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还好没对这小子动手,不然非得被八路给灭了我这赌坊。”胆战心惊的崔老板拿出手帕,抹下额头和后颈部。
“还好老板机智,问清此人来路,否则免不了血光之灾。”几名手下也是劫后余生般松口气。
崔老板回想起当年他还在服役时,曾经围剿一支人数倍少于他们西北军的八路,本该是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却不料八路的拼死搏命的气概,硬是冲上前和他们肉搏。多亏人数上的优势,使他们最终胜利,而部队伤亡并不少,崔老板身负重伤,他还记得八路士兵一支手掐在他的脖子上,死死不肯放开,最后是队友一刀斩断,人手分离,可那只断手却仍死掐住脖子,当场崔老板吓得晕死过去。
之后的时间里,但凡遇见八路的部队,他们无一获胜,打得是生猛疯狂,从此听闻八路,崔老板和他的手下们无一不颤栗。
“此人是八路,也难怪他的一身好功底,就是几个人上前也奈何不了他。他们八路个个都是鬼神,只可敬,不可犯。别说我们,鬼子见着他们,都要弄个你死我活。小小的赌坊,便是兄弟们后半生的营生来源,切不可乱行事,坏了财路,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办到的,答应就是了。我看那要求也还行,没有恶意,所以我才接受了。”
正看得起劲的牙子,见着秦木出屋,迎了上去:“不会真的把钱都还完了吧?”
“你说呢。”秦木心情颇佳地看着,“牙子,看你对赌注看得蛮是兴趣。”
“那可不,我就说我今运气好,如若让我来上几局,不但昨日的钱会回本,定还能牢牢翻上数倍。你偏不信,弄得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其他人赢得满盆是金,还几回我都猜中要开的赌注,就差钱了。”
赌瘾严重的牙子,三句不离赌注,吹的牛都自信满满。
“好啊,今天就让你赌个够。”秦木回应说。
第一七二章:步步入套
“此话当真?”牙子倍感意外,他眼珠绕下,“我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没点好处,怎可会轻易让我下赌注。”
“你说的对,条件简单,要是你答应我,今天之内,你可以赌个够,我绝不拦你,赌坊也不会有人拦你。”
牙子啥也没想,先是满满的欢欣,好大的口气,能让我赌个一整天,没想到八路兄弟用了啥办法搞定赌坊的人,看他们个个服服贴贴。
“行,我答应。要是我能办得到,你可得让我痛快玩上一天。啥条件?”
“告诉我你从哪来的?”
关键问题,不得不问,闹腾半天,还不是为了牙子身上有用的消息而来。
牙子稍微犹豫了下,在思考着是否应该透露出来,他还能否从秦木的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
本来牙子打算吃定秦木,非得借着他,为自己狠命多弄点利益来,到手的鱼,怎么说也得连汤带肉,能抠的都抠过来。到了赌坊后,牙子前脚一入,后脚几乎不可能再踏出,除非输得底朝天。
那热闹的氛围,叫喊冲天的霸气,还有骰子转动的脆响,开局时的惊心与下赌注时的时运,身处于此,无不牵动着他。
秦木开出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他把持不住,心理的抗争力只稍微几秒的功夫就摸底崩溃。
“好,我告诉你,前提可说好了,到时我可得有下注的本钱。你只需提供本钱与我,不论输赢,我一人承担,输了便是自己时运不佳,赢钱也是我一人之事,你到时不许向我索要半分。”牙子不忘幻想自己还能从中的赚钱。
秦木转身向后面赌坊的手下说道:“下注的本钱,多提供些,没问题吧?”
男子们一个劲地点头承诺:“只要开心,我们崔老板也答应,尽管下注,输或赢是你的事,本钱你随意叫便可。”
登时牙子对秦木刮目相看,去得屋里不出半个钟头,就能把赌坊的人弄得妥妥当,连崔老板也放出口,下注本钱随意叫,随意叫!
