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肩闭着眼睛,用大拇指和中指,分卡在两边太阳穴上,连续地揉,微微叹息,“清算工作已经到了尾声,近期,他们极有可能将金库财物转移走……我们得抓紧时间,否则……”
“对了,城防图、地下排供系统图,还有实业品类分布图,这些东西出来了没?”贺承肩忽地拐了话题。ong>
“近期都会出来……”陈叫山说,“据外围同志探报,近期钱市长和史痦子,要去南京政fu述职,这些东西都是要带去南京的!我会密切关注绘图进度的……”
…………………………
史痦子在史家花园设家宴,款待清算小组成员,陈叫山自然亦在席间。
“陈长官,哦不……兄弟,兄弟,我又说错话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经过半年多的交往,陈叫山与史痦子亲密无间,陈叫山早不再称史痦子为“史先生”,而喊着“大哥”,史痦子却总是难改口,这不,家宴之上,为“陈长官”这称呼,多喝了几杯了……
“北方战事,我不说,大家也都晓得的……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哪!”史痦子端起酒杯,已有了三分醉意,“来,诸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干了……”
一提说战事,大家的心情分外凝重起来了,席间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沉闷……
陈叫山亦显出踌躇满志,唏嘘地说,“吃党国的饭,受党国的管,兴许要不了多久,我也该去中原工作了,再次相逢,不知何时……”
陈叫山这话,大魁听得颇为伤感:难得有这样一个文武兼备,性情豪爽,讲义气,善体人情的大哥,他如一走,日后在上海滩,我如何还能屡进小财呢?
“大哥,咱走一个!”大魁举杯与陈叫山一碰,“无论走到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
史痦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胳膊一扬,衣服下襟随之上收,露出了腰间的黄铜钥匙,明晃晃的,闪晃个不停……
“你们……吃好,喝好……我……我先躺躺……”
史痦子舌头在嘴里有些转不灵了,在两位下人的搀扶下,东倒西歪地回了寝室……
陈叫山频频提酒,左一杯,右一杯,共举,走庄,应庄,几番喝下来,大厅里喝倒了一大片人……
大魁要出去尿尿,陈叫山遂即随之,两人摇摇晃晃来到侧院厕所,大魁“噗嗤”一口,吐出了一大滩秽物,陈叫山便帮其敲抚脊背。大魁转过头来,“大哥,你是真要走么?”
“兄弟啊,谁不想吃一碗消停饭?可干我们这一行,辗转飘零,那是家常便饭啊……除非……”陈叫山说到这里,故意一顿,不朝下说了……
“什么吃饭受管的……”大魁刚呕吐了,嘴里难受,狠劲朝地上吐一口唾沫,手掌扬起来,将空气猛一劈斩,“大不了,咱合着做些买卖,不受人指指点点的……”
一掌劈得太猛,其惯性,将大魁胖胖的身子带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叫山也便同大魁坐在地上,凑近他耳朵,“兄弟,你有啥大买卖?”
“大大大哥哥……你晓得不,北北方现在缺药品,咱弄弄些些药,走走走海上,转到天天天天津去……”大魁打一酒嗝,脖子一缩,“保准发大财……”
“兄弟,你真有药品门路?那我们可以……”
陈叫山话还没说完,大魁便脑袋一歪,倒在陈叫山怀里,喉咙管里“呼噜呼噜”地响,鼾声遂起,酒味冲天……
夜深。
喧嚣皆息。
惟夏虫频鸣……
陈叫山躺在大魁身边,用巴掌拍打着大魁的脸,“兄弟,兄弟……”
大魁吁一股子酒气,翻转身子,鼾声如雷……
陈叫山翻身而起,在大魁房间里一阵翻腾,找到了那把黄铜钥匙,将其放入“嵌泥模盒”中,对捏,四边轻轻拍打,使受力匀实,而后缓缓取开,将黄铜钥匙放回远处……
趁着夜色,陈叫山来到二号阁楼,这里是清算小组的办公之地,存放着大量的资料档案……
环顾四周,陈叫山见整个史家花园的人,全已睡去,便是四围驻点几个岗哨之下的狼狗,也静静的,未听见铁链和脖铃的动响了……
用大魁的钥匙,打开楼廊的第一道铁门,陈叫山没有急于去推门扇,先是脱了鞋子、袜子,将袜子拧成一条状,嵌入门轴合页里,轻轻试推了一下,而后,光着脚,进了阁楼……
第766章行动开始
陈叫山曾在大魁陪伴下,在二号阁楼里逛过一遍,路道已熟悉
进入第一道铁门后,陈叫山先朝前探望一阵,将鞋子拎入,反手将铁门重新锁好,而后手掌并拢,伸入门轴处,将袜子扯出来穿上,鞋子穿好,轻手轻脚上了楼梯……
陈叫山顺利来到二楼的资料汇编室门前,从钥匙串上找出对应钥匙,开了门……
起先在楼梯与走廊上行走时,四遭漆黑一片,陈叫山凭对路道之熟悉,不用开灯,亦能顺利行走。但现在到了资料汇编室,需要寻找城防图、地下排供系统图、实业品类分布图等,就不得不开灯察看了……
陈叫山先静静蹲在地上,适应了一下室内的黑暗,而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在房间里一阵扫照,绕过一排椅子,顺利走到窗户前……
紧邻二号阁楼的一排青砖楼里,住的是淞沪警备司令部军需处,为清算小组特配的一支卫队。
如今,夜虽深,但若打开资料汇编室的灯,极容易引起军需卫队的注意!
