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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 (吝啬依然b)


不过如今的他也只是想想,所谓曲高和寡,其实当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他虽然没有当官的经历,却也明白,官场不是标新立异的地方,尤其是在没有实力底蕴的情况下,和光同尘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对于高盛那些毫不遮掩的狂词,陈默并未生气,反而一笑,一边揣银票入怀,一边说道:“高公公说的也是,咱家若是不收你们这些银票,倒显得咱家不上路了。咱家收下了,不过先说好,下不为例!”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六千两银子,全都给朱翊钧,朱翊钧要是不要,就给李太后。
想到李太后,他脑海中就忍不住跳出“上床太监”这个词儿,心神忍不住就开起了小差,直到孙耀叫他,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没什么,卑职是问,什么时候去抄冯源的家?”

☆、第六十一章 论政

“抄家不急,今日不早了,怎么也得明天再说!”陈默琢磨着,虽然朱翊钧说了让他抄完冯源的家再回宫伺候,不过这种美差,不能独享,还是得进宫回禀朱翊钧一声,就算朱翊钧真的放手让自己处理,也得请旨,不拘锦衣卫东厂的拉些人参与进来,大家一起发财,顺便也能拉拢一些人心。另外,冯源是冯保的亲信,昨夜冯保没提,自己这儿却不能不上路,事先还是得跟他商量一下才说的过去。
“印公说的是,需要多少人手,回头卑职准备一下。”孙耀说道,目光灼灼,与高盛一同盯着陈默,想要参与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看来这两人此来,除了送礼表忠心,心里边也对这抄家美差十分惦记啊。
陈默心头冷笑,表面不动声色,说道:“具体需要多少人手,现在咱家也说不准,你每回去先预备着,晚些时候咱家自会通知……还有别的事么?”
“这是惜薪司近年来的账目,一直是卑职在负责,特拿来请印公过目!”高盛说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床腿外侧,摞着尺许高的一叠蓝皮册子。
陈默进门一直在猜测二人来意,若非高盛点明,对那些册子还真的未曾留意。
一衙管账之人,必定是掌印的心腹,如今冯源刚死,高盛居然就紧着过来投靠,想到此处,陈默不禁有些齿冷。不过此刻他却不能发作,只能点点头:“高公公有心了,先放着吧,抽空咱家会看的……咱家还要入宫,你二人若无别的事……?”
“印公您自忙您的,卑职每无事!”二人连连摇头,隐隐有些失望。
陈默却不管他们,一笑说道:“如此,咱家就不留你每了。”说着话,端起旁边的茶盏,掀起盖子,轻轻啜了一口。
“臭小子,你怎么入宫来了?”见到陈默,朱翊钧果然很奇怪。
陈默笑着施礼请安,瞥了旁边给朱翊钧倒茶的小宦官一眼,待其退下,这才上前,从怀中掏出孙耀与高盛送给他的那两张银票,递给朱翊钧说道:“内臣刚当上掌印,惜薪司就有人来给内臣送礼,这么大的数目,内臣受也不是,拒也不是,只能拿给万岁爷过目。”
“嗬,六千两?谁啊?好大的手笔!”这样的数目,就算贵为皇帝,朱翊钧也有些咋舌(明朝的税收,一年也不过几百万两,某些写明朝的作者,动辄上万两十万两百万两银子的写,其实过于想当然了)。
“朝廷贪腐成风,根深蒂固,万岁爷别生气,这种事情想要改变,得徐徐图之,急不得。”陈默没有直接回答朱翊钧的问题,他刚刚当上惜薪司的掌印,可不想背上个爱打小报告的评语,除非朱翊钧执意追问,否则他是不会出卖孙耀与高盛的。此事无关其它,不过人情世故而已。
