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刻又是惊变陡生,一个滔天巨浪汹涌扑至,眨眼便将余长宁三人没入了洪水之中,绳子也是一阵猛烈地晃动。
岸上的房遗爱看的是肝胆俱裂,尖锐高声道:“快快快,抓住绳子不要松手,一定要将余驸马他们救回来。”
民夫们闻声用力,卯足周身所有力气用力拉扯,终于将房玉珠与杜禹英拉出了水面。
房遗爱心头刚掠过一丝惊喜,却陡然发现不见了余长宁,顿时又惊得神色大变:“余驸马呢?余驸马到何处去了?怎么没看见他?”
萧锐惊声道:“糟糕,刚才余驸马已将他身上的绳索让给了房姑娘,莫非……”
一言落地,周围之人全都脸色惨白,阵阵冰凉直渗心头。
此际,民夫已将杜禹英与房玉珠拉上了堤坝,当得知余长宁被洪水卷去下落不明之后,房玉珠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堤坝边缘,便要跳到河水中前去寻找余长宁。
杜禹英见状大惊,急忙将她抱住高声喝斥道:“玉珠,你这样前去只能是送死,你莫非疯了不成?”
房玉珠又是挣扎又是哭闹道:“不,我一定要将余驸马救回来,你不要拦着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房遗爱急忙走上前劝阻道:“玉珠,你不要意气用事,杜军师会想办法救回余驸马的。”
房玉珠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带着满脸的希望问道:“禹英姐,你真的能够将余驸马救回来?”
杜禹英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苦涩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回来。”
房玉珠欣慰地点点头,心神俱疲之下身子一软,已是晕倒在了房遗爱的怀中。
杜禹英紧紧地咬着贝齿一通沉默后,沉声下令道:“大家立即前往下游寻找余大人,活要见人,死要……不!祸害留千年,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将他平安地找回来。”
四周民夫轰然应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里正振臂高声道:“余大人乃是我们济州百姓的救命恩人,大家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堵漏,其余人等跟随老朽去寻找余大人!”
群情激奋的吼声中,密密麻麻的民夫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朝着下游飞奔而去。
……
济州济北县辖区内有一个名为渔湾村的小村庄,这个村庄靠近黄河堤坝,村民们多以捕鱼为生,世世代代皆为渔人,所以故名为渔湾村。
从上个月开始黄河暴涨洪水肆意,渔湾村的村民们再也不能乘着一叶扁舟前往河水捕鱼,只得全都守在村子里眼睁睁地望着滚滚河水茫然无计。
如此一来村民们断了生计来源,自然是三餐无以得继,好在此刻朝廷征召民夫抗洪救灾,村子里的男女老幼也算能够温饱不置于饿死,竟齐刷刷的前往大堤吃公家饭去了。
虽是如此,但作为村子里唯一的石匠,王好汉依旧是不为所动。
石匠的手艺乃是从王老汉爷爷的爷爷就开始传下来,从而成为了王家祖传手艺,而王老汉也是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携字凿石的功夫名满渔湾村,家家户户修屋立基,打磨石具,丧事立碑等等,都免不了要麻烦王老汉一番。
王老汉本就乐于助人,对于村民们的事情自然不遗余力地给与帮助,但可惜的是好人却没有好报,前年王老汉的儿子在修筑黄河大堤时意外身故,儿媳妇也因此而改嫁,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之破裂,为此,王老汉哭红了眼睛,从此每日醉酒浑浑噩噩度日,一门石匠手艺也荒废了下来。
黄昏,夕阳西沉,暮色苍霭,腥风阵阵,王老汉正靠在院中石阶下喝着一壶烈酒。
他白发苍苍,臃肿肥胖,粗大的鼻头上生着满红红的明显酒糟,一双老眼迷茫而混沌,只有一张大嘴正机械般地吞咽着酒汁。
“爷爷,爷爷……”随着两声响亮而又急切的呼唤,一名身着粗布大衣的少女疾步冲入了院中,光着的脚丫在泥地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脚印。
痴痴呆呆地望着儿子留给自己的唯一孙女,王老汉吐了一口重重的酒气道:“芽儿,有什么事?”
少女的小脸上虽是一片营养不良的菜色,但此刻却激动得微微泛红,急声开口道:“爷爷,刚才我在黄河边去捕鱼,竟看到那里躺着一个人。”
“你这丫头又瞒着爷爷去河边捕鱼?若是被洪水卷走了怎么办?”王老汉闻言大是愤怒,他已经失去了儿子,若是再失去这个可爱体贴的孙女,生活那就再也没有希望可言。
听到爷爷的训斥,王芽儿露出了委屈之色,正欲说话,王老汉猛然醒悟了过来,恍然开口道:“你说河边躺着一人,活的还是死的?”