但若不开灯,城防图、地下排供系统图、实业品类分布图等等资料,就无法利用微型照相机进行拍摄……
陈叫山站在窗口前,朝外察看一阵,见青砖楼里一片漆黑,楼檐下悬垂的一排灯笼,在夜风里,悠悠地晃动着……
轻轻拉上窗帘,陈叫山再次打开微型手电筒,在资料汇编室里一阵翻找,于档案柜中寻到图纸……
城防图、地下排供系统图、实业品类分布图,在地面上布排好,陈叫山深吸一口气,“啪”地按下了电灯开关……
“喀嚓喀嚓喀嚓……”
陈叫山举着微型照相机,不断地按动快门……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陈叫山正拍照,一抬眼,见青砖楼里的走廊灯,突然亮了……
在确认拍照成功后,陈叫山动作飞快,将图纸原样叠好,放回档案柜中,一跃至开关前,“啪”地关掉了开关,并将窗帘重新拉开,使房间完全恢复原样……
疾步出了资料汇编室,陈叫山听见二号阁楼楼梯口已有脚步声传来……
没有退路了!
陈叫山猛朝三楼跑去,他记得:三楼楼廊尽处,有一水房,水房有一外窗,下水管道,距离窗户不远……
军需卫队的几个人,举着手电筒,打开了二号阁楼的第一道铁门,冲上了楼梯,不断打开楼廊电灯,一片光亮,一片光亮,不断闪烁……
万幸的是,三楼水房并没有上锁,陈叫山冲进水房里,走到外窗前,拔开插销,探身而出,一扑,抱住了下水管道,哧溜溜朝下滑去了……
一落到地面,陈叫山沿墙根疾跑一阵,借助一根路灯杆子,一跃,一翻,进了大魁的房间,见大魁仍旧鼾声如雷,便将钥匙放回原位,而后猛推大魁,“兄弟,醒醒,醒醒……”
大魁睡得沉沉,陈叫山并没有选择躺下睡觉,将微型照相机,放在床下靠里的一角落里,出了房间,反又来到二号阁楼第一道铁门前,几步冲了进去……
陈叫山跑到二楼楼梯拐角处,见四个军需卫队的人,站在楼廊里,脖子扭来扭去地察看……
“出了什么事儿?”陈叫山焦急地问。
“噢,没什么,没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见二楼有亮哩……”
“我看你是做梦迷糊了吧?哪里有亮?”
几个人嘀嘀咕咕几句,陈叫山便严肃地问,“到底看清楚没有,确认吗?”
一个军需卫队的士兵,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也怀疑自己方才的判断了……
陈叫山煞有介事地在楼廊里走来走去,四处察看,而后转过身来,显得十分生气地大声呵斥着,“风声鹤唳,乱弹琴!”
众人出了二号阁楼,重新锁好铁门,那几个被陈叫山训过的士兵,悻悻地回了青砖楼……
…………………………
“要我说,趁着史痦子和钱市长去南京述职的机会,武力佯攻史家花园,趁乱打开地下金库……”孔长卿说。
“不行!”
陈叫山否决了孔长卿的想法,“那样冒的风险太大,我们的同志牺牲也太大,重要的是,人牺牲了,金库里的东西,未必能成功运走!”
平时极少抽烟的贺承肩,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着,幽幽说,“我同意叫山同志的说法,莫说是成败对半,就是成败二八分的事儿,我们也不能贸然去做……”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来,军统的人在上海活动极为频繁,我们的许多活动因此被钳制了……”高雄彪不无忧虑地说,“大规模的武力攻取,根本无法组织起人手来……”
这时,情报站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王,抓起电话,“嗯,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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