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还高呼明君蒙尘,奸人当道,恨不得将自己未能高中的罪责全部怪罪到杨帆身上。
“诸位,老朽辜负了你们的重托,对不起了!是老朽无能。”时光亨高呼道,“但是,只要还能有盖棺定论,老朽一定全力以赴,替诸位讨回公道!”
“喂。时大人。讨公道归讨公道,这轿子能不能挪一挪位子,堵着官道算什么事情?”杨帆站在马车上,笑道。
排头士子站起来。怒视着杨帆,高呼道:“科举不公,难以服众!”杨帆吩咐车夫缓缓调到一边。道:“不公,你倒是说说。本侯哪里不公了?是开小灶了,还是泄露了试题?”
“宁国侯。我等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一朝科举,金榜题名,侯爷这么一折腾,就是将我等的希望都破灭了,这样断人前程之事,难道侯爷您良心不愧疚吗?”
“愧疚?”杨帆笑了笑,“这试题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们当中那几个连南稻北麦都不知道,还写南米北面的,想要讨个公道?人蠢就多读书,多走出去看看,真是愚昧。怎么,还不让开?还要本侯再怎么羞辱,一个个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的蠢材,还要讨公道,你当时尚书是县太爷了?”
“今日若是不得到一个公平的答案,我是死都不会走的!”
杨帆瞥了眼,道:“真不走?”
“大丈夫说话算话。”那领头人抬头挺胸,一脸宁死不屈的样子。杨帆冷冷一笑,道:“好,既是君子,又来伸冤,报上名来。”
“侯爷莫要恃强凌弱。”那人一听杨帆问他名字,便有些犹豫,毕竟杨帆贵为宁国侯,要搞死他不容易,但整他却很容易。
时光亨见到这个出头鸟遮遮藏藏,便道:“这位后生,放心。老夫一定保你无恙。”
那位年轻士子点点头,道:“时老不说这话,小生也要为诸位仁兄讨回公道。”他听到时光亨保他,也算不虚此行了,至少能和礼部的尚书攀上关系,这一波不亏。“在下裴前。”
“……”这名字取出来,真的就是个赔钱货了。杨帆从胸口掏出一本小册子,道:“裴前是吧……哦,找到了。二试十八分,呵呵,大伙听听,辽东叛乱的竟然写着是蒙古鞑子。唉,你也算是读书人,你随便找一个京城人士,问一问,这辽东建奴是哪个民族的。你这样还和本侯叫屈?”
“你……”男子脸一红,他来自江南,有些事情自然不听说,从小在家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晓得什么东西。
“你什么你,本侯是你随便乱指的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和一个傻子一般在这里哗众取宠,以为这样就能博取别人的同情吗?你们去看看贡院上的那张榜,依旧由人在上边,没有你们的名字,证明你们不够,不配!懂吗?不配!”
杨帆自顾自地翻看着那本小册子,道:“我看看。这裴前过来了,同乡的那位也过来了吧,我念念,这北边也种水稻,啧啧,要让你做这北边的父母官,还不得将中原的土地都给整垮了?你看看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建议?请圣上降低商税?你这是为朝廷做官,还是为你家那个商铺做官?活该没考上!”
“还有……”
“……”
杨帆就坐在马车上,足足训斥了半个时辰,前边堵着的士子也算是要点脸面的,明白自己也就这么几两的水平,渐渐散去了,最后剩下的几个顽固分子,也在杨帆奚落之中,愤恨离去,就这么一张嘴,杨帆骂退了一千有余的士子,一旁的时光亨早就吃惊地目瞪口呆。
杨帆册子往马车里一甩,最后来了句,“人蠢还不好好多读点有用的书,一定要本侯大动肝火骂一通才知道羞耻吗?回府!”
一边的马车回过神,连连称好,马鞭一扬,往王府驶去。
第443章枯木逢春
生活就像一坛酒,酝酿久了,揭开盖子的一瞬间,那酒香弥漫开来,才会明白,哦,原来是坛好酒。
在路上的老人们,风尘仆仆,往京师赶着。孔衍植眯缝着眼,听闻着今年科举的改革,不住地摇头,长叹。他没有想到,当年那个笑谈,今日会成真。太庙春祭即将开始,这次的春祭,很不同,连他这个久居鲁地的衍圣公都收到了召见,几日前便动身赶来。马车驶在官道上,老头发着呆,过了很久,又长舒一口气,呢喃道:“撼动了。”
他看了一眼沂水便上的那棵参天的高树,旧叶落尽,新叶未生。
“停一停。”
马车在沂水边上停了下来,老头讲究地整了整衣服,站在大树底下,看着东去的水流。过了很久,他才抬头,浊目眯缝着,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枯木终会逢春,撼不动的,撼不动的!”
