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紧急应变制度,不到生死存亡,不得轻放,大清朝立国至今,从未放过一次信炮。
顿时,咸丰兄弟三人面色剧变,奕譞急问道:“发匪刚灭,怎么又冒出来了短毛?还屯兵于京城之外?他从哪里来的,为何不见沿途诸省告急文书?”
这话载铨没法回答,他也纳闷,怎么就会平白无故出现了短毛,在接到丰台大营急报时,他还不相信,特意跑永定门上去看呢,果然,几万人马,一头短发,身着西式军服,不是在南方风头大有盖过发匪之势的短毛,还能有谁?
奕訢接过来道:“天津未有信报,这说明短毛非是走海路而来,而是循发匪旧路北上,只不过,僧王爷与惠王爷奉旨征剿发匪,怎会不将短毛阻截,难道是错身而过?”
没人能想到僧格林沁部连带胜保部被包了饺子,而且民盟军行军快速,根本不给沿途城池报信的机会,奕譞向咸丰拱了拱手:“皇兄,且先不论短毛从何而来,定王爷老成持重,必不会虚言,京城突遇外敌袭击,或至人心慌乱,臣弟请皇兄取出金牌,放信炮整肃秩序。”
咸丰转头道:“来人,取放炮金牌出来!”
“喳!”一名太监施礼离去,紧接着,又一名太监在外唤道:“禀皇上,领侍卫内大臣暨正白旗副都统福大人求见。”
说实话,咸丰对福兴没有什么好感,打了败仗还得加官进爵,他感觉自己被耍了,作为皇帝,这种滋味是很不好受的,可是他又拿不到福兴的把柄,只能咽下这口闷气。
皇帝办人,也不是说办就能办,最起码要安个罪名!
咸丰满脸的厌恶之色,挥了挥手:“不见不见,有短毛闹上门,朕哪有空见他?让他去东安门听差!”
“且慢!”奕訢拦住道:“皇兄,福兴理该清楚您厌恶他,平时不会入宫打扰您,因此必是有重要事情,您还是见一见为好,至少也没什么损失。”
“嗯~~”咸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传他进来!”
“喳!”这名太监也施礼退去。
内侍卫内大臣是皇帝的警卫官,可以自由行走于禁宫,福兴就在宫殿院外等候,一听咸丰传诏,立时进来,恭恭敬敬的跪下问安:“奴才福兴请皇上大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也不与他罗嗦,直接问道:“福兴,见朕何事?”
李定国只是给福兴带来了王枫的书信,但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他如何得知民盟军要与朝庭交换俘虏?按常理来说,最先知道的应该是九门提督,而不应该是他,冒然汇报,说不定会被挖出和王枫的关系,到时安个欺君之罪,被抄家砍头都有可能!
经一路冥思苦想,福兴早已想到了措辞,当即回道:“回皇上,奴才府上的管家今早出城办事,被一支数万人的短毛拦住,让其给朝庭捎个口信!
他们自称是短毛第二军一师和二师,由其匪首王枫亲率,于临清城下全歼僧王爷部与胜大人部近五万军,俘获僧王爷、惠王爷、胜大人及以下旗人四千多,欲与朝庭交换匪首林凤祥与李开芳及其以下,奴才得到消息,大惊失色,不敢耽搁,入宫飞报皇上!
刹那间,包括载铨,咸丰、奕訢与奕譞全都是面色剧变,近五万众被全歼,其中包含有旗人与蒙古骑兵,这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
咸丰更是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当场晕倒,一场战役损失五万,这是大清朝自太祖起兵以来从未有过啊!
“皇兄,皇兄!”奕訢与奕譞连忙分从左右扶住!
咸丰晃了晃脑袋,整个人就像是大病一场,萎靡无比,虚弱着声音说道:“朕没事,你们放开。”
兄弟俩相互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松开手,咸丰身体一晃,却还是站直在地。
载铨伸手一指,喝问道:“福大人,僧王爷领军十余载,兵法韬略在我大清属于上上,即便不敌,退走应无妨,怎会被短毛全歼?你可确认短毛之言属实?你那管家可曾见到过僧王爷、惠王爷及其以下旗人兵将?若是以虚假陈辞惊扰到皇上,你可担待的起?”
福兴跪在地上还没起来,顿时哭叫道:“皇上,奴才那管家禀性老实,绝不敢扯如此弥天大谎,臣心知此事严重,所以第一时间来报,请皇上明鉴啊!”
咸丰抬了抬手:“短毛就在城外,理该不会虚言诳朕,福兴,你先起来罢。”
“谢皇上!”福兴称谢起身。
这个时候,太监呈来了放炮金牌,咸丰递给载铨道:“载铨,你速去崇文门放炮!”
