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缩在乌龟壳里面不停攒射的宋军,进攻的辽军士兵实在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他们顶着箭雨好不容易冲到了宋军阵前。又攒足力气想要攻破盾牌,好不容易有些松动。没想到人家第二排盾兵有顶了上来,换下受伤受累的前排士兵继续死扛。
一次两次大家也就忍了,可时间久了军心自然就涣散了。那个督战的契丹族千夫长虽然能够用各种威逼利诱摆平军官,然而他不知道军心这个东西有时候并不受主将的控制。
刚开始有人退怯的时候,督战队把他们杀了,这样也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可久攻不下,又伤亡惨重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回鹘族士兵把怨气记到了督战队头上。当这股怨气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一个即将被就地正法的“逃兵”的反抗让事件升级了,引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调转枪头对准契丹族人,整个事态一下子就脱离了乌介莫西等将领的控制。
突如其来的转变,不仅让乌介莫西等人目瞪口呆,也让一直关注战场的霍望西等人摸不着头脑。
霍望西指着山下陷入内部混战的辽军,不解地问道:“你说辽军这是要玩哪出啊?”
参谋也摇了摇头:“属下也不清楚,没有那个兵书里面有这招,自相残杀,这是啥战术?难道是要迷惑咱们?”
“不管啦!”霍望西挥了挥手:“他们喜欢打就让他们打好了,命令咱们的士兵停止攻击远处的敌人,只要敌人不进攻,大家就抓紧时间休息一下,顺便看看辽国士兵们的实战表演。”
“是!”参谋应了一声,便下去传达命令。
很快,战场的情况变得更加诡异了,那些还在继续攻击的辽军失去监督之后,也开始在那蜗牛爬磨洋工。而宋军这边干脆停止了攻击,借机活动筋骨和补充点水源。
于是,宋军和辽军和谐了,而辽军内部却闹得跟欢实了。
乌介莫西见宋军没有继续攻击,把心一横,立马召集自己那几个剩余的亲信千夫长,对他们说道:“军队哗变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控制也来不及了,一旦契丹族的人回去报告,咱们这些人都将难逃一死,甚至还会连累家人,你们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这种事情当然没人会想!
于是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听从老大的号令。
乌介莫西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声对大家说了一通之后,才让大家各自散去。没过多久,那几个千夫长便组织自己的士兵把契丹族的那一千人围了起来。
又经过一番拼杀,直到最后一个契丹族人倒下,乌介莫西才带着仅存不到三千人的部队逃离了战场,留下掉了一地眼珠子的霍望西在那发愣。
难道他们是猴子请来逗比的么!
如果霍望西看过《西游记》,估计他也会这么说。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支开战不久便消失在辽军作战序列的残军,却在不久之后主导了一场大事件。
第16章 三关战役12
霍望西带领着半个军在淤口关西边猫了半个月,好不容易盼来了辽军,结果打了个把时辰,人家辽军内部反倒自己干起来了,这又看了半个时辰的大戏之后,大家所期待的一场大战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乌介莫西带着残兵败将溜走了,霍望西不是不想追,当然他也追不上,这留下一地的尸体和伤兵就只有交给宋军来打理了。伤兵还好说,只要能动的把他们赶到一边自个呆着,可这满地的尸体处理起来就麻烦了。霍望西也只好留下一部分警戒的士兵后,让其他大部分士兵都去刨坑埋人。
士兵甲一边刨坑,一边跟同伴抱怨:“你说我们这算咋回事啊!仗没怎么打,反而天天都在刨土。刚开始为了修筑工事,这我也就忍了,你说我们这都打赢了还是躲不开刨土的活,这活就该那些厢军来干,咱们去杀敌才是正道啊!”
士兵乙挤兑道:“你就知足吧!好歹你还杀了好几个人,很快就升级了,我才倒霉,就弄死了两三个,唉!”
“嘿嘿!”士兵甲憨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快,咱们弩兵的积分不还得分一部分给盾兵兄弟么!不过,我想要是再打上一场仗,我升级的积分就攒够了,倒是哥哥我就上士了,哈哈,真想看你给我敬礼的模样啊!”
“哼!”士兵乙:“想得美!听说这次辽军来得可不少,还不知道到时候谁升得快呢!”
士兵甲:“小样!还不服气,那咱们就比比看,等打完仗开谁升得快,怎么样?”
士兵乙:“比就比,谁怕谁!话说你可得小心点,打仗刀枪无眼,别让我到时候给你烧纸。”
士兵甲:“你也要保重!咱们哥两一定要混到退役那天,然后再取个媳妇,结个娃娃亲。到时候你女儿必须得给我儿子当媳妇。”
士兵乙:“凭啥?要生儿子也是我生……啊,那个王八蛋踹我?”