……
……
白衣踏入京师地界的时候,便有数道身影,从宗人府而出。这个设立之初掌管皇族事物的机构,洪武二十二年之后,就变得神秘起来,这些管理之事也移交到了礼部手中,然而这个机构却一直存在着。既然存在,那么就有他存在的必要。
很快,还在一家酒楼喝茶的白衣面前,就出现了两个带着黑袍的人影。
“参见宗令大人。”
“京师可好?”
黑袍迟疑了一番,不清楚朱启讲得好,是指什么方面。朱启眉头一挑。道:“我在来的路上,听说杨帆骂退了几千赶考士子。这是什么情况?”
“哦,回禀宗令。宁国侯主张科举改制。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落榜的士子中有一些人不甘心,就堵在街上,恰好遇到了礼部尚书和宁国侯,宁国侯见这些人不肯善罢甘休,张口数落,将一千余落榜考生奚落得分文不值,最后纷纷遮面而逃。”
“呵呵。”朱启笑着摇了摇头。桌上的酒色显红,倒不是什么葡萄酒。朱启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喝酒时掺点血,什么血就不清楚了,也没有清楚。黑袍人低头瞥了一眼酒杯,便不敢再抬头。
“过两日就是春祭了吧。”
“是的。”黑袍人静静地说道。
朱启抬头,悬着的酒杯放了下来,道:“俞生,怎么不说话?”
“哦。我……没什么。”一直低着头的那黑袍人有些仓皇地摇了摇头。站在一边的右宗正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老搭档。
朱启缓缓道:“坐下吧。这些年宗人府我也没多管。全靠你们打理。”
右宗正笑了笑,道:“宗令大人客气,这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朱启拿起酒壶,倒在另外的杯中。道:“来,喝酒。”
两人端起酒,左宗正明显的有些不自然。酒杯到了嘴边,只是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朱启瞥了一眼,从胸口拿出两封烙着朱漆的两封信函。道:“丰子,这封信是你亲手书写的吧。”朱启将其中的一份递给右宗正,“这是当初龙虎山有变,你交给我的。”
他将另一份信件扔在俞生面前,道:“喏,你看看,这封虽然不是你的笔迹,但是我从金陵的韩骨头那里摸索上去,若是没有错,这封洛阳有变的急件是从你的手中盖的朱漆,没有错吧。”
俞生的喉结动了动,这样的火漆,上边的符号,也只有左右宗正才有资格盖上去,不是丰雨,那就是俞生了。
他手中的杯子裂开来,忽然站起来,“我……宗令大人……不是……”他的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倒在地上,“这酒里……酒里有毒?”
哗!
丰雨也站了起来,看到俞生那发紫的嘴唇,“宗……宗令大人……我们可是……”朱启抬头,道:“坐下来,没有你的事情。”黑袍察觉了一番,感觉自己身体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便坐了下来,看着地上已经嘴唇发紫,说不出话来的俞生。
朱启依旧喝着酒,看着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这招调虎离山,俞生,你算是成功了。很好的将本宗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洛阳。不过你算来算去,没有算到,这封信并没有传到我手上的时候,本宗就离开,去了湖广了吧?”
地上的黑衣人已经躺在地上,死死地睁大眼睛,呼吸比原来快了一倍。朱启笑道:“这封信,你算的日子,很准。竟然只离洛阳一战,慢了三日,然而你送到江西的时候,却刚刚是事发后三日。”
朱启蹲下来,笑道:“确实很准,可是本宗那时候已经在洛阳了,哪一日发生的事情,本宗知晓,但你在京师,又是如何知晓的?我们宗人府消息灵通,但也没有灵通到如此地步,从洛阳传消息到京师,一日不到你就知道了?”他看着生机渐渐消失的俞生,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提前知晓了洛阳的计划,而且想将本宗调去洛阳,没错吧?”
那瞳孔最后一缩,左右晃动了两下,喉间的巨力,让他很难喘息,到了最后,脖子一歪,失去了最后的生机。朱启淡然地站起来,望着窗外的春景,道:“收拾了。从今往后,宗正就不分左右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谢宗令大人提拔。”黑袍跪下来。
暖春将至,那些如枯木的老人们,仿佛活络起来,似乎在生出新芽。春风下,太庙的祭祀布置也完毕,就等着那一日的到来。这春祭,就像是另一强心剂,让人看到希望,看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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