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第三次遇到这样的驿卒后,陈应良隐约的察觉情况不妙了,同时陈应良还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些背着红色小旗的驿卒,都是从东面的洛阳方向疾驰而来,一路赶往西面的大兴方向。凭这一点,陈应良可以肯定,东面的某个地方,肯定是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
发生大事的地方很可能还距离极近,因为当天下午快到渑池的时候,陈应良又看到了许多百姓商旅从东而来,或是背着大包小包,推着独轮小车,或是赶着牛羊马车,扶老携幼,呼儿唤女,争先恐后的向西奔走,就好象前方已然发生了战乱了一般。
“前面肯定出大事了!”陈应良的心中一沉,还立即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难道是瓦岗军打到洛阳了?可不对啊,瓦岗军现在还只是一小股土匪,那来的实力攻打洛阳?”
惊疑之下,陈应良赶紧下马站到路边,拦住了一个背着包裹的中年男子,向他问道:“大叔,前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逃难的人?”
“出什么事了?出大事了!”那中年人显然是个脾气不好的角色,冲陈应良咆哮道:“上柱国杨玄感起兵造反了!还打到东都边上了,马上就要打渑池,我们不赶快逃,留下来等死啊?!”
咆哮完了,那中年男子急匆匆的拉着家人走了,陈应良却是在原地呆若木鸡,脑袋里雷鸣作响,“我怎么把杨玄感兵变这样的历史大事都忘了?隋炀帝第二次亲征高句丽,根本就没打,因为杨玄感起兵造反,才刚到辽东就掉头回来了!”
“杨玄感!你这个王八蛋坑死我了!”陈应良叫苦不迭了起来,“老子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起步机会,就这么被你折腾没了!现在老子别说还去不了辽东了,就算能到辽东又有屁用?隋炀帝的军队都撤回来收拾你了,房玄龄他老爸还怎么把我推荐给隋朝大将当秘书?!”
叫苦不迭之下,陈应良一脚踢在路边的行道树,继续咬牙切齿的在心里破口大骂,“去不了辽东了,老子怎么办?回大兴?刚把柴家得罪到死,老子现在回去不是找死么?去瓦岗?现在的瓦岗就一个土匪窝子,去投他们不仅太危险,路还不一定通!杨玄感,你这个蠢货啊!明明输定了,你造个**的反啊?!老子算是被你坑死了,坑死……,等等!慢着!”
在心里破口大骂到了这里,陈应良的心里忽然一动,突然又想到了一条更加光明的宽广大路,暗道:“我怎么钻牛角尖了?就没有反过来想想,杨玄感造反也是我发达的好机会啊!历史上这个蠢货造反,没过多少时间就被回援的隋朝军队主力给灭了,最后输得不能再输,死得不能再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就近投奔镇压杨玄感造反的隋朝大将,跟着他收拾杨玄感?和必败的辽东战场比起来,必赢的平叛战场,捞功劳赚资历不是要容易上一百倍?!”
想通了这个关节,陈应良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晚上也不抽筋了,立即开始盘算如何投奔隋军平叛大将拣功劳了。不过陈应良现在对前方的情况基本一无所知,想琢磨晋身之计也缺乏必要的情报支持,只能是赶紧想办法打听前方的详细情况,掌握更多杨玄感兵变的具体细节。
也是凑巧,恰在此时,有一家拖儿带女逃难的百姓从陈应良身旁经过,家中的小男孩不停大哭说是口渴,可那家人却忘记了携带饮水只能是让儿子忍着,可一个小孩子又能忍到什么时候,继续的大哭不止,陈应良见了灵机一动,忙解下了自己马鞍上的羊皮水袋,向那家人招呼道:“大叔,大婶,让你们的孩子喝我的水吧,天这么热,小孩子缺水会落下病。”
“这,怎么好意思?”那家百姓的男人有些迟疑。
“没事,我到前面有水的地方再装一壶就是了。”陈应良笑着说道。
见陈应良一片好意,孩子又渴得厉害,那对百姓夫妻这才谢了陈应良的好意,接过水袋喂了儿女,又对陈应良是千恩万谢,陈应良假惺惺的谦虚,乘机问道:“大叔,我刚从大兴过来,不知道前面情况,杨玄感打到那里了?渑池和洛阳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说杨玄感打到东都东面的汜水了。”那对夫妇答道:“渑池的县老爷命令全城戒严,四门都关闭了,不许百姓出入,我们这些都是住在城外的百姓,在城里没房子也没亲戚可以投奔,就只好尽量的跑远点,免得被乱兵祸害。”
“那东都的情况呢?”陈应良追问,那对百姓夫妻摇头表示不知,陈应良无奈,只得又问道:“大叔,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
“就是今天早上知道的。”那对百姓夫妻答道:“今天早上,县老爷下令全城戒严,说是上柱国杨玄感造反,在汲郡渡过了黄河,带着无数的贼军杀向东都来了,渑池距离东都只有一天路程,乱贼的军队说不定也会来打渑池,为了预防万一,县老爷只能让县城戒严,又要我们这些城外的百姓疏散,免得乱贼的军队打来,害了我们。”
“渑池今天早上通知的疏散百姓,我也是今天才看到那些背着红旗的驿卒。”陈应良心中分析,“官府的情报传递速度要比民间快,杨玄感这个倒霉蛋造反,这么重要的消息肯定是六百里加急传递,六百里加急把消息从洛阳送到渑池,也就是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这也就是说,洛阳很可能是昨天晚上、甚至今天清晨才发出的军情急报,照此推算,杨玄感现在距离洛阳应该还有一段距离,我去投奔平叛军队,时间上肯定还来得及!”
