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所谓世事如局,不到最后时刻,谁是谁的棋子,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
七月十九,马悍应邀前往下曲阳。他只带了管亥、夏侯兰及二十狼牙飞骑。九门由太史慈坐镇,赵云则率百骑阻击真定张燕所派遣的哨骑。张燕虽有数万步骑,但在下曲阳袁军的制肘之下,根本不敢向九门发动大规模进攻,否则一旦被袁军抄后路,必定死得很难看。张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派出几百人的小股兵力前往试探,看能不能夺回九门。结果前后派出四、五拨,加起来超过二千人马,尽成肉包子。
马悍今日的装束略奇怪,顶盔披甲,一副行将出战的模样。夏侯兰追随马悍出生入死好几轮,已经完成折服,虽未最后定论,但已以下属自居了,见状小心提醒马悍一下,最好是穿礼服拜见,至不济也应穿常服,如此一身戎装,只怕会令人鄙夷与小觑。
马悍却笑道:“旁人是否会小觑我是不知,但袁公知我是何等人,绝不会存此念想。”
二十余骑在袁绍派出的接引使者引领下,穿过袁军外放三十里的重重巡哨,进入下曲阳。马悍骑的是一匹夺自屠各胡的并州马,颇为雄健,为避免刺激袁绍,节外生枝,白马银箭肯定是不能骑去的。
拜见车骑将军、冀州牧、祁乡侯袁绍,自然不能空手,马悍的礼物是上好并州军马二十匹,屠各、乌丸俘虏百人,还有匈奴左贤王的遗失的印绶。马悍攻取九门,获得数百匹并州马,除了用于赠送甄氏三十匹,及袁绍二十匹之外,其余尽数自收之。至于俘虏,更达千人之多,这些人,无论汉胡,都是要押回辽西的,当奴隶赎罪吧。
下曲阳官寺大堂前,谋士齐聚,武将云集,在一双双咄咄逼人的雪亮目光下,一身甲胄的马悍,携管亥与夏侯兰登堂晋见。
管亥与夏侯兰齐齐跪见,但马悍却只是躬身致礼:“辽东郡骑都尉、领辽西白狼城守马悍,见过袁公。末将甲胄在身,恕不能行大礼。”
这一下,夏侯兰终于明白马悍一身“隆而重之”的装束是什么意思了,也不知应赞马悍聪明,还是对其桀骜摇头。
甲胄不拜,尽人皆知,别说袁绍一个冀州牧,就算是皇帝,也同等处理。马悍这一手,不要说是袁绍及其手下谋士,就算是那些纠纠武将,也都看出来了,这家伙是成心的。
袁绍倒不在意这些小节,时隔近年,再见这个曾给予自己极大羞辱的人,说他无动于衷,从容自若,那是假牙。但做为天下有数的枭雄,袁绍的城府绝对是有的,他只是对这个一身戎装、桀骜不训的年轻人点点头,面露微笑:“辽东郡骑都尉,呵呵,何如冀州骑都尉乎?”
谋士武将们俱暗暗纳罕,此人如此桀骜,主公非但不恼,反而以重职拉拢,着实少见啊。
“谢袁公器重,悍受之有愧。”马悍平身而视,实话实说。
听闻此言,袁绍心底那根刺被狠狠撩拨了一下,纵使他再有雅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眼角不停抽搐,握剑柄的手背青筋毕露。
田丰急忙救场,随意逮一个理由扭转话题:“马都尉,你有甲胄在身,不拜倒也罢了,却实不宜如此瞠目使君,端是无礼。”
马悍当然也不想激怒袁绍,他是来这里交好的而不是结仇的,当下致礼道:“辽西边鄙,某也是粗鄙之辈,有失礼之处,尚请袁公海涵。”
袁绍不愧为枭雄,很快控制好负面情绪,摆摆手:“此小节耳,元皓不必纠结,惊龙以奇兵袭破九门,助孤击破黑山贼左翼,厥功甚伟,孤实感佩谨谢。”
马悍笑了笑:“黑山联军兵出太行之时,兵马强甚,其势壮大,然在某与公合击之下,一败至斯。可见任是敌势再盛,若能形成首尾、左右合击之势,纵强敌亦难逃败亡之局。”
袁绍与田丰的眼睛一下亮起来,这话里有话啊!什么礼节、恩怨,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统统都是浮云。看来,很有必要与这辽西白狼城守好好谈一谈。
袁绍暗喜之下,正要下令解散,然后宴请马悍之时,忽闻急报:“黑山贼张燕,率五千步骑,进逼我下曲阳左翼大营。”
诸将一时失惊,怎么?这张燕是不是脑抽了,不赶紧想法脱身,还敢来讨野火?