载铨虽然是个六十岁的半老头子,却比咸丰低一辈,爱新觉罗氏入主中原之初,子孙并未按照辈分命名,康熙年间才采用汉人按辈分取名的方法,康熙初年,几名皇子曾先后以承、保、长三字命名,康熙二十年才固定为子辈为胤字,孙辈用弘,曾孙辈用永,乾隆又根据他作的一首诗,定后人用永、绵、奕、载,道光又增溥、毓、恒、启,咸丰正是青春年盛之时,暂时未定。
所以载铨在辈份上是咸丰的侄子,咸丰直呼其名。
“喳!”载铨恭恭敬敬的接过金牌,后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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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行刑开始
载铨刚刚离去,奕欣就迫不急待的问道:“皇兄,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这....”咸丰陷入了极度的为难当中,被人追到都城换俘,这是大清朝的耻辱,也是他奕詝的耻辱,是自太祖打出反明的旗号近三百年来从未有过,凭着良心说,他不愿意换俘!
可是不换,难道就任由那四千多旗人被斩尽杀绝?他可不认为王枫会对旗人手下留情,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民盟军,与旗人之间完全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是一场关乎到种族生死存亡的战争,只有在精神和**上彻底消灭对方,才能结束战争,这是谁都能看清的事实。
作为皇帝,狠下心肠不理会的确很容易,但别人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说他冷血无情?宗族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说他不顾族人死活?那四千多旗人的家属会怎么看他?会不会暗中怀恨在心?
咸丰久久拿不定主意。
这时,奕譞猛一拱手:“皇兄,臣弟以为窃不可开此先例,换俘本就有损于我大清国体,而臣弟更担心的是,各地乱匪或会有样学样,挟持我旗人要挟官府,这岂不是乱了套?此风一开,天下永无宁日,请皇兄下诏不与短毛换俘,相信那些俘虏的家属也能理解,最多事后给些补偿便是,更何况被俘本就是一种耻辱,若是臣弟,宁可当场自尽,也不决教自己落入敌人手中!”
奕譞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咸丰却仍是没法作下决断,不由望向了奕欣。问道:“老六,你说呢?”
奕欣也没法替咸丰拿主意。因为无论选哪一种方法,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前一种得罪人,后一种则要背上向短毛屈服的罪名,生性精明的他,决不会给自己惹麻烦上身,可是皇帝问了,不拿个说法也没法过关。
奕欣想了想,看向了福兴,问道:“福大人,消息是你传来。你说说看,该如何处理?”
福兴也不傻啊,这明显是奕欣在踢皮球,但奕欣贵为亲王,可以踢给他,他的身份最低,还能踢给谁?只得在暗暗骂了句小狐狸之后,凝眉苦思起来。
兄弟三人均是默不作声,等待福兴拿个主意。好一会儿,福兴才向咸丰拱了拱手:“皇上,您自登基以来,锐意进取。宽厚待人,民间皆交口称赞您为仁君,今次若是不与短毛换俘。奴才担心....会有损于您的名声!
诚然,贤王爷的顾忌切中要害。可是皇上您甘受一时之辱换回被俘旗人,这是何等的仁心宅地?天下百姓必会体谅您的为难。旗人也会发自内心的感激,当今天下匪患处处,正是需要同心同德,精诚一致才能渡过难关啊!
况且我京师附近尚有近十万大军,皇上可先把旗人换回,再调动兵马围剿短毛,必不教他渡河而还,想他孤军深入,难以持久,岂有不败之理?”
“好!”咸丰猛叫了声,这一刻,他对福兴的印象大为改观,有此见地,说不定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逃出来的呢?
就连被否定了意见的奕譞也是连连点头:“皇兄,福大人此言甚为合适,请皇兄速下定夺!”
“咳咳~~”咸丰腰背一挺,清咳两声:“老六,你速去菜市口传朕口谕,中止处决,将发匪押往永定门外,交换事宜由你主持,老七,朕授你战时统制之权,调动京城各营兵马,务必将短毛歼在北京城下,福兴,你随朕登上永定城门,朕倒要看看,这个叫王枫的短毛头子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又是谁给他的胆子,竟敢来犯朕的北京城!”
奕欣立刻拦住道:“皇兄九五之尊,怎可轻身犯险?此事交由臣弟与臣工们即可,臣弟斗胆,请皇兄坐镇紫禁城,居中指挥!”
“是啊,皇兄(皇上)!请三思啊!”奕譞和福兴也赶忙相劝。
“诶~~”咸丰蛮不在乎的猛一挥手:“想我大清朝以弓马起家,太祖、太宗、圣祖,谁不是亲临战阵,甘冒矢石?朕不过是登上城头,比起先祖已是远远不足,若连城头都不敢登成何体统?待换俘完毕,朕亲自檑鼓,为将士们助威杀敌,快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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