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春 (黄昏前面)

黑齿常之也没再说什么，呵呵笑着站了起来，准备让李晨三人去休息了。

李晨跟着起了身，对黑齿常之作了一礼后，请求道：“黑齿将军，此番我们到鄯州来，是想面见刘相公。在下手中有王刺史写给刘相公的信，一些事还要代王刺史禀报刘相公，希望黑齿将军能代为安排。”

黑齿常之也马上答应：“没问题，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两天，到时候我亲自护送你们到鄯州去!”

黑齿常之如此安排，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李晨三人，虽然擒获了一名吐蕃百户，并且他们还带有肃州刺史王方翼的信及路引，但如今大唐与吐蕃重兵对峙，任何事情都要小心，决不能有任何的疏漏，因此他对李晨三人还是有点提防，让他们在军中呆上两天，观察一番后，再亲自送他们去鄯州。

黑齿常之所部驻扎的地方，是距鄯州城约二十五里的一个要塞，在河湟谷地的东北侧，扼守着青海通往鄯州的道路。他麾下有一千名军士，俱是骁勇善战之卒。在送李晨三人去休息后，黑齿常之亲自布置对李晨一行监看，再派一队两百人的军士，押送那名吐蕃百户前往鄯州。

黑齿常之写了封信，交给负责押送的那名校尉，嘱那名校尉亲自将信交给刘仁轨。

李晨并没太多在意黑齿常之对他的安排，这几天行了好多路，人和马都要休息一下。

和王单、吴羽来到自己的帐子后，他就躺下休息了。不过王单和吴羽却是没心思休息，他们明显感觉到了黑齿常之在待他们热情的背后，对他们还有深深的不信任和提防。

“公子，这个胡人将军，会不会对我们不利？”王单忧心忡忡地问李晨，并挑起帐篷朝外看了看，声音轻轻地说道：“你看，附近有一些人在监视我们，他又不让我们去鄯州，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如今大战在即，小心谨慎一点没错，如果黑齿常之仅凭我们所说，就完全相信了我们，那他也太不称职了!”李晨丝毫不以为意，呵呵笑道：“王刺史有信去刘相公那里，相信刘相公接报后，会派人来接我们过去的。我们本就身份不明的人，王刺史这般信任我们，替我们向朝廷举荐，已经是莫大的信任了。别担心，我们从黑齿常之这里，还有刘相公那里，同样会收获信任的。”

王单和吴羽心里虽然还有点不放心，但李晨这样说，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连续的快速行进，他们也累了，人马都需要休息。在放松躺下后，困意不知不觉间袭来，三人也就先后入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黑齿常之使人来请，让李晨三人一起去他帐中用餐。

李晨也没推拒，马上跟着来唤的那名黑齿常之的护卫，来到黑齿常之的大帐中。

此时的黑齿常之，已经将一些情况打探清楚，也得到了鄯州刘仁轨的回复，对李晨三人的警惕完全消失了，显得更加热情。“李公子，你消灭了一个吐蕃侦骑队，擒获了悉多手下的一名亲信，刘相公大为赞叹，他嘱我好生招待。”

黑齿常之邀请李晨、王单、吴羽在帐内坐下，再吩咐随从，将酒内拿上来。“明日午后，某与你们一起去往鄯州，面见刘相公。”

李晨一听大喜，赶紧致谢：“多谢黑齿将军款待，也多谢黑齿将军代为禀报刘相公。”

黑齿常之并不喜欢太多的繁文缛节，李晨从他的言行中能感受这一点，因此几句客套后，也没再客气，坐下与黑齿常之一道，大口喝酒，大声吃肉。

黑齿常之没想到李晨这么豪爽，更是欣喜，豪性尽显，时不时与李晨碰杯。

几碗酒下肚，黑齿常之的豪爽性格进一步显现，他开始吹嘘自己以前的“丰功伟绩”，说他有一次也和李晨一样，单枪匹马冲到突厥人阵中，杀退了一百多名突厥人的攻击，为那战取得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番吹牛后，黑齿常之打着饱嗝，对李晨大声说道：“李公子，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们各率一军冲杀，看看谁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要是有机会能和黑齿将军共赴沙场，在下甚感荣幸，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与将军相赌，看看谁更厉害!”

