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田芳政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孤狼,我任命你为76号情报处处长,明天解决掉‘毒蝎’和‘毒蛇’后,任命即刻生效。”
桂姨喜出望外:“是。”
“按照我最新部署的计划行动,记住,我们只剩下48小时。”
“卑职保证,48小时后,就是‘毒蝎’和‘毒蛇’的死期!”
“我会命令76号派一组人马听你指挥。”
“是。”
刘秘书正在打字,阿诚走进来,随手反锁上门。刘秘书听到声音背对着阿诚缓缓地站起来,阿诚快速靠近,刘秘书掏枪迅即转身,却被阿诚用熟练简洁的动作给控制住,阿诚轻而易举的从刘秘书手上截获了手枪,用枪反指着刘秘书。
“阿诚君,别这么紧张。”
“紧张的人是你吧?”
刘秘书笑笑:“一个录音带而已。”
“承认了?谁叫你这么做的??”
“你太没风度……”
阿诚狠狠地砸了刘秘书腹部一拳,刘秘书吃痛蜷缩下身体。“我没耐心跟你耗,录音带是怎么回事?想陷害我和明先生吗?”阿诚厉声道。
“陷害?我陷害你做什么?我和你相处这么久了,彼此都比较了解了。阿诚君,宽容大度,和蔼可亲,说句实话,我还挺喜欢你的。”
“谢了。”阿诚枪指着刘秘书,开始粗暴地搜查她的办公桌。
“中国人真粗鲁。”
阿诚不理会,肆无忌惮地继续砸开抽屉。
“那盘录音带,是汪处长临死前交待给我的。”
阿诚用枪指着她:“继续编。”
“高木是我的未婚夫,汪处长出事前,打电话跟高木君交待过,原本高木君可以凭这盘录音带扳倒冈田芳政的,可惜,我的高木死了,这盘带子落到了我的手里,我一个女人,孤孤单单的,没依没靠,我想回国,用录音带换一大笔钱,然后,我就消失。”
“等一下,你是在跟我谈条件?”
“谈交易。”
“我现在就可以解决你。”
刘秘书阴阴一笑:“解决我容易,解决掉录音带就困难了。”
“刘秘书。”
“放聪明点,阿诚君,你还不够了解我,我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你说录音带在你手上,我还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我当然值得你相信。我一直就是汪处长的手下,汪处长有难,第一个想到的救命稻草也是我。”
“是吗?可是汪曼春绑架明长官的家人,她恨明长官入骨,要想设计陷害,真是一点也不难。”
刘秘书道:“这就看你敢不敢跟我赌了。或者,跟这盘录音带赌一赌,要吗?你出一大笔钱买了它,陷害也好,真相也好,都让它消失掉;要不,你就置之不理,我拿这盘带子向特高课邀功,虽说钱方面会损失一点,但毕竟会挣一个好前程。阿诚君,好好考虑考虑,我不急。我等你到明天凌晨5点。”
“我怎么能信任你?你高深莫测,身份多变,万一你就是冈田君派来给我下套的呢?我不买磁带,证明磁带是莫须有,是伪造的证据,我要出钱买了,岂不是承认我和明长官都是抗日分子了?别说前程,就是小命也没了。”
“冈田杀了我的未婚夫高木,我怎么会给他卖命?”
阿诚悠悠的口吻道:“高木真的是你未婚夫?”
“当然。”刘秘书承认道,“我做梦都想弄死冈田。”
阿诚想了想,问:“你要多少钱?”
“我要一百根金条。”
“明天早上8点给你。”
刘秘书道:“不行。”
“你要给我时间筹钱。”
“我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8点钟的火车票,交易一结束,我就离开上海,我们不会再见面。”
“那最好。”阿诚姑且相信道,“地点呢?”
“乔家路。”
“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成交。”
明楼办公室里,朱徽茵做着详细汇报:“刚刚接到最新消息,日本内阁情报局命令特高课的冈田芳政回东京述职。他的职位将由原新京特高课课长横田中佐接替。”
“日本内阁情报局一直没有什么建树,这一次上海特高课在第二战区的战役里情报失败,是内阁情报局清理冈田芳政的最好理由。”
朱徽茵道:“对。冈田芳政一旦撤离,上海特高课、76号特务组织的格局就会有大变动。”
“冈田芳政作为特高课最高指挥员肯定承受不了渎职罪的压力,他一定会孤注一掷。”明楼说,“有件非常紧急的事情,我的身份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朱徽茵吃惊地表情:“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发现明台还活着。”
正说着,阿诚走进来。
明楼看了看手表:“15分钟内,开个短会。”
三人站到一起。
明楼道:“冈田想除掉我,但是,他又想掩盖住我是抗日分子这个事实。如果我是共产党,冈田芳政就必须为第二战区的失利负责,他必须自裁谢罪!他既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又想斩草除根,这就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就利用他这一点私心,跟他做交易。”他转向阿诚,“交易有眉目了吗?”