“老子踹你咋滴!”来人黑着脸瞪着他。
士兵乙转身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队长,立马换上笑脸:“哎呀!是队长大人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下队长:“别搁这墨迹了。快点挖你的坑,没看太阳都要下山了吗?你还想不想打仗啦?”
士兵甲忙问道:“队长,您有消息了吗?咱们又能打仗啦?”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小队长啐道:“以前也没见你们打仗这么积极,现在一个个巴不得天天打仗,脑子坏掉啦!”
“嘿嘿!”士兵乙也笑道:“队长。这不是情况变了么!以前那哪是打仗,纯粹是拿命去博,现在可不一样了,咱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圣上赏罚分明,还有机会晋升,这么好的时代,咱们这些丘八咋能不抓住机会嘛!”
小队长:“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听你小子刚才在抱怨挖坑,你知道这是谁的命令么?”
“不是指挥使大人么?”士兵甲反问道。
“屁!”小队长鄙视了他一眼。才说道:“我听中队长说,他们开会的时候,指挥使大人讲了,是圣上专门下达的命令,要求每次战斗结束都要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把战死的人,不管自己人还是敌人都要掩埋起来。”
士兵甲恍然大悟:“我说了,无缘无故给咱们配一个铁锹,敢情是为这事准备的呀!”
小队长:“行啦!快干活!刚才中队长他们又去开会,我估计可能又有好事要来了。”
“得咧!”听说有好消息。这两货膀子飞舞的速度果然加快不少。
这个小队长估计得没错,在中午时分,淤口关外的萧浞卜虽然没有等到自己的辎重部队,还是义无返顾地发动了全面攻城战争。而霍望西接到的指令是配合淤口关守军。全歼绕到淤口关后的另外那只骑兵,此刻他正在召集所有中队长以上军官讨论此事。
且说淤口关前五百米处,萧浞卜带着他剩余的两万五千步兵,扛着无数的巨型木盾和云梯严阵以待,甚至还连夜赶制出了五架简易井阑和一架冲车,可见他为了这次攻城也是煞费苦心。
萧浞卜骑在马上打手一挥:“井阑出击!”
百十号辽军在一个个巨型木盾的保护下。推着井阑缓缓向前移动。
等井阑离城墙还有两百米的时候,萧浞卜又下令:“攻城!全线进攻!”
辽军的鼓手也敲响了进攻的鼓声,在这一阵阵震动人心的鼓声中,所有辽军士兵都疯狂地向着城墙奔跑。昨日的试探性进攻多少还是给了他们一点帮助,他们再也不像昨日一样扎堆冲锋,而是十来个人一起,借助木盾的掩护分散冲锋。
在人群之中,还有一架若隐若现的冲车在辽军士兵的簇拥下,朝着城门缓步前进。而那五架井阑也在距离城墙一百米处停了下来,然后有百余弓箭手爬上井阑,张弓搭箭开始跟宋军对射,以便掩护己方士兵爬墙。
看到自己士兵已经开始于宋军交战,萧浞卜回身对钱富余说道:“这五百勇士都是本王按你的要求从军中挑选出来的,他们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精锐。本王会在正面尽量吸引宋军,希望先生能够马到成功,如果此战得胜,本王一定许你高官厚禄,让你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钱富余今天一身劲装,手里提着一口大刀,朝萧浞卜拱手道:“大王请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萧浞卜点点头:“本王在此静候佳音!”
钱富余朝这群穿着便装的士兵一挥手,领着他们快步朝旁边山上跑了上去。
“真没看出来,这个钱先生居然还是会家子的呢!”萧浞卜看着钱富余健步如飞,忍不住感叹道:“难怪他敢接下这个活,敢情是深藏不露啊!”
而城墙之上,狄青看着下面疯狂进攻的辽军,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对向杰和万寿问道:“你们说今个辽军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这是想干嘛?”
向杰摇了摇头:“末将也不知道,估计是他们想赶着去投胎吧!不过他们那些木盾确实很影响咱们的弩箭威力。”
狄青:“这样吧!去把咱们的夜叉擂和狼牙拍都搬到城墙上来,他们不是喜欢搞木盾么。那咋就把他全部拍烂。”
向杰:“明白!”
狄青又像万寿问道:“不是让你去后面看的情况怎么样么?怎么这么快又回来啦?”
万寿:“回将军,末将刚去那边看了,咱们后面确实出现了一些辽国骑兵,不过他们并没有攻城。可能是想阻止咱们的援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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