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 (蜀中布衣)

……

殿门轻轻地打开了，望着从里面昂然走出的武不破，欧宁羽心里面五味杂陈，肃然开口道：“如果魔主愿意弃剑投降，宁羽拼劲全力，也会在天子面前保全魔主性命。”

闻言，武不破仰天长笑，笑罢不屑冷哼道：“本尊生平唯敬重建成太子，李世民那狗贼弑兄篡位，本尊岂会投降于他？”

听他如此大骂李世民，余长宁顿时气不过了，走上前来怒斥道：“大胆反贼，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嘴硬，当年你和李建成几番行刺陛下，陛下都对你们既往不咎，若非后来苦苦相逼，岂会有玄武门之变？”

武不破剑眉一拧，怒声道：“成王败寇，武不破也不愿多说，今日本尊就用手中之剑，捍卫魔教最后的尊严！”言罢长剑一划，一声大喝，朝着余长宁攻杀而去。

心知武不破想要擒贼先擒王，一剑杀死余长宁，苏紫若早有准备，还未等武不破抢攻而至，她莲足一点地面已是向前跃起，犹如一只白色天鹅般迎了上来，硬生生地阻挡了他的攻势。

看到苏紫若与武不破已是鏖战在了一起，欧宁羽微微一笑，扬起长剑指着慕容秋道：“教主，不知愿否与宁羽一战？”

慕容秋对欧宁羽可谓是新仇旧恨，因为正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她的丈夫，而且还两次攻入魔教总坛，将自己逼上了绝路，此刻见到她出言邀战，慕容秋自知不是她的对手，然而依旧夷然无惧地点头道：“好，那我就来领教宁羽仙子的高招。”

余长宁眼见欧宁羽和慕容秋也展开决战，心里挂念秦清，不由东张西望寻找伊人芳踪，然看遍了正殿内外，依然没有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

“莫非她不在教中？”

心念及此，余长宁暗生欢喜，调兵遣将再也没有丝毫的顾及，立即下达了总攻的号令。

魔教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在拥有强盛兵力官军的进攻下，死的死降的降，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片刻之后，就只剩下了武不破和慕容秋两人。

武不破血战三天本就疲乏之极，此刻面对苏紫若凌厉强劲的招式，自然是处于下风之中，隐隐有不支之态。

在旁观战的华山掌门田元子见状大喜，扬了扬手中佛尘对其余各派的掌门高呼道：“武贼现已穷途末路，各位同道不用顾及什么江湖规矩，我们一并攻杀。”话音落点，已是大喝一声出招加入了战圈。

各派掌门都知道如果能够亲手杀死武不破，必定是无上的荣耀，全都不甘示弱地攻杀而来。

眼见众掌门出手相助，苏紫若微不可觉地蹙起了柳眉，心念闪动，她收招退出战圈，重新回到了余长宁的身前。

七大门派掌门尽管武功二流，然此刻武不破以一敌七，也并非七大掌门的对手，特别是他现在本就已经油尽灯枯，完全是凭借着一股狠劲在拼死还击。

战局让人是眼花缭乱，唯一不变的，是武不破目前的形势险象环生，田元子啾准了一个机会，手掌带着破空的劲风重重地击打在武不破的后背，武不破立即闷哼出声，一口鲜血陡然喷出，洒落在了衣襟上面。

心知那田元子无耻偷袭，武不破生出了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他枭雄一世，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压抑胸口翻腾不止的真气，竟是舍弃了防御，以手成抓直取田元子咽喉。

田元子大惊之下仓惶后退，然而武不破根本没有理会其他六人的进攻，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发。

矫健有力的右手硬生生地扼住了田元子的喉咙，武不破一声大喝，竟将田元子的喉管扯了出来，鲜血飞溅，场面惨烈，田元子连惨叫都没发出，便捂着流血不止的喉咙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少林无尘大师手中的降魔禅杖如泰山压顶般敲在了武不破的头顶，武不破双目神色一黯，鲜血从发鬓如喷泉般汹涌而下，身躯晃了晃，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第1119章心酸结局

“不破！”

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喊，慕容秋发疯中魔一般冲了过来，她蹲下身子搂住武不破尚在微微抽搐的身躯，总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阿弥陀佛！”无尘大师禅杖拄地单手一个佛礼，竟不敢相信武不破葬身在自己禅杖之下。

眼见田元子死于武不破之手，天绝掌门吴奇心头大恨，正欲一剑刺死正在痛哭不止的慕容秋，不料欧宁羽却突然厉声喝斥道：“吴掌门住手！”