王芽儿怯生生地开口道:“本来我以为是落在洪水中淹死了的人,没想到走进一看那人竟然还有呼吸,所以就急忙回来向爷爷你禀告,爷爷,我们去救他好不好?”
王老汉放下酒壶好一阵愣怔,喟叹一声道:“我们已经穷得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如何能够去救别人?芽儿啊,会有人去救他的,我们就不要管了。”
霎那间,王芽儿的大眼中蓄满了泪珠,鼓起勇气开口道:“大伙儿都已经前去民夫营了,整个村子就我们两人,若是我们不救他,他一定死定了。求爷爷你救救他吧?难道你就希望看到他与爹爹那般可怜死去?”
王老汉喝酒的动作陡然僵硬了,他呆呆地看着带着一脸乞求之色的孙女半响,两行老泪突然滚了出来。
“爷爷,你怎么了?”王芽儿惊声一句,以为是自己又惹爷爷生气,哽咽一声便扑进了王老汉的怀中。
王老汉喟叹一声,抚摸着少女蓬松杂乱的头发道:“芽儿啊,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不管,走!救人去!”王芽儿欣喜地点点头,将王老汉从地上拉了起来。王老汉搁下葫芦酒壶环顾一周,将那辆破旧的牛车从屋子后面赶了出来,拿起鞭子亢声吆喝,拉车的老牛长哞一声,已是慢腾腾地朝着黄河大堤而去。
第八五八章转醒
那天为了将房玉珠救回来,余长宁体力透支用尽了周身所有的力气,巨浪滔天涌来之时,他立即被一个浪潮打入了水中,犹如风中落叶一般被洪水卷走。
好在他精通水性,虽然身体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但也接着机会露出水面吸气换气,不知被滚滚洪水带了多远后,竟幸运地抱住了一根飘浮在水中的长长枯木,随波逐流这才幸免于难。
其后飘飘荡荡了一夜,饥饿交加体力透支的余长宁终于晕了过去,这一昏迷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沉沉的倦意犹如附骨之蛆一般萦绕余长宁不散,他觉得河水似乎不那么冷冰冰了,一股热气从背后腾升而起流遍周身,暖洋洋的感觉舒坦得余长宁几乎不想醒来。
王老汉正绷着脸往炕下加着柴薪,因为现在乃是夏天,所以他既要使炕头发热,又不能因过热而引起榻上公子的不适,热度拿捏得必须要恰到好处。
王芽儿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爷爷,这样能行么?”
王老汉肯定点头道:“当然,这公子寒气入骨浑身冰凉,若不采用这个方法,即便醒过来只怕也会害一场大病,我们家中没钱请郎中,是死是活也只能如此了。”
言罢,王老汉喟叹一声,心头不由又有些忐忑,救回来的这位公子身着锦衣,面容俊雅,一看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辈,寻常这样的人物都是高车驷马仆役成群,他必定是不甚落河被洪水冲来此地,救他回来究竟是福是祸?当真是难以预料。
王芽儿却没有王老汉这般复杂的心思,她站起身子刚想伸个懒腰,突然双手揉了揉眼睛惊喜高声道:“呀,爷爷,他醒了。”
余长宁恍然睁开眼睛,入目乃是一张沟壑的严肃老脸以及一张布满惊喜之色的小脸,呆呆地看了他们半天,懵懂中余长宁竟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王芽儿见他痴痴呆呆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小声问道:“爷爷,他莫非是傻子,怎么愣在这里一动不动?”
“小孩子不许乱说。”王老汉低声喝斥了一句,对着余长宁沉声道,“公子,我们刚才在黄河岸边发现了你,所以将你救了回来,不知你现在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对,我是余长宁,乃黄河治水副总管!
余长宁猛然醒悟,前尘往事也瞬间涌入了脑海之中,他努力地挣扎起身,对着王老汉抱拳一躬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一言未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老汉拍了拍余长宁的后背替他理顺呼吸,轻声解释道:“公子应该在河水中飘荡了很久,所以感染了风寒,不过既然醒来就不碍事,老朽待会熬制一碗姜汤给你喝下去。”
余长宁感激地点点头,突然问道:“敢问老丈,今天乃是几月几号?”
王老汉每日都醉的一塌糊涂,何能记得当下时辰,闻言正在皱眉思忖,一旁的王芽儿已是微笑插言道:“大哥哥,现在乃四月十二日。”
余长宁默默思忖道:那日落水乃是四月十日凌晨,这么说我在河中已经整整飘荡了两天,糟糕,也不知大堤情况如何?还有玉珠是否已经被他们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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