阿诚答:“有了。刘秘书出面跟我谈判,明天凌晨5点,乔家路,一百根金条换录音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样看来,你是冈田芳政收网的第一个目标。”
阿诚不解:“我?”
“他们拿录音带跟你做交易,你一旦去了,就会马上被捕,他们就拿到了第一个筹码。”
阿诚问:“第二个呢?”
明楼机警地盘算着:“是毒蝎。他们会在火车站扣留大姐,逼‘毒蝎’现身。‘毒蝎’一旦露面,就可以做足了我的死罪。”
朱徽茵道:“可是现在冈田芳政已经被卸职了,他无权发号施令。”
明楼道:“所以,他不会公开揭穿我的身份,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暗杀!”
朱徽茵道:“这样一来,您的处境就太危险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险中求胜了。”
阿诚道:“我们该怎么做?”
明楼冷酷且冷静地说道:“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圈套,一寸寸撕裂他撒下的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绝地反击,杀无赦。”
安静的街道。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上正是冈田芳政和刘秘书。
冈田芳政道:“汪曼春的死、高木的死,其实是明楼一手炮制的,我被这条‘毒蛇’给蒙蔽了。你是帝国的谍报之花,希望你以帝国的利益为重,为天皇效忠,铲除一切抗日分子。我会为你记功,为高木正名,他是帝国最英勇无畏的勇士。而你将成为他的影子,替他复活他伟大的信念,为天皇而战!”
“个人荣辱得失跟帝国的荣辱相比之下,真是微不足道,冈田课长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消灭抗日分子。天皇必胜。”
“谢谢。”
刘秘书下车,几个特务也跟着下了车。
冈田芳政的表情十分阴郁。
汽车前行,一路上,五光十色,霓虹灯闪耀。明楼开着车,阿诚坐在副驾上。两车交错中,阿诚下车,明楼继续开车前行。
街面报摊前,十分冷清。程锦云站在报摊钱挑着报纸,阿诚走过来对老板道:“买份《庸报》。”
报摊老板递给阿诚一张报纸。
程锦云与阿诚擦肩而过,阿诚把一张折叠好的纸条顺手放进程锦云的口袋里。待阿诚离开后,程锦云才若无其事地离开。
阿诚穿过长街,走进一个街边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
明楼的车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阿诚上车。
明楼开车,问阿诚:“电话打了。”
“打了。”
“约在哪?”
阿诚道:“海军俱乐部。”
“真会挑地方。”
阿诚笑笑。
汽车驶过长街。
安静的小祠堂,明镜小心翼翼地把安装好的炸弹放进黑色的“骨灰盒”内。明镜十分谨慎地把引线放出来,明镜望着小祠堂内父母的照片和一张姐弟三人的照片,感慨万端。
“爸爸,妈妈,我从17岁起就支撑起了这个家,我拼尽了全力,耗尽了青春,我深爱我的家人、我的兄弟们,我为他们遮风挡雨,为他们铺路搭桥,我以为我们一家人可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战争来了,明家的孩子们不愿意苟且偷生,我们选择了战斗,和侵略者战斗!我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们知道,胜利属于我们。”
明镜毅然盖上“骨灰盒”的盖子。
“纵然我们,不,纵然我,即将化为灰烬,我也会在暗夜里点起光明的火种,我会找到你们的,爸爸,妈妈,别怪我。”
一阵敲门声,惊扰到了明镜。
明镜问:“谁?”
门外桂姨答应着:“大小姐,您在吗?”
“我在呢。”
“大小姐,我给您煮了宵夜,您要吃一点吗?”
“你端到我房间吧,我就来了。”
桂姨端着宵夜,站在门口。
“大小姐,小少爷已经去了,您不要过于悲痛,小少爷泉下有知,也不想的。”
祠堂内一片寂静。
桂姨没有动。
一会儿,明镜幽幽叹息了一声:“叫我怎么舍得?”桂姨侧耳窃听,听见里面有明镜的哭泣声,桂姨脸色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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