“哈哈!”李晨的爽快让黑齿常之更兴奋，“好，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就好好赌一场。”

说着，他将腰中的配剑解了下来，扔到案上，指着那把做工精美的剑对李晨说道：“这是当年邢国公赠我之剑，我一直把他当作宝贝收藏。如果到时候你能在战绩上胜我，那我就把这剑送给你。但是如果你输了，那你要把你的大白马送给我。哈哈，你那大白马很不错，神骏异常。我一直想得一匹绝好的良好，但终无所获得，甚是遗憾。”

“好，我就应了这个赌约!”李晨也不拒绝，反正这还是子虚乌有的事，有没有这么一天都不知道，现在立下赌约，其实也太多实际的意义，但可以进一步拉拢与黑齿常之的关系。

“好，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黑齿常之再举起酒碗，向李晨敬酒。李晨也没推拒，一口就将碗中酒喝干了。

唐朝时候的酒，酒精度数很低，喝多一点也没关系。

几个人就一边喝，一边大叫，最终喝的东倒西歪时候，这才结束。被亲卫扶着回去休息之时，黑齿常之向李晨叫嚷，让李晨不要忘记了明天上午，一起比试一下武艺。　　

第二十六章折服诸将

黑齿常之身上的缺点不多，嗜酒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大的缺点。

他现在已经有所节制，平常时候基本不喝酒，怕喝酒误事。而且军中对酒的控制挺严格，除非有特殊事情，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平时都不允许喝酒。今天黑齿常之以发生了让人高兴的事，抓获了一名吐蕃百户，打探到了吐蕃人的最新动向为由，喝酒当作祝贺。

黑齿常之也知道，已经冬天了，并没完全做好准备的吐蕃人，不可能在这个时节发动攻击。而且他的西南方向，还有数支大唐军队驻扎，他所部人马，是拱卫鄯州城所有人马中最近的一支，如果吐蕃人打到这里来，那肯定要先消灭西南方向的其他大唐军队。

大唐军队的斥候，也有很多派出去，如果吐蕃人临近，他们会传回来情报。

因此他现在并不担心有吐蕃人攻击，所以也不怕喝酒误事。

李晨酒量不差，但今天和黑齿常之喝的有点尽兴，脑袋挺晕乎，回到自己的帐子后，倒头就睡。

喝了酒，睡觉也沉一点，一觉到大天亮，连个梦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黑齿常之就带着几名亲卫到李晨帐中来，身后还跟着几名武将装束的人。

“李公子，今日有几位朋友一起过来，他们也想见识一下你的骑射水平!”黑齿常之呵呵笑着，指着身后那几名武将装束的人，介绍道：“这位是左前军先锋、左武卫中郎将张虔勖，这是前军总管刘尚书麾下副将、左卫中郎将范云仙，还有那位是左武卫郎将程务忠。”

李晨赶紧上前见礼。

黑齿常之带来的这几个武将，他好像隐约在史书上看到过张虔勖的大名，其他两位都不曾听说。

张虔勖是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将领，身材不算很高，但很结实，看其眼神，就知道这是个非常精悍的武将，外露性格的那种硬汉。名将程务挺倒是知道，但这个程务忠，却不知道何人，难道是程务挺的兄弟？范云仙他则根本没听说过类似的名字了。

那个叫张虔勖的上前作礼时候，好奇地打量了李晨几眼，在相互作礼完毕后，他呵呵笑着说道：“李公子，某昨日听闻，肃州王刺史主办的竞武大赛上，有一个叫李晨的年青武士表现神勇，竟然用箭拦截了王刺史射出的十支箭，惊服了所有人。今日李公子既然来到了鄯州，那也要让我们开一下眼界，让我们见识一下你那神奇的骑射。”

这几人中，只有张虔勖了解了一些肃州竞武大赛的事。原因是张虔勖和王方翼关系挺不错，他们都曾得到裴行俭的指点，虽然不能算是师兄弟，但在情份上差不多。王方翼有信到张虔勖这里，主要是讲他将要到安西去赴任的事，信中也顺便说了肃州竞武大赛的事。王方翼说了竞武大赛的事，自然就说到了李晨。他在信中说，李晨是他见过的人当中骑射水平最好者，没有之一。

王方翼所讲，让张虔勖对这个叫李晨的人充满了好奇。

张虔勖与黑齿常之、范云仙等人皆领军屯于鄯州以远，防区位置接近，平时经常有交集，甚至一起练兵，相互对抗。

今日一早，各自带兵操练的时候，说起了一些杂事，张虔勖也就和黑齿常之说到了王方翼信中所提的李晨，而黑齿常之告诉张虔勖，说他军中有几个从肃州来的年轻人，为首那个就是叫李晨。

想不到李晨竟然是黑齿常之的军中，张虔勖很吃惊，也马上有了兴致，提议找李晨比试一下武艺，几个人把训练的事交给副手，一起到李晨这里过来了。

一路过来的时候，几个人也相互交流了一些信息，他们一致认定，这个李晨就是王方翼信中所说的“超级武士”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