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绝对是王玄应有生以来的最大噩梦,本来就在野战中干不过妹夫的帮凶走狗,还被数量远胜过他的妹夫帮凶全力追杀,王玄应除了只知道撒腿逃命外,脑海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是梦吗?如果这是梦的话,就快醒吧,快醒吧!”
噩梦当然不会醒,相反还向着更加恐怖的方向发展——向南迂回了一阵后,郭峰率领的报**突然拦腰杀进郑军队伍中,还是直接冲着王玄应的旗帜杀来!王玄应见了大惊,顾不得再去率领军队撤退,猛踢马只是疯狂上前,带头混乱撤退队形,报**紧追不舍,在郑军队伍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地,很快就把郑军队形搅得大乱。
这时,罗士信也带着养足了体力的隋军步兵追上了郑军大队,马槊挥舞间郑军士卒纷纷倒地,他率领的隋军将士也毫不留情,刀砍枪捅疯狂屠杀,郑军士卒将领无一抵抗,一笑只是向北逃命,却又因为在攻城战中体力消耗过多,速度快不起来,被罗士信军杀得是尸横满地,人仰马翻,哭喊哀求之声不绝于耳。
从虎牢关到洛口仓三十里的距离坑苦了郑军将士,王玄应本人率领的两千骑兵倒是迅速甩开了步兵向前逃了,一万多步兵却成了隋军将士的砧上鱼肉,养足了力气的隋军将士个个脚步如飞,一边杀敌一边快步前进,体力不同程度下降的郑军将士却是逃得满山遍野,不断被隋军将士追上砍杀,尸体从虎牢关城下不断向西蔓延,铺满大小道路和荒野田地,被践踏成了肉酱的尸骸染红无数两军将士的双脚,在道路上留下无数带血脚印。
对郑军将士而言,还有一个十分要命的地方——就是他们想要逃回洛口仓城内,必须还得越过洛口仓东面的石子河!不过快马冲回了洛口仓后,王玄应稍微冷静下来也想起这个要命问题,赶紧派出四千军队到石子河东岸列阵,保护桥梁掩护自家败兵回城,尽最大可能保留守城力量。所以当陈丧良在天色微黑时带着隋军主力追杀到了石子河东岸时,也就被郑军生力军拦住了道路。
“传令全军!”陈丧良大声吼叫,“全力冲击!给本王拿贼军的尸体,填平石子河!”
第518章血战
不知不觉间,从狐假虎威到被别人狐假虎威的陈丧良也积累了相当不小的威信,随便吆喝了一句要拿敌人的尸体填平石子河,命令传达下去后,本就士气高昂的隋军将士更是象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睛吼叫着冲杀得更快更猛,根本无视在桥梁前列阵而战的郑军将士,笔直的就直接冲了过去,也驱逐着郑军败兵为免费前锋,不打半点折扣的直接撞击郑军步兵方阵。
受命率军掩护溃败同伴撤退的郑军大将郭什柱也很会当机立断,不顾迎面冲来的还有大批的自家败兵,毫不犹豫下令放箭射击,羽箭破空而落间,众多郑军败卒惨叫着摔在距离仓城已经不到两里的道路上,隋军将士也有不少人中箭,但除了重伤倒地或者直接毙命的,没有一名隋军将士停下脚步,不少人还连插在身上的羽箭来不及拔出,吼叫着只是冲锋杀人,“杀!杀!杀!杀光这帮郑狗!”
也正因为这些英勇将士的全力冲击,郑军郭什柱抛射的羽箭这才没能挡住自家败兵的正面冲击,被隋军将士追杀得太狠的郑军败兵大队在恐惧间不由自主,一个劲的只是拼命向前,终究还是撞上了自家步兵方阵的正面。郭什柱虽然再一次当机立断,命令麾下士兵以投枪刀矛砍杀自家败兵,避免方阵被自己人冲溃,无奈他麾下的将士却不象他那么铁石心肠,阻拦砍杀间多少都有一些手软,结果被许多抱头冲来的郑军败卒抓到机会,从缝隙中钻进了郑军队列内部,然后这些聪明的败卒倒是暂时保住性命了,郑军方阵的严整队形也被他们搅乱了。
士气如虹的隋军将士当然是做梦都巴不得碰上这样的好事,乘机大步冲到郑军方阵面前时,隋军将士各抡刀枪疯狂砍刺,无法依仗严整队形互相配合的郑军士卒被迫各自为战,却又马上暴露了单兵战斗力不及隋军将士和军心慌张的致命弱点,厮杀间被成片成片的砍倒剁翻,不少郑军士卒还被直接砍成碎片剁成肉块,死得苦不堪言,前军迅速大乱,继而被直接冲溃,势不可挡的隋军将士直接杀入郑军方阵内部,继而直扑郭什柱的中军所在。
步兵方阵的防御力确实十分强大,但是如果被敌人杀进了内部,整个方阵也等于是直接报废。看到敌人出现在自己背后,左右后三个方向的郑军将士顿时心中大慌,郭什柱却是不肯死心,又大声喝令打出旗语让各军向自己的旗帜靠拢,妄图把军队收缩成团继续负隅顽抗。然而隋军将士的动作却太快太快,旗号刚刚打出,隋军前锋已经杀到了郭什柱的中军面前,同时潮水一般不断涌来的隋军将士也迅速与郑军方阵两翼军队展开激战,郑军的收缩速度极慢,郭什柱急得哇哇大叫,可是又无可奈何。
