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1909 (最后的烟屁股)

萧震雷的脸色有些难看，问道：“那这样的情况多吗？”

“不算多，但也不少！”

萧震雷狠狠地抽了几口烟，扔掉烟头对老弄道：“谢谢您，老人家，我们走了，再见！”

在这里调研的结果让萧震雷的心情很差，回县城的路上，陪同的官员都见他脸色难看都不敢言语，以免触了霉头。

萧震雷的心情不仅差，而且很沉重，难怪现在这个时代的国人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这从田地的亩产情况和地租的多少都可以看出来，就拿那老农所说的情况来算一算，如果每年种一季中稻和一季小麦，按照最好的年景来算，每亩可以收471斤谷子和235斤小麦，如果地租是六成，那么除去交给地主的租子之后还剩下188斤谷子和94斤麦子，如果谷子和麦子的颗粒饱满，除去谷糠和麦麸之后，那么打出来的稻米和麦子米可以占七成中，也就是说一百斤稻谷去掉谷糠之后还有七十斤稻米，这算下来，租一亩地，每年可得66斤面粉和132斤大米。这个时代物资贫乏，除了这些粮食之外，能吃的东西都很少，一个成年人算一天只吃一斤米，这些大米和面粉最多也只能管六个月，如果一家有五口人，两个大人和三个小孩的话，这些粮食最多也只能管两个月，加上野菜之类的东西，再煮稀饭，勉强能撑两个半月，如果让每个人都吃饱的话，这些粮食还顶不了两个月。只有租八亩以上的上等田才能保证不让自己饿肚子，可人或者不能只吃饭吧？还要买生活用品，柴米油盐酱醋茶，买衣服，这些都是生活开支，不能不用，这么算下去，一家五口只有在租十亩地以上才能保证口粮和生活所需，这还只能勉强吃饱堵住，还是最好的年景呢，可事实是并不是每一家无田的农民都能够租到十亩地，也并不是每年都是最好的年景。

接下来的两个月，萧震雷和随行的官员们先后在河南、江苏、安徽、湖北、湖南、江西、福建、广东、广西、四川、陕西等地进行了调研。

通过调研发现，河南的粮食产量最好，这里地处黄河中下游地区，土地肥沃、雨水和阳光都比较充足。江苏的每亩水稻平均产量只有2.48石，安徽是2.93石、浙江稍高有4.28石，江西3.36石、福建地区的水稻平均产量最高，有5.41石，广东是3.68，广西只有2.22，湖北2/28、湖南3.16，四川盆地比较肥沃，有3.69，其他地方都相差不大。而小麦的平均产量没有一个省达到一旦的，只有新疆最接近。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期已经引进了番薯和玉米，这两种粮食作物均不仅对气候环境、生长条件要求不高，无论南北山区、丘陵、平原，硗确瘠地，皆可种植，而且高产。玉米的单产，在相同的地区，一般都高于传统的旱粮作物如小麦、大豆及粟、黍等杂粮。由于这两种粮食作物的产量高，又对环境要求不高，因此绝大多数农民都种植这两种粮食作物填肚子。

按照新政府最新的统计结果显示，此时今年全国的农作物总种植面积为16.28亿亩，其中稻、麦、豆、黍、玉米、高粱等粮食作物的种植面积为13.7亿亩，占总面积的84.2%，而去年因为跟北洋军阀打仗，只有9.8亿亩，新政府成立之后马上快翻了一倍的种植面积，这也表明粮食产量将翻一倍以上，但尽管如此，依然有很多民众吃不饱。

第413章保护农民利益政策

从各地调研回来后，萧震雷又看到了内阁农业水利部呈送过来的田亩测量和统计数据，心里越发沉重。

11月初，萧震雷召开农业工作会议，除了农业水利部长之外，来的都是全国各省主管农业的官员，还有一些研究农业的专家参加。

在会议上，萧震雷拿着农业部门的统计调查数据报告说道：“这是我刚刚看到的农业部门对全国粮食种植面积的调查统计数据报告，今年我们全国一共有粮食作物种植面积16.28亿亩，如果按照一般年景每亩产量两石来算，全国可以收上来32.56石，如今我国人口有4亿6千万，诸位算算，平均下来，每个人可以分到多少粮食？”

在座几十个各省主管农业的官员马上算了起来，有人很快算出来了，并报出了数字：“是7石！”

“对了！”萧震雷一拍桌子大声道：“每个人可以分到7石，如果真要能分到七石粮食，那么人人都可以吃饱了，不仅可以吃饱，而且还有盈余，可实际情况呢？到现在为止依然有超过半数以上的百姓生活在吃不饱的生死线上，那些多余的粮食去了哪儿呢？诸位能告诉我吗？”

