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声倒是知道陆溢光为什么不搭理自己,昨天刘蛟他们听到钟笛报信,立刻就闹着要进城救吴畏出来,舒声知道这事要是没有名目就近似于叛乱,搞不好大家都得掉脑袋,刚好总参值班的军官也是黄有为的嫡系,他就先打电话过去骗了一张文书,只说是进城维持秩序。这事本来还有很多首尾要了结,不过今天黄有为大闹总统府,谁也不会这个时候站出来和黄疯子打擂台,倒是上下一心的给舒声擦了屁股,军法局也没能幸免,陆溢光心里郁闷,要能有好脸色给舒声就怪了。
王健林接了副官递上来的公文,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刚才吃了一个亏,这次抢先挤过来跟着看了一眼的文廷式已经开口说道:“什么时候军法局也能来监督地方了?康公身为议员,可要为地方主持公道。”
康南海一向看不起武夫,听了文廷式的话,也不和副官搭话,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翻着眼皮等陆溢光过来。他虽然没有才高八斗,这辈子也是实打实读书读出来的,转眼就打好了腹稿,打算面斥陆溢光,借机给自己赚一段美谈。
没想到陆溢光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站在汽车旁边板着脸说道:“监督不敢,既入军伍,便为家人,巡警局捉了我国防军人,陆某不才,当然要来看看。”
这话乍听起来没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康南海扔下六君子自己跑路的事,无论里面有什么内情,事实总是明摆着,顿时就有不少人有意无意的打量康南海,后者当然也听出陆溢光话里的意思,一张黑脸憋得通红,什么面斥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溢光占了康南海这个便宜,倒也知道这种事不宜穷追,于是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学生们身上。
他不知道身边这些学生在这里是干什么,猜想可能是听说国防军人殴打巡警,所以来打抱不平的,一面心里暗骂年青人没事瞎闹,一面却在脸上堆出一丝笑容,转身向学生们说道:“大总统训示,军人在地方违法,就要按地方法律办理,但是身为军队这个大家庭的家长,我们这些做军官的有责任保证自己的家人只接受应该承担的责任。你们都是国家的希望,不要轻易听人煽动,要相信国防军人永远是站在人民一边的。”
听了他的话,面前的学生有脑筋转得快,就知道这位是会错意了,钟笛在他身后拍手叫道:“我等此来,正是请王局长主持公道,还吴畏兄一个清白。”
陆溢光当然知道吴畏就是被巡警局扣了的军官,听到钟笛这么说,心中一愣,心说这怎么还和学生绕到一起了?
这时王健林已经下定了决心,如今京城里各方势力都已经表了态,胡光和程选杰代表政务院,那摆明是来和稀泥的;康南海和文廷式这种清流代表倒是想借力打击国防军,但是自己后院就没摆平,明显是被学生们拆了台,倒是比较符合清流一贯嘴炮的德行;现在军方来挺他们自己的人;自己身后的帝党又摆明车马不想趟这个混水,总统府身份超然,估计是不可能出声了,他当然也没必要在这里面搅起来没完,估计夫人还等着自己回去吃午饭呢。
于是王健林哈哈一笑,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不如就把案子审上一下,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岂不快哉?”
这话一出,学生们顿时轰然叫好,程选杰愣了一下,心说这也不和规矩啊,刚想开口,就看到胡光正向他使眼色,看起来眼角都快抽筋了。
康南海和文廷式一向代表正义,对于细节并不熟悉,这个时候就算想出声阻挠也办不到,而且刚才两个人联袂而来,就是催促王健林办案的,这个时候也改不回口来,正好吃这么个哑巴亏,别提心里多气闷了。
文廷式瞪了一眼胡光,问道:“胡兄眼睛怎么了?”
胡光心说要没你俩我眼睛就好着呢,这个时候也只能打哈哈。陆溢光早知道文武不同心,来之前已经作好了舌战群儒的尴尬准备,所以下车的时候就没给台阶上的几位好脸色,没想到现在话风一转,明显有点敌我难辨。
他是跟着黄有为一起平定过鄂豫鲁翼四省叛乱的高级将领,发现事情完全脱离了预期,立刻就决定按兵观衅,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王健林这个位子顾虑良多,可是最不怕的就是清流,在他看来,所以谓清流,不过就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最怕的就是名誉扫地,各人又满怀私欲,想揪小辫子的话,一抓一大把,所以虽然看出康文二人很不高兴,也只当不见。
巡警局就是前清的五兵衙门,升堂问案的地方都是现成的,王健林让手下多搬了几张椅子请众人坐了,便吩咐着人带吴畏,至于众学生自然都站在门槛外看热闹。
巡警局当然没有站堂的衙役,几个打白绑腿的巡警按着警棍往角落里一站,就算是弹压了,反正外面巡防营和国防军都有一大票人在,天塌下来也有高个的顶着。
等到两个巡警把吴畏带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喝彩声,前天和吴畏一起喝过酒的学生毕竟不多,今天在场的大多数学生都是第一次见到吴畏。
吴畏本来相貌就不错,穿着国防军制服出场,又加了不少分,这个时候军服笔挺,挺胸抬头走过来,自有一团英武的军人气概,要不是这年头还不时兴花痴,多半要有女生眼睛冒星星了。
在座的几个人都没见过吴畏,看到他走上堂来,多少都有些吃惊,大家都知道吴畏昨天在巡警局的大牢里蹲了一夜,就算没吃什么苦头,精神总要委顿不少,没想到吴畏此刻不但军容整齐,精神也分外抖擞,根本看不出昨天吃了亏。
几位军政官员互相看了一下,程选杰最先忍不住,开口说道:“他是犯人?”言语中充满了疑问,心说今天够乱,不是是又弄错了吧?
第58章草草结案
这个人当然就是吴畏没错,从前他听说过牢头狱霸,倒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过上一把瘾。昨天他先打了钱老二,又把马大炮送进了医院,夜里门外有国防军站岗,巡防营的溥老四给他奔走传信,这份威风不说前无古人,就是王健林进去了也未必享受得到,除了住宿环境太差之外,实在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舒声办事精细,知道昨天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今天肯定要提审吴畏,所以一大早就送了崭新的军装进来,吴畏吃饱了饭没事干,把自己的军靴擦得堪比蓝晓田那一双,现在一副军容整齐的样子走出来,别的不说,先声夺人的目地是肯定有了。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吴畏今天这一亮相就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如果说在大堂上的这些人中混进了一个坏人,那么大家肯定不会选择吴畏,多半倒是会投满脸横肉的陆溢光一票。
既然是从权,当然也就没有了预审,也没有公诉人,甚至没有卷宗。王健林这个时候倒是拎得清,直接把位置让给了程选杰。
程选杰是共和国承认的法官,算是当仁不让的主审此案。刚才等吴畏上堂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很显然按学生们的说法,吴畏是被诬告的,这件事辩起来麻烦,而且一旦打输了,后面抓人的罪名就都站不住脚,基本上巡警局这官司就输定了,所以他干脆欺负大家都不懂行,直接问吴畏拒捕的事。
如果换成一般人,知道自己这一边占着道理,多半就会中了程选杰的圈套,但是吴畏怎么说也是从资讯时代过来的人,司法界的各种黑暗就算没遇上过也听了一耳朵,所以根本不认这个帐,一口咬定自己当时只是自卫,根本不知道钱老二等人的身份,因为不知道这时代正当防卫的界定范围,连打伤钱老二的事都不认,只说是自己摔伤的。
其实这个倒是他多虑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清流也没胆子公开站出来提保