田丰突然捋须大笑,向袁绍合袖行礼:“恭贺主公,张逆欲遁矣!此战大局抵定。”
听到田丰这么一说,包括马悍在内,冀州军诸将恍然大悟。没错,这是以进为退之策,张燕,要跑路了。
第一百零六章【最后一箭】
(刚看了起点后台显示本书十月的成绩,惭愧之余,分外感谢大盟的支持!还有赵无恤2014、头疼也不行,以及各位打赏、订阅、投票的朋友,若无诸位支持,这本书真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啥也别说了,奉上五千字大章,聊表谢意!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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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三天前的战场,血迹未干,野有遗矢,连空气中那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都吹之不散。尽管看破了张燕的居心,知道他是虚张声势,看着是旌旗漫天,气势汹汹,实则是安排大军悄然撤退,而袁绍仍然果断出兵,与张燕对阵。
袁绍将计就计,一边暗遣大军渡过北漳水,绕过毋极,折向蒲吾,进行大迂回截击黑山军,一边亲率三千兵马,迎击张燕。因为是追击敌军,故多遣骑兵,吕布的五百并州铁骑,自然不能闲着,尽数派遣而出,故而此战并无并州军。
马悍一行也随袁绍出战,所谓善始善终,这收官之战,当然不能错过。
举目所见,黑山军以骑兵居多,步卒不过二千余,而且阵形散乱,兵甲不整,一看便知是辅兵之流,这明摆着就是打一下随时跑路的架式嘛。而这步卒基本就是弃子,用以阻敌军的。
黑山军,果然要跑路了。
不过,看到那迎风飞扬,代表主帅的黑底红字的“张”字大纛,想到张燕以一军之帅,不惜以身涉险,吸引敌军,这胆略。也是相当了不起。
黑山军默默注视着袁军排兵布阵,也不派小股骑兵骚扰,那安静的架势根本不像开战,倒似谈判。
眼见袁军阵势布置得差不多了,这时对面驰出一骑,大喝道:“吾乃黑山刘石,对面可有敢战之士?”
袁军纛旗之下,田丰失笑道:“黑山贼临去之前,欲复振当日斗将所失之士气,同时又可与我军纠缠。拖延时日,当真打得好算盘。”
牵招抚掌道:“黑山贼此举正与我意不谋而合,主公何不成全之。”
袁绍抚着美髯笑道:“也好,便让……”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今日吕布及其手下均不在此,那么派谁去好呢?他侧首看向身侧的张郃。
张郃在马上躬身道:“黑山刘石,鹿肠山游魂耳,某荐一人可斩之。”
“哦。何人?”
“骑司马王门。”
“哦,是他啊。准!”
今次袁绍已不再摆谱,什么望台、鼓车、栅栏一概没有,就与对面黑山军一样。骑马立于纛下。而马悍也陪在其身侧,管亥、夏侯兰及狼牙飞骑在更后边。
这时牵招望了马悍一眼:“马都尉可识得王门否?”
马悍有些奇怪,我为毛要认得这人啊?
牵招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认识。便低声略加介绍。原来这王门本是公孙瓒的部将,在龙凑之战时,因战败而投降袁绍。原本在幽州军任军侯。投靠袁军后,行情自然得涨一涨,眼下在袁军中任骑司马之职。
马悍点头表示了解,他没听过这人字号,谅来也没什么本事。这时就见袁军左翼阵内驰出一骑,头戴皮兜鍪,身着棕色札甲,手提长矛,鞍后有斫刀弓箭,飞快迎向对面的刘石。
正如张郃所言,刘石是鹿肠山游魂——他本是黑山坞壁军头目,在袁绍大军扫荡之下,坞壁纷纷被破,许多知名的黑山军头目被擒杀。刘石是靠着身手敏捷,逾垣而走,方捡回一条命。被打成这般模样,刘石也憋了一肚子火气,既然战阵不是袁军对手,那就玩单挑,挑飞几个军将,也可消心头之气,更可为惨死的兄弟复仇。
前些日子有吕布的威势压着,黑山军这边谁都不敢动,眼下吕布及其八健将不在,正好一挫袁军势头。张燕的想法更深远一些,这一战,算是败了,不过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袁军也没讨得了好,若非九门失陷,侧翼遭到威胁,这场仗再打下去,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即使现在撤军,也是主动撤退,谈不上大败。唯独只有一样,被袁军压得死死,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那就是耀阵斗将!如果不在临走前最后一战时夺回些许荣耀,今后黑山军再对上袁军,战阵未开,士气先弱三分,这可不是好兆头。
张燕已做好准备,必要时他甚至会亲自上阵,反正今日不会再有什么大战,无需指挥,不防放下主帅重担,以战将之姿,与袁军将领决一雌雄。
正是在这样的作战思路指导下,刘石奉命耀阵出击。
前方迎来一将,远远便声如狼嚎:“某家袁公麾下骑司马王门,刘贼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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