有人开口道：“大总统，每年我国都有很多粮食出口到国外，出口价当然比国内的价格要高一些，卖得起价钱才有出口，而还有一部分粮食被地主阶层藏在家里不肯出售，也许是担心以后有不好的年景，也许是感觉粮食价格过低卖了不划算！”

萧震雷道：“说对了！以往年景不好的时候。老百姓没饭吃，年景好的时候也没饭吃。这是为什么呢？年景不好，粮食产量少。没有吃的很正常，为什么粮食产量高了，反而没有饭吃呢？这是因为谷贱伤农，以前物价全然由商人自行定价，商人将粮食产量高，因此就大幅度降低价格，价格低了农民的粮食卖了得不到多少钱，但是地租却要交啊，今年地租欠着。到了明天依然还不起，因此这种情况必须要得到遏制，一方面要保护自耕农，也就是家里有几亩田的农民，同时也保护佃户，也就是没田的农民，如何保护呢？我这几天琢磨了几个办法，诸位看看是否可行。第一，政府出台行政政令保护自耕农的利益。政府相关单位在每年的春天规定每年的最低粮食收购价格，不管是政府单位，还是民间私人粮油公司，从农民手上收购粮食的价格不得低于政府规定的价格。政令出台之后要监管执行力度，任何政令如果执行不得力，都是白搭。如果有人敢顶风作案，一律严查严办。第二。政府出台政令保护佃户的利益，佃户是自己没有田地的。要租地主的地才能种地收获粮食，刚才说的第一条对佃户的保护作用不大，因为佃户收上来的粮食有很多是要上交地主的，为了保护佃户的利益，政府要出台政令，规定地主向佃户收租只能收钱财，不准再收粮食，并且要规定租种田地的每亩租金多少，按照上中下三等田地，上等田每亩租金不能超过多少，下等田每亩租金不能超过多少！如此一来佃户就不用把粮食交给地主，留下足够自家吃的口粮之后再卖掉多余的粮食，所得的金钱一部分用来支付地主的租金，剩下的留着家用！”

有官员听了之后举手说道：“大总统，如此一来，只怕就没有粮食商人从事粮食生意了，如果政府规定的最低粮食收购价格高过市场价格太多的话，谁还会做这门生意呢？有些地方不产粮食，如果没有商人运粮食过去买的话，那里岂不是要闹粮荒？”

萧震雷点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但是我要说的是，粮商是不可能没有利益的，再者说，政府规定最低粮食价格也不能规定高得太离谱，要经过调查统计再制定价格，要保证农民能够吃饱饭，又有衣服穿，略有结余，当然这两条政策对农民有很大的好处，但是却损害了地主阶层的利益，同时也加重了城市人口的生活压力，为什么呢？因为城市人口需要买粮食，而农民不用，他们自己吃余粮，粮食价格高的话，城市人口的生活费用就比较高，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这是值得的，因为我们国家农民占了绝大多数，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你不让农民吃饱饭，他们就要造你的反，你能顶得住吗？不管怎么样，先解决了农民吃饭的问题再说，只要解决了农民问题，其他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唯独这个饿肚子的问题不能拖，拖了就会拖出问题来！”

众人听了萧震雷的话都不约而同点点头，可不是吗?历来造反的都是以农民为主体，其他阶层的人造反没有农民的支持根本就不会成功，所以说只要安抚住了农民，其他人想造反也是白忙活。

掌声连续响了几分钟才停下来，萧震雷又道：“当然了，仅仅让政府出台这两项政令还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的，按照我们的耕地数量来说，我们国家本身是不缺粮食的，粮食有一部分出口了，还有一部分被地主藏在家里，宁可霉烂也不低价卖出去。政府出台政令规定佃户以后只支付地租的租金就行，不再直接给粮食，地主藏粮食的问题就会解决，出口的问题怎么解决呢？我们自己国家的百姓都吃不饱饭，还要卖给其他国家，这不是有病吗？不是那些商人有病，商人是逐利的，这不能怪他们，怪谁呢？怪我们这些当权者，明知道我们自己的百姓都吃不饱饭，还要让那些商人把粮食卖去国外，这不是我们这些当权者的责任吗？

以前的人总是说皇帝是上天之子，百姓是皇帝的子民，皇帝代天沐泽万民，大臣和官员代皇帝牧守四方，这是什么意思，它真正的意思是说大臣和官员们是要代替皇帝管理好子民，想办法让他们吃饱饭、吃暖衣，生活得无忧无虑，而不是想着法地去奴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