更多的隋军将士直接绕过了郑军方阵上前,砍瓜切菜一样的屠杀郑军败兵,郑军败兵争先上桥前,八道浮桥上很快就挤满了鬼哭狼嚎的郑军败兵,互相推搡自相践踏,无数郑军士兵被推下浮桥,无数郑军士兵被同伴活生生踩成肉酱,还有无数郑军士兵攀在浮桥边缘艰难前进,八道浮桥的两侧也很快就挂满了郑军士兵,象是爬满了黑色的蚂蚁,不堪重负的浮桥吱嘎吱嘎接连作响,随时可能断裂。
隋军之前根本就不必使用的火药瓶此刻终于得以登场,冒着青烟的火药瓶接二连三的抛入郑军败卒密集处,接连爆炸声与郑军士卒的惨叫声哭号声汇为一股,声传数里。期间又有一队隋军将士成功冲杀至一道浮桥边缘,挥动已经尽是缺口的铁刀猛砍浮桥绳索,早已不堪重负的绳索立时断裂,浮桥也在郑军败兵的疯狂号哭声中落入水中,桥上郑军士卒落水无数,在水中挣扎呼救,尽可能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互相拉扯坠底溺死,也连累了许多会水的士兵因为摆不脱落水同伴纠缠而无辜淹死。
完全就是一场屠杀,如狼似虎的隋军将士用尽一切力量,尽可能的劈砍捅刺所有面前的敌人,无数人已经杀得满身血染仍然不肯停歇,仍然还在挥动着残缺的武器劈砍身旁敌人,彻底崩溃的郑军士卒则是毫无战心,哭着喊着只是向石子河对岸逃命,争抢浮桥跳入水中泅渡过河,尸体迅速堆满河岸,飘满水面,鲜血也迅速染红了整个河面。
这时,郭什柱军也已经招架不住隋军将士的亡命冲击,郭什柱带头逃命,麾下士卒争相跟随,与之前逃亡的自家同伴争抢浮桥,为了能够冲上已经铺起厚厚尸体的浮桥不惜刀兵相见。彻底混乱中,郭什柱还无比倒霉的被自家败兵扯下了战马,还更加倒霉的半身落地,结果还没等郭什柱发出咆哮吼叫和他的亲兵上来抢救,无数双草鞋已经踩到了他的头上脸上胸口上,结果郭什柱惨叫着上半身被败兵活生生的踩成肉酱时,他的一条腿依然还完好无损的挂在马镫上。
隋军将士成功完成了陈丧良交代的任务,真正做到了用郑军士卒的尸体填平石子河,层层叠叠的尸体在河中堆积,河水为之断流,两军将士都可以直接踏着尸体冲到石子河西岸,但还是有相当不少的郑军败卒哭着喊着过河逃向了洛口仓南门,隋军士卒紧追不舍,还有不少聪明的隋军将士记得陈丧良的战前悬赏,尽可能的混杂在郑军败卒的人群之中前进,去争取那先入洛口仓者封侯的重赏。
考验王玄应决断能力的关键时刻到了,此时天色早已全黑,黑夜之中视物不清,根本没办法分清楚敌我,卑鄙狡猾的隋军将士也肯定会争取乘着这个机会杀进洛口仓,所以王玄应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关闭城门,不给隋军士卒乘机入城的机会!但是,王玄应却又必须考虑到另一点——尽可能救回有生力量,这样才有力量在接下来的战事中守卫同样十分重要的洛口仓城!
“太子殿下,末将求你了,快关门吧,关门!”郑军大将席辨急得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苦苦哀求道:“再不关门就来不及了,如果陈贼军队跟着我们的败兵杀进城里,我们就全完了!”
葛彦璋和时德睿等残存的郑军将领也在苦苦哀求王玄应尽快关门,王玄应却是犹豫不决,声音里同样带上了哭腔,“那城外的将士怎么办?郭什柱将军怎么办?洛口仓城里,现在只剩下了五六千守军了,不把这些将士接应回来,接下来我们怎么打?”
“保住城池要紧!”葛彦璋急得跺脚大吼,“保住城池,我们还有收拢城外败兵的机会,如果让贼军乘势杀进城来,我们就是救回再多的士卒也没用了!”
王玄应身体震了一震,几乎就想立即下令关门,然而这时,数量相当不少的郑军败兵早已冲上南门吊桥,哭着喊着冲进城门甬道,听到城下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王玄应又心中一软,把已经说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又扭头去看城外情况,寻找最佳闭门时机,然而城外早已是一片漆黑,王玄应又能看到多少情况?
慈不掌兵这句话正确得不能再正确,心肠远不如老爸和妹夫那么歹毒的王玄应只是稍一犹豫就坏了大事,又过了还不到三分钟,城门内侧就响起了郑军士卒歇斯底里的疯狂喊叫声音,“贼军!贼军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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