大致猜出了杨玄感叛军的位置,陈应良再不迟疑,赶紧谢了那对百姓夫妻,重新上马继续向东,全速赶往洛阳东都。
手里不宽裕的陈应良买的坐骑很一般,速度远赶不上驿站传递军情的上好快马,即便一路都是不惜马力的快马加鞭,陈应良也只是在下午申时左右抵达了渑池城下,而此刻的渑池早已是全面戒严,大白天都是四门紧闭,城墙上全副武装的守军来往巡逻不断,同时城外的城下町也是家家户户关门上板,居民百姓逃得干干净净,留下满地的垃圾杂物。
进城已经不可能了,住店也没有多少希望了,陈应良也不着急,仗着在陕县补充的干粮还算充足,还有农历六月的夜晚绝对不算寒冷,陈应良干脆绕过了渑池城继续东进,争分夺秒的赶往洛阳。
是夜,陈应良露宿在了渑池通往洛阳的官道路边小树林中,还只睡了两个时辰,就借着月色继续东进。
陈应良的速度算是够快了,可惜陈应良却严重低估了杨玄感的进兵速度,更不知道杨玄感身边有个坏种叫做李密,建议杨玄感全速进兵不给洛阳守军准备机会,就在陈应良知道杨玄感兵变这个消息同一天,杨玄感亲自率领的叛军主力,已然越过了虎牢关,兵分两路沿着洛水全速西进,距离洛阳仅仅只剩下了一天路程。
陈应良也低估了洛阳守军的反应速度,还是在同一天,大隋东都留守樊子盖,已然派出了两支军队东进迎战杨玄感叛军,一支军队由河南县令达奚善意率领,兵力约五千人,一支军队由河南赞治裴弘策率领,兵力八千人,分别迎战杨玄感的两路前锋。
陈应良更不知道的是,第二天的上午,就在他遥遥看到大隋东都洛阳的宏伟城池时,几乎是同一时间,裴弘策和达奚善意率领的两路平叛军队,也已经分别洛水南北两岸,和杨玄感叛军的两路前锋杨积善、杨玄挺交上了手,而等待大隋平叛军队的,将是两路溃败加惨败!
第9章投军
坐骑还是差了些,尽管为了买这匹马,花了陈应良变卖订婚玉佩得来的一大半铜钱,但冒着把这匹马跑废的危险飞骑赶到东都城下时,时间还是已经到了六月十一的正午,东都新城已然戒严,内外城门紧闭,挡住了陈应良进城投军的脚步。
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陈应良当然不肯死心,稍一琢磨后,陈应良围着东都绕了小半圈,转到了东都东北角的安喜门外,从城外建筑判断出安喜门应该是百姓可以出入的城门,这才下马步行,牵着马慢慢走近城门,结果刚靠近护城河,还没来得及走上护城河的石桥,城门上方就已经传来了大喝声音,“站住!眼睛瞎了?没看到城门已经关了,上桥想干什么?”
陈应良循声看去,见在城墙对自己喊话的人是一名穿着明光铠的隋军将领,同时城墙箭垛后也亮出了一排拉弦欲发的弓箭,陈应良多少还是有些心慌,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大声喊道:“将军,不要误会,小生是大兴人氏,听说逆贼杨玄感造反作乱,威胁东都,特地前来投军为国效力,诛杀逆贼杨玄感,请将军收纳!”
“投军?”陈应良的回答让那隋军将领一楞,居高临下的打量了陈应良几眼,这才大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到二十一岁没有?”
“小生今年十七岁。”陈应良如实回答,同时又有些疑惑,心说问我年纪干什么?
“混帐小子,你消遣我?”那隋军将领大怒,咆哮道:“本朝律法,府兵必须年满二十一岁,十七岁的小娃娃,跑来搀和什么?滚!想加入我右武卫,满了二十一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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