机不可失,要是错过,那就是对自己傻,我牙子可不笨,有好处干嘛不占。
他和秦木借一步说话,述说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秦木露出笑意地点点头,拍下牙子的肩头:“好好玩,千万别手软,我就怕你输不起,不敢往大叫了。所谓下注越大,风险赔得也越大,可赚得也是越多。”
推开秦木的手,牙子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还没有人说过他不敢下大赌注的,“你可别看不起我,我可从来不是孬种,下大的赌注有啥可怕的,既然让我随意叫,我终于能发挥我的本事,回家等着我赢光所有钱回来吧。”
迫不及待的牙子窜入人中,他有强大的资金后盾,别的什么都不是事。恰如一副,老子就是天,你们都给我等,看我好好宰杀你们的气势。
“慢慢玩,我看你到底能输多少!”秦木哼笑后,看下赌坊的手下,转身离开。
男子们手拿账本,站在牙子身后,每次呐喊下注,他们都提笔在账本上记下牙子所叫的下注金额,每次的亏赢也都逐一记录在册。
“我要十个大洋,压大压大。”牙子叫道。
“我的娘呀,怎么给老子冒出个小呀,不行,二十个大洋,我再继续压大压大。”
“天杀的,老子就不信邪,我也不傻,我要再来二十个大洋,跟小了。”
“哈哈,终于也让我牙子赢一把,有钱的感觉就是爽。”
“别别跟我抢,我五十个大洋,压大,压大,越大赚越多。”
整间赌坊充斥着牙子一人实足有力而又持久的呐喊,走了一波赌徒又来一波,他也只是喝口水,立着赌桌上没移动半步。
亏了又赢,赢了又再亏,多半处于亏损状态,有着巨额本钱的牙子可不在乎那点小钱的份量,只要赢上一回,够他乐呵数把。
当秦木踏入院中,王实瞅得独有秦木一人归来,问道:“秦兄弟,牙子那家伙是不是又惹事了,他的事还要你来处理,真是多有麻烦。”
“不碍事,他生性恶习,怕是也难以改正,若让他继续下去,恐怕你们家一日也不得安宁,谁都不希望这样的结果。我也算是送佛送到西,给他个重新生活的机会,你们也要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王实大喜,有秦木办事,他再信任不过。“只是秦大哥如何还债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秦木只说道一句,便走开,任王实想半会也没琢磨出个道理。
夕阳已过山头,天色犯黑,赌坊终于来人,请秦木过去一趟,算是办理下最后的事情。
他让王实跟着一起去,也让王实明白明白。
赌坊还是人源不断,在带领之下,二人进入赌坊的里间,牙子半坐在地上,披头丧发,面色惨淡,连续整日的消耗,让他精气神都下降到极点。
“牙子,都赌尽兴了吧,输了多少?”秦木进门便兴致勃勃问起。
打个哈欠,牙子挠着头,把脸背对去,面向墙壁,不肯说话。
“天啊,秦大哥,牙子又赌钱,那肯定输惨了。”王实惊呼。
“不用说话,只要看我来处理即可。”秦木对他说。
“我这位牙子兄弟到底赌输多少钱,你们可有一笔一划全都记录清楚吗?”秦木问着。
此时崔老板也走来,好生客气,请秦木入座,便邀一起用晚饭,算是敬点礼数,毕竟都是当过兵的嘛,同道中人。
“吃饭倒是不必,我就想弄清欠的钱。”
崔老板接过账本,草草浏览数页,将页目翻到尾页,稍作喜色的看下数字,然后用食指比个一字。
王实不再说话,变成青绿色的脸,死牙子,真是要害死他,一百个大洋,可不是闹着玩。而秦木额头微皱起,并没有满意的神色,轻度摇下头。
眼见情形不对,崔老板开口道:“别误会,别误会,我说的是一千。”
话音一落,秦木有些好转,颇有意境地点下头,道:“具体数目是多少?”
“是一千五?不对,是一千八?也不对,数目有些大,会有些出入,赌注下得太快,又是输又是赢,手下也没来得及,站了一天,脑子都犯蒙,最后记录的数字也不是太确定,也是刚才急着做完账,有几笔数字有出入,也就大致写个金额范围下去了。”崔老板客气地说。
“可能是一千五,也可能是一千八,也可能是一千七,对吧?”
“是的,就是这样的,具体数目真不好说。”
秦木利利索索地上去把账本扯过来,看一眼,便道:“就芝麻绿豆的小事,还算不清,就按一千八来算。”
“你说一千八就一千八。”崔老板连点头不迭。
面壁的牙子扭过头,什么?算一千八,八路兄弟是不是害我呀,不往低的说,还故意挑高的捡,就怕还不够高吧。
虽说王实被所见所闻弄得是一惊一乍,他仍保持平静的心态,换作平常,早已晕过去。
“我已经写好,就待牙子兄弟签个字或按个手印,欠债也算还是抵了。”崔老板递过一张古黄的纸,写满白纸黑字。
窝在墙角像条死鱼似的牙子,谁想崔老板竟然承诺按个手印就可还债,简直是遇到神仙了。牙子又是在抱怨自己得个天大的机会,有翻身的资本,还在幻想着从中大赢一把,成为当地一夜暴富的有钱人,谁想,又是时运不佳,倒赔了一大笔钱。
当然,重点并不在于此,而是秦木。他的出现,便给他平白带来大额的下注本钱,再一出现,连崔老板也可让他抵去欠债,堪比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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