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娘下意识的来了句:“那是我儿子,凭什么要跟你走?”
“说啥呢?说啥呢?”,童建连忙阻止张三娘,生恐惹恼了吴凡:“兄弟,你嫂子不会说话,她……”
吴凡摆了摆手,道:“没事儿,母亲疼儿子,应该的!”,顿了下,吴凡拉下脸儿来,继续道:“但你要是真疼童伟,就不要让他跟着你们去种劳什子的地!我之前说过,童伟是‘麒麟儿’!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跟你们种地?一辈子都得毁了!”
“我是不会走的!”,童蕊看了眼吴凡,说道:“我去做饭!”
没管童蕊,吴凡继续看着童建夫妇,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世上没有不付出就可以得到的好事儿,你们自己想吧!我要去修理兵器,回来再听你们的决定!”
“别玩儿了,你们仨都给我过来!”,转过头来,吴凡对着玩耍的童家三兄弟喊道:“站到这边儿来,扎马步!我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什么时候不站。谁敢偷懒,我就揍你们谁的屁/股!懂了吗?”
“懂啦!”
童伟、童英、童武,三个小子异口同声的回答后,一字排开,在吴凡的指正下龇牙咧嘴的扎起了马步。
吴凡瞧了几眼,纠正一下姿势,道:“保持不动。”
说完话,吴凡已经出门奔着铁匠铺去,他的刀在与吴远豪对砍的时候,损耗的厉害,需要好好的重新修理一番。
院子里。
童建看着张三娘,气闷道:“你说那些干啥呀?啊?这好不容易给老大找了个门路去做官差,你咋又寻思让孩子跟着种地呢?种地有啥出息?跟我一样么?一辈子窝窝囊囊!啊!求着人家的是你,要离开人家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咋?”
张三娘也不是啥善茬子,闻言就恼了:“种地咋了?种地有啥不好?老老实实一辈子有啥不好?去做官差!你看看吴大郎这回弄出来的事儿,连累的咱险些也跟着丢了脑袋!……我不管!我宁可让儿子窝囊着,也不愿意他们去送死!搬家!现在就搬走!”
“你……你……你真是气死个人咧!”,童建蹲在地上,双手插在袖子里,哼哼道:“要搬你自己搬,要走你自己走!人家吴大郎能这样对咱,把咱当家人看,给仨孩子又是琢磨着教练武,又是要送学堂的,你咋能狼心狗肺呢?我没那个脸!要走你自个儿走!哎……哎,你干啥啊!”
一脚把童建窝在地上,张三娘气的直想哭。
“爹!娘!我不想种地!”,童伟一边扎着马步,一边说道:“叔父说的对,咱不能都把好事儿占了不是?咱住着叔父的、吃着叔父的,咋还能怨人家叔父?是不?照我看啊!不如你们合计合计跟叔父说说,把老二老三送学堂去,将来读书读的出息,举孝廉,成了文大夫就好了!人不是说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刑不上大夫,对!就是这个!做了文大夫,犯了罪也不会掉脑袋的。”
童伟年岁儿大点儿,懂的事情也多了,一番话说的像模像样,却是叫童建夫妇好生思量。
另外一边。
吴凡到了自己经常修兵器的铁匠铺子,把那柄满是豁牙口子的刀递给了老铁匠。
老铁匠姓柯,这家“柯记铁匠铺”就他一人儿,平日里靠着给人修缮兵器、农具过活。
柯老头儿手艺精湛,没得话说,就是价钱稍微贵了点儿。
吴凡倒在柯老头儿纳凉的藤椅上,道:“怎么样?能修不?”
柯老头儿看着这柄制作精良的宝刀,有些心疼的说道:“你这是干啥了?这刀可真是被糟践的厉害!啧啧!修?肯定是不行了,得重新铸一下子!十两银子,五天后来取!”
“重新铸?十两银子?老头儿,你也太心黑了点儿吧?”,吴凡怪叫一声,道:“你咋不直接去抢钱庄呢?”
柯老头儿瞄了眼吴凡,哼哼着说道:“吴家小子,你这刀可是好东西,精钢打造,百炼而成,居然如此不珍惜!这么着,你要是愿意,我立马给你十两银子,你把刀卖我不就得了?”
吴凡翻了翻眼睛,拍了拍身边的十四势刀匣子,摇头道:“想都不要想,这可是配套的,少了一把都不好!反正里边还有两把备用的,行!你先弄着,五天后我来取!”,起身走了几步,吴凡转身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偷工减料啊!”
