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守阵人轻吁一口气,站起身来,仿佛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一样,胸口起伏着,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守阵人领着陈叫山走到了一个十字形路口,守阵人仍是直走,并不左拐或右拐,走过一阵,前方却迎来一面墙,将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陈叫山原本已经不再将匕首架在守阵人的脖子上,如今看见这一堵墙横在眼前,料想守阵人将自己带进了死胡同,便“唰”地一扬匕首,紧紧抵在守阵人的喉结上,咬着牙根说,“怎么,要我跟你死在一起?”守阵人连连摇头说不,陈叫山见他眼中尽是惊惧,并无欺诈侥幸等等神色,便问,“怎么过去?”
守阵人却又朝墙角指指,陈叫山又看见了一个“缚龙索”,守阵人蹲下身子,两下一鼓捣,铃声响过之后,迎面石墙的底部,竟然下陷,使得石墙变成了一扇门,守阵人用手一推,石墙被推开……
陈叫山控制着守阵人,边走边用火把灰烬,在石墙上划下标记,一连过了五个十字形岔道口,左拐进一条极为狭窄的巷道中,陈叫山的肩膀几乎都快抵在两侧墙壁上了。
守阵人朝前走了几步,停住,伸手在一侧墙壁上一抠,竟抠下一块石转,手伸进石砖凹缝里,抓住一个菱形铁环,用力一拉,前方地面的一块石板,居然翻转起来,露出了一条地道入口……
“从这里下去,一直走,就出了巽门,直接进到北城里面了……”守阵人低头看了看陈叫山手上的匕首,迟疑了一下,又说,“不过,信鸽房那里有人把守,你们要小心……”
陈叫山不知道守阵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便说,“你跟我下去走一趟……”
下到地道里,走了许久,前方有一斜梯,二人顺梯而上,缓缓移开扣在出口的顶盖,通过窄窄一条缝隙看去,果然看见前方一片开豁地,不远处的一排房子前,挂着的红灯笼,像熟透了的柿子……
陈叫山壮着胆子,索性将地道出口的顶盖,再移开了一些,将脖子伸出地道之外,又转头回看,果然看见一排城墙,城墙垛口上的旗杆,黑乎乎的一并排……
“好,我们现在返回去……”陈叫山缩回身子,对守阵人说,“你我无怨无仇,我也犯不着杀你,只要你把我们带出巽门,我绝对不会伤你一根头发,但你要是敢使诈,想出卖我们……”陈叫山话语一顿,将守阵人的下巴扳着,用匕首轻轻拍了拍守阵人的眼睛,守阵人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明白……”
下地道,原路返回,陈叫山控制着守阵人,一路走,一路暗暗对照自己划下的标记……
很快,陈叫山找到了兄弟们……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沿着既定路线,朝地道摸去……
待所有兄弟,都出了巽门地道口,陈叫山转身对守阵人说,“老老实实待在巽门里,别出来,天亮前我们攻打北城,小心枪炮无眼……兄弟,后会有期……”
第138章决战
\|\|j|d|x|s||周遭一片静寂……
陈叫山与众兄弟,潜藏在地道口不远处的草丛里,陈叫山指着前面的一排房子,悄声对姚秉儒说,“前面便是信鸽房?离混天王公馆还有多远?”姚秉儒紧紧盯着前方,低声说,“远倒没多远了……只是,我们过信鸽房时,离北城石门很近,那儿有三座碉堡,不好通过啊……”
“你的意思是,必须把碉堡解决掉?否则,我们就过不去?”
姚秉儒咳嗽了一下,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兄弟,说,“我们现在只有二十多个人,弄不好……”
姚秉儒的话说了半截,卡住了,后面没说,兄弟们却都明白了:弄不好的话,牺牲会很大!
一位民团兄弟便说,“团长,咱来来回回干多少仗了,怕啥?”另一位民团兄弟也附合说,“是啊,以往都是我们干仗,刘大炮的人光收拾摊子,我们栽树,他们乘凉,狗日的些酒囊饭袋,恐怕连枪栓都不会拉了,咱怕啥呀?”
陈叫山将手臂搭在姚秉儒背上,压了压,此刻,他明白姚秉儒的心情:姚秉儒自过河看娘至今,已经损失了多位好兄弟,而真正的恶战还没有正式打响,谁能料想,待打下太极湾,民团一百多号兄弟,最终还能剩下多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取湫队而起……
“兄弟,是我们连累你了……”陈叫山叹了一口气,仰望着夜空,“要不是我们……”
姚秉儒摆摆手,打断了陈叫山的话,“不,陈兄,你别这么说,混天王不得人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唉……现在我只是觉得:过去的我,太天真,太天真了……”
这时,身后的太极八卦阵中,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所有人皆是一惊,回身朝后看去,不禁疑惑着:我们都已经出了太极八卦阵,守阵的人还打什么枪?莫非,又有兄弟闯进了太极八卦阵里?可是,为何偏偏只有一声枪响呢?