好在朱翊钧对这样的事情也有耳闻,并未深究,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朕一直很纳闷,内臣不说了,大多数不识字不明理,贪污爱财情有可原,那些外臣,可都读的是圣贤之书,尊的是孔孟之道,在这阿堵物面前,怎么也没抗拒之力呢?”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万岁爷其实也用不着纳闷,以内臣看,外臣们贪腐并不奇怪。圣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些人们大多出身贫寒,十年寒窗,一朝得势,巨大的诱惑面前,还有几个人能够守身如玉?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真正还能心中惦着天下黎庶的,不敢说没有,凤毛麟角而已。”
陈默侃侃而谈,朱翊钧并不打断:“再说内廷,内臣是从最底层的小火者一步步起来的,受的苦难罄竹难书。这样的经历,每个上层的宦官大同小异。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爬到了高位,自然要连本带利的将以前没有的都争取到。宦官无法生育后代,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剩下的,也就金银珠宝这个爱好了。那些外廷人说咱每爱财,咱每倒也想爱色呢,不过自己骗自己罢了!”
这样的评说,朱翊钧还是头一次听到,边听边微微点头,等到陈默住口,他方轻轻一叹:“你说的有道理,这些东西,朕也隐隐有所察觉,却没你看的透彻。依着你,想要改变这一切,又当如何?”
身为一国之君,朱翊钧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乃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再过两年,他甚至还会因为干旱,而步行数十里去郊外求雨——这个时候的他,还是个胸怀大志,希望中兴大明的皇帝。也正因此,陈默才会改变初衷,不顾时刻都有暴露秘密的危险,留在宫中为他卖命。
“难!”陈默迟疑片晌,缓缓吐出一个字。这样的问题,后世那些出色的政治家都无法解决,何况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历史老师。这问题其实关乎人性,属于社会学的范畴。无数人都希望解决这个问题,无数人都在这问题上折戟。也许,只有人类消亡,贪污才会消失吧?
“真的有这么难吗?”朱翊钧有些不甘心,暂时忘记了陈默的岁数。
“万岁爷以为与太祖相比如何?”陈默不答反问。
朱翊钧一怔答道:“太祖雄才大略,光照千秋,朕不能及其万一。”
这话有些言不由衷,起码有些过于夸张了。
陈默心知肚明,却不点破,而是说道:“万岁爷也承认太祖厉害,内臣记得,太祖时,贪污很少的银子就要扒皮,结果如何呢?该贪的还是贪,杀之不尽,转瞬又生。”
“是啊,太祖也感慨,‘怎么这些贪官们就杀不尽呢?’难道他们就不怕死么?”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陈默缓缓吐出一段话来,朱翊钧听的一怔:“这是《道德经》里的文章吧?你小子岁数不大,看过的书倒是挺杂。”
其实陈默说出这段话就后悔了,明朝以儒治国,并不推崇黄老之术。幸好朱翊钧并无怪罪之意,他这才暗吁一口长气,斟酌着说道:“万岁爷谬赞了,内臣不过瞎看罢了……其实这段话内臣十分赞同,底下人其实不怕死,非要用死去吓唬他们,作用其实不大。当年内臣家乡闹灾,为了挣一捧观音土,人们是真不怕死的……”