年近五旬的柯老爷子被气得一双眼睛都翻的只剩下眼白了,抹了把大胡子,道:“去去去!该啥干啥去!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你当重铸这把刀容易呐?”
“哈哈哈……!”
吴凡大笑起来,心中的阴霾似乎少了很多。
不过……
吴凡溜溜逛逛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已经有人在他进门的路上等着他。
一个人。
穿着黑衣,戴着斗笠,头低着,看不着样貌。
吴凡向左走一步,黑衣人便跟着向右走一步,吴凡向右走一步,黑衣人便跟着向左走一步,无论吴凡怎么走,她始终挡在吴凡的面前,肯定是来找吴凡的无疑。
如此情景,不由得叫吴凡的心沉了下来……拔腿儿就向身后跑,动如脱兔!
吴凡才不信这个黑衣人是来找他畅谈人生的呢!
肯定是来寻仇儿的!
第五十六章你不死
“呼呼……呼呼……”
吴某人差不多要被累成狗,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银子。如果有银子的话,就直接在距离皇城行宫最近的朱雀街上买一座庄园!那样的话,一旦碰到今天这种情况,随时能奔着皇城行宫的禁卫军去,向他们求助。而不是现在这个模样,跑了足足四五条街坊,依旧看不到能救自己的人的所在。
身后之人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贴着吴凡,始终都没有被甩开,并且,还表露出让吴凡无比害怕的特质。以吴凡的内息、体力,跑了这么久,已经累得不成样子。黑衣人呢?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从容淡定的让吴某人发指!这些说明什么?说明那黑衣人视他为砧板上的鱼肉、猫爪中的老鼠,要戏弄够了,然后再干掉,以解心头大恨!
“嘭!”
吴凡终于是跑不动,双腿迈不开,跌倒在路旁。
黑衣人一步一步的向着吴凡逼近,脚步非常稳。
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淋漓,靠在街道的墙壁,狼狈不堪的吴凡闭上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不跑了?”
黑衣人平淡的问道。
“果然……是你!是你……雨香女!”
吴凡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更是苍白,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好似解脱了的笑。
雨香女慢慢的抬高了斗笠,瞄了眼周围街上因天色渐晚减少的行人,转头与吴凡对视,一双眸子中满是恨意!让人心寒的恨意!
“你还真是够大胆的,全城都在搜捕你,为何还不离开?”,吴凡靠在墙壁上,望着斜阳的余晖,幽幽道:“你应该离开的,灯下黑,只能玩儿一时,终究会露陷儿。”
“为什么不离开?我还没有杀了你!”,雨香女咬着牙齿,咯咯作响,渗人的仿佛正在啃食骨头的豹子,压低声音咆哮:“因为你!弥勒教三千余人……一夜之间,全被斩首!那朱雀街头,还在流淌着潺潺的鲜血,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睁着的……你不死,他们怎么安歇?血债,要用血来偿!”
“呵!”
“呵呵!!”
“呵呵呵!!!”
很有节奏的嗤笑了三次,吴凡摇了摇头。
雨香女通红的双眸变得狠戾:“好笑?你觉得好笑?那是三千个人,不是三千头畜生,是你害死了他们!”
“不!”
吴凡高声打断了雨香女的话。
吴凡站起身,看着雨香女,认真的说道:“不是我害死了他们,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明明胸/大无脑,偏偏要学人家学耍手段。是你,明明可以小心谨慎避免一切,偏偏叫我看了那份名单!是你,明明知道黄门卫、鹰扬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要往跟前儿凑!是你害死了他们!因为你本就不该出现在这!洛!阳!城!”
“你……”
“你居然还敢狡辩!”,雨香女被气炸了,宽大的袖子中,一柄短刀已经露出了半尺刀锋:“你不仅心中没有愧疚,还想抵赖!”
“我只是阐述事实!”,吴凡淡然的看着雨香女,道:“不是我,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你只是情绪很激动,当你冷静下来后,你会发现,这就是一个事实!一个血淋淋的残酷事实!哪怕杀了我也不会改变的事实!你才是那个心中不仅没有愧疚,还要抵赖、还要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的人!”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
“不不不!是你!你要明白,的确是你!想想那些身首异处的人,想想那些死不瞑目的人,想想那些稀里糊涂的人……是你!是你非要拉着他们来洛阳城,想要对抗大隋帝国,你以为一个偌大的帝国会被你们这么一个区区的弥勒教击垮?错了!你错了!大错特错!正因为你的不自量力,你的螳臂当车,你的蜉蝣撼树,所以……他们全都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更可悲的是……真正害了他们的人,还不明白这一切!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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