陈叫山忽然意识到了:那个被自己俘虏的守阵人……
陈叫山的脑海中,忽地回响起与那个守阵人告别时的话语“老老实实待在巽门里,别出来,天亮前我们攻打北城,小心枪炮无眼……兄弟,后会有期……”
如今看来,后会已然无期了……
果然如陈叫山所料,太极八卦阵中部的石墙上空,“唰”地腾起了一支冲天雷,呼啸而上,拖出了高高细细的一道白烟,升到极高处时,“咚”地一声巨响,冲天雷炸裂开来,散出无数朵白色银花,仿佛万千只灵鸟,飞跃夜空,直将黑如泼墨的夜空,瞬间点亮,飘浮的云朵,在那一刹那,现出了银丝绒的质感,云边晶晶……
随着冲天雷升空爆裂,灿然无比的光焰,还未完全褪尽,信鸽房的上空,随即传来“”四声枪响,一大群白鸽,受了惊吓,展翅飞出,“扑棱棱棱”一阵羽翅扇响,借着冲天雷的尾光,扑展升天……
五颜六色的冲天雷碎屑,晃晃悠悠,缓缓而降,似打开了蝴蝶谷的甬道,数不清的花蝴蝶,纷纷乱乱,在这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尽情飞舞……
“冲啊兄弟们!”
姚秉儒知道,这是太极湾大战爆发的总信号,他与民团的兄弟们,曾经多次闻听过,那般熟悉,却又那般陌生以往,每当冲天雷响起,兄弟们皆是热血冲涌,大吼大叫,如狼似虎,勇猛无畏,冲锋陷阵,惟恐落后……只是,那时的勇猛与牺牲,决然和铁血,毋宁说是守卫自己的家园,倒不如说是在守护混天王的地盘!多少回凯歌高奏,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通宵达旦,吹牛谝传,划拳行令,笑笑哈哈,仿佛只在昨日……
而今,冲天雷还是那冲天雷,兄弟们还是那些兄弟们,太极湾还是太极湾,虚水河仍如旧日奔流,然而这已不再是守卫或守护,这是抗争!
这么多年积攒的债,人命债,血泪债,鸦片债,青楼债,一将功成万骨枯,安得故园待日月,混天王欠下的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债,都在今夜要偿还吗?
利用你时,你便是利器,恨不能将你血管中,最后一滴勇敢的血,榨干榨净!抛弃你时,你便是废物,是眼中钉,恨不能将你残喘的气息,一把掐闭?
因什么阻击取湫,说什么忘恩负义,这数不清道不完的恩恩怨怨,便是一锅热水,便是一桶火药,便是一张满弓,陈叫山,取湫队,不过是最后的一把柴,适时的一个火星,放弦而绷的手指这,终究要到来!
既然毫无退路,既然没有选择,与其逃匿躲藏而生,不如冲锋陷阵而死
姚秉儒大吼一声,民团的兄弟们也跟着大吼大叫,在冲天雷渐熄余光的刹那,每一个民团兄弟,皆憋红了脸,脖子上突起了粗筋,随着姚秉儒的大吼大叫,齐声大吼大叫,跳出草丛,朝信鸽房冲去……
满仓和黑蛋不明白,姚秉儒和民团兄弟,怎就这般发了疯?起先刚在说信鸽房后面有碉堡,硬冲硬闯有危险,怎么这冲天雷一响,方才的话,都全然不顾了呢?
满仓嘴巴张得圆圆的,黑蛋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姚秉儒和民团兄弟们冲到了前方……
陈叫山自然能体会这种心情,好似自己千磨万砺出来的锋利之刀,而今有人用来朝磨刀人砍杀了一般……
面瓜理解得更为简单些: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索性拼了!
拼了决战的时刻到了!
陈叫山也大吼起来,一跃前冲,面瓜、黑蛋、满仓,随即跟上,疾步前冲……
冲天雷在黑夜绽放,即便十里之外也能看见北城内的冲天雷声,枪声,鸽子扑飞声,大吼大叫的喊杀声,脚步腾腾的奔跑声,衣襟裤管裹挟着夜风的呼呼声,胸膛里热血跳荡的砰砰声……已然混合、交错、扩大,成一种巨响,一种十里之外也能听见的巨响!
留守吊桥的伤兵兄弟们,闻听声响,冲锋了
北城石门外的兄弟们,闻听声响,冲锋了
河底秘道入口的兄弟们,闻听声响,也冲锋了
这是决战的夜晚!
这是迎接黎明的一战……
第139章撤退
陈叫山和姚秉儒冲在队伍最前面,离信鸽房约有七八丈时,俯倒在地,先瞄准了信鸽房前的一排灯笼打,使得北城中心地带的太极湾兵勇,冲过来时,陷入在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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