“要说一点儿也看不到那是假话,可我真没看明白,因为这里面的变数太多了。”
“叶师父不妨说说,这里面都有哪些变数?”朱道临笑问。
叶良辰哪还不明白朱道临的考校之意,微微一笑说出自己的推断:“前天晚上大人将这份协定交给我审核时,我就从中看到大人的雄心壮志和高远目光,妄自揣测大人是要行使釜底抽薪之计,断绝东南势力受益数十年的海贸,雄霸福建掌控大明近半海贸的郑氏家族,恐怕也在大人的算计之中,否则大人不会为一个荒野海岛上的区区小港,付出这么大的精力和财力!”
“这两天我又看了大人书斋里的地球仪,好不容易找到淡水港的位置才明白过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淡水港,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以大人的雄厚财力和军事能力,只要占据淡水港并与西班牙人和其他佛郎机人结成联盟,也许用不了两年,就能把东南豪强的所有海路彻底断绝。”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福建郑氏家族的日本航线也要捏在大人手里,这就意味着,大人已经打定主意,不但要收拾东南地方豪强,还要与福建郑氏家族打一场你死我活的海战,最终目的是彻底控制大明所有海贸!”
“以上是我这两天苦苦思索的结果,若有冒犯,还请大人海涵。”
朱道临皱起了眉头:“叶师父是否忘了北方?没看到我对大明的忠诚对皇上的支持吗?我一次次捐给皇上铜料、火炮和钱财,拿出巨大精力和财力重建南京火器厂,为大明重建江南水师,为南京都督府招募装备上万军队,难道只是为了控制控制大明的海贸?”
叶良辰沉默了,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茶杯,呼吸微微急促,脸上变幻不定。
第二〇〇章如何报复
虎山正院,藏书室西面的公事房。
见叶良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朱道临微微一笑,拿起叶良辰面前的协定草案,随手翻看。
盖有仿冒的南京五军都督府大印和西班牙菲律宾总督府大印的协定正本,已经被朱道临藏在脚下的密室里。
过了大约一刻钟,叶良辰终于鼓起勇气,毫无畏惧地凝视朱道临的眼睛:“大人休想诓骗我……大人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为了当今圣上,否则以大人富甲天下的财力,以及军事上的才华,不会置战火纷飞的北方于不顾,反而留在金陵有条不紊地聚敛钱财,一步步壮大自己的势力!”
“窃以为,大人之所以一次次捐给皇上铜料、火炮和钱财,投入巨大精力和财力重建南京火器厂,为大明重建江南水师,为南京都督府招募装备数万军队,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获得江南勋贵和民众的支持。”
“一句话可以概括:大明摇摇欲坠,大人野心勃勃!”
朱道临的瞳孔猛然收缩,心里对眼前这位残废的阉人钦佩不已,说话的口吻却变得冷漠起来:
“叶师父过奖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叶师父赞誉的军事才华,我最大的本事是做生意,最大的目的是安安稳稳过日子。”
“俗语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自己一个人发财没多大意思,让身边的父老乡亲跟着受益我更愉快……但谁要是侵犯我的利益我就会收拾谁,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叶良辰笑问。
“仅此而已!”
朱道临非常严肃地回答。
叶良辰扶着桌面缓缓站起:“好吧,我信了,不过希望大人允许我每天都到紫阳武馆走动走动。”
朱道临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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