☆、第六十二章 冯保是个好同志

“官员们又没死逼着,不同吧?”朱翊钧打断了陈默。“是啊,关键是现在人人都感觉能贪污银子是本事,所有人争相效仿,海瑞那样的人,满官场也就那么独一份罢了。”“依着你,只要让人们感觉贪污这事十分可耻,便可有效遏制贪腐之风?”朱翊钧问道。“万岁英明!”陈默由衷赞道,说着又道:“先在舆论上造就一种贪污可耻的风气,再课以重刑,时日久了,此风或可扭转。”不过有一个前提,你不能带头贪腐,历史记载,你可是个贪财的皇帝,四处派税监搜刮民财……只是这话,陈默只能在心里想想,打死他也不敢宣诸于口。“嗯,”朱翊钧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赞许的望了陈默一眼,将手里的银票丢给了他,笑道:“今日你这番话让朕受益匪浅,本该重赏,这六千两银子朕就不要了,你拿着,日后搬进新家,留着添置些物什。还有别的事么?没事就退下吧……”“有!”见朱翊钧要下逐客令,陈默连忙出声打断,倒弄的朱翊钧一愣:“还有何事?”“内臣进宫,还有一事回禀:冯源授法,查抄他之府邸,兹事体大,内臣全无经验,恐怕不能担当重任,求万岁爷另派个人吧,万一出了岔子,咱……”“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儿太多!”朱翊钧瞪了陈默一眼,将他后边的话噎了回去,说道:“也罢,既然你要拉拢人心,朕便随了你的意,那赵振宇曾经救你一命,让他带些大汉将军随你一同办差,再加上你义父,他是司礼监的典簿,你为主他为辅,这总行了吧?”不知是不是暖阁内温度太高的原因,陈默额头冒汗,跪倒叩头:“万岁爷神目如电,奴才……”“行了行了,赶紧滚蛋!”朱翊钧挪到炕沿儿,抬腿虚踹陈默肩膀一脚,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架势——你小子聪明,莫非朕便傻么?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就是个猢狲,朕也是如来佛,想在朕面前捣鬼,你还嫩着呢!陈默讪讪起身,先拿靴子给朱翊钧套上,这才告退,走到门口,却又被朱翊钧叫住了:“慢点,出去找个人去文渊阁把张先生和申先生叫来,朕有事同他们商量!”陈默躬身答应,再等片刻,见朱翊钧自顾在殿中踱步,心知再无吩咐,方敢转身,悄悄向外行去。他还没见过申时行与张四维,本来想留下等着见见,想起还要去寻冯保,便断了这个念头,叫来一个伺候的小宦官吩咐一番,匆匆向外行去。方下丹陛,便见孙秀与张鲸联袂而来,急忙闪到旁边静候。“张公公,孙公公,卑职这厢有礼了!”二人行至面前,陈默恭恭敬敬行礼。“免礼免礼,小陈公公太过客气了,如今你是万岁爷面前红人,如此大礼,咱家可不敢领受!”张鲸说话阴阳怪气,倒是孙秀,没说什么,只是一笑,好像早就忘记他也曾经想着争夺惜薪司掌印这件事了。“张公公这话折煞晚辈了,内书堂里您就是晚辈的提督大人,如今晚辈虽然离开了内书堂,却仍旧在您治下,正需您多加教导呢,行礼参见,乃晚辈分内之事,公公又何需推辞?”陈默的话柔中带刚,并不一味避让。反正二人间仇恨已深,再要避让,反而更让人瞧不起。“哼!”张鲸鼻孔里冒出一声,拂袖上了丹陛。“小陈公公不要生气,张公就是这个脾气,”孙秀笑眯眯的说道,说着一拱手:“你还有事吧?有事去忙,咱家也要进殿去见皇爷了!”陈默躬身目送孙秀进了养心殿,这才转身去寻冯保。“张鲸脾气火爆,倒是孙秀,笑里藏刀,十分阴险,今后你得多注意着些。”陈默随口将遇到张鲸跟孙秀的事情提了一下,冯保非但不烦,反而语重心长的替他分析了起来,真有些培养接班人的架势。“谢老祖宗提醒,晚辈晓得。”陈默说道,边说边拿铜筷子拨弄火盆里的木炭,很快,火盆上边吊着的水壶便滋滋作响,冒起了白烟,忙提了下来,给冯保的茶盏内续水。冯保端起茶盏轻啜,细长的手指指了指炕尾地上摆着的柜子:“里边有茶具,自己取。”说着放下茶盏,拿起一份折子打量。别看冯保态度不冷不热,实则分外亲近,这样的待遇,无数人梦寐以求。陈默深通人情世故,自然明白,欣喜之余,不禁又涌起一丝遗憾——往前穿越几年多好,怎么偏偏就穿越到如今这个尴尬的年份呢?悄没声的取茶杯泡茶,陈默细细品味,静静的等待冯保看折子,他发现,剖开那些贪婪骄奢之外,冯保其实是个十分有责任感的人,六十多的高龄,仍旧坚持看折子办公,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难怪历史上此人颇具争议了。“你来是为查抄冯源之事吧?”静等片刻,冯保放下手中的折子问道。“是!”陈默也不隐瞒。“你这孩子知道分寸,咱家这儿也没什么好嘱咐的,尽管去做就是。唯有一事,你初掌惜薪司,不可风头太过,些许钱财,取之无妨,数目太多,自然有人寻趁中伤,不可不防。”“谢老祖宗教诲,那惜薪司……?”陈默再问,做足了小学生讨教师长的样子。“惜薪司……”冯保沉吟片晌,缓缓说道:“这事对你来说是种考验,过的去,前程无量,过不去,就此损落也未可知,咱家不能教你太多,自己看着办就是!”“是!”陈默想不到冯保居然如此直言,心头不禁有些感动。“赵鹏程那还得再催,你若有机会,将这事办了更好……其它的,咱家就没什么吩咐了,退下吧,咱家还有好多折子要看呢!”冯保下了逐客令,陈默施礼告退。出了冯保的值房,想想冯保最后的话,突然有些烦躁起来,原路返回,直到路过慈庆宫,心头才算松快下来。“上床太监”,这四个字如同跗骨魔咒,再次蹦出他的脑海,望着慈庆门,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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