吴起愣了愣，望着疾步赶来的欧宁羽疑惑不解地问道：“仙子，你为何要……”

欧宁羽轻叹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摇头道：“武不破已死，得饶人处且饶人，留她一命还有大用。”

欧宁羽在武林中地位崇高，说的话就仿若是皇帝的圣旨一般，吴奇闻言，虽然有些不情不愿，然依旧是点头应命。

慕容秋搂着武不破愈见冰凉的尸身哭得半响，泪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干了，她呆呆地坐在原地痴痴凝望武不破的面孔，模样如同行尸走肉。

余长宁见状不忍，却不知道如何劝阻她，只得对欧宁羽悄声道：“欧师，要不你出手将她打晕如何？免得她如此难受。”

欧宁羽眉头微蹙，正欲说话，不料一直呆坐的慕容秋恍然回过头来，望着欧宁羽轻声道：“宁羽仙子，本尊有一席话想对你单独说，请你屏退左右如何？”

欧宁羽尚在沉吟，吴起已是轻声劝阻道：“仙子，魔女狡猾，提防有诈啊！”

欧宁羽微笑摇手道：“无妨，我知道该如何处理，你们先退下。”

吴起愤愤然地看了慕容秋一眼，方才无奈点头，与几位掌门一道退到了远处。

心知慕容秋有话想与欧宁羽单独说谈，余长宁也不便打扰，正要转身离去，没想到却听见慕容秋说道：“长宁，你也留下。”

“我？”余长宁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对，就是你，我也有话对你说。”

余长宁不知慕容秋要对自己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沉默半响，他突然正色说道：“前辈，只要你愿意投降，余长宁一定会保证你的周全。”

慕容秋轻轻地摇了摇头，突然望了正站在远处的苏紫若一眼，转头向着欧宁羽颤声问道：“宁羽仙子，我，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请你一定如实回答。”

“慕容教主请讲。”

“苏姑娘，她是否就是我与不破的女儿？”

略带紧张的话音刚落，余长宁如遭雷噬般陡然一愣，失声高叫道：“什么？你说什么？紫若竟是……”一言未了，他顿时醒悟了过来，立即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吐露出半个字，脸上神情满是震惊骇然之色。

欧宁羽神情为之一变，犹豫半响，终是轻轻一叹是，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果然是，她果然就是小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慕容秋又哭又笑，两行泪珠在俏脸上奔腾不止，表情又是喜悦又是激动。

欧宁羽轻声解释道：“十六年前，我率领正道群雄攻上你魔教总坛，武茹无意间失足跌落悬崖，当时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然而当你率领教徒逃走之后，我独自一人下山察看，才发现她原来只是受了重伤，于是将她带会了剑斋诊治，没料到武茹醒来之后却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师姐见她骨骼精奇，天资聪慧，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便赐名为苏紫若，将她留在了剑斋，没想到她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六岁之龄便获得了剑斋传人，更被师姐指定为了下任剑斋斋主。”

慕容秋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处的苏紫若，轻叹一声道：“宁羽仙子，请你保守这个秘密，希望小茹永远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欧宁羽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慕容秋轻轻颔首，突然又对着余长宁说道：“长宁，我之所以你留下来，知道小茹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我已经看出她对你已是情根深种，我更听清儿讲，你与小茹在漠南更是同住一帐，不分彼此，她虽是武功高强，然毕竟是一个女人，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的爱护她，保护她，照顾她，如果你敢欺负小茹，我慕容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余长宁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不知为何，心里面竟涌出了淡淡的酸楚感，苏紫若毕生的信念便是剿灭魔教，还天下一片安宁，没想到到了最后，她竟是慕容秋和武不破的女儿，当真是天意弄人可笑至极，慕容秋不与她相认相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相认之后，也只会为两人来带痛苦而已，作为母亲，她只希望苏紫若能够开心平安地好好活下去，即便终生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无所谓。

心念及此，余长宁正色点头道：“前辈放心，我余长宁对天发誓，终身都会对紫若不离不弃，疼爱关心。”

慕容秋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记住你的承诺，慕容秋去也！”

言罢，她突然拿起手中长剑倒转剑柄，向着腹部用力一刺，锋利的长剑瞬间从背后破体而出，鲜血染红了衣裙。

“前辈……”

虽然已经隐隐猜测到了这个可能，然而余长宁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慌忙扑上前去准备扶住慕容秋，不料欧宁羽却突然拉了他一把，摇头道：“哀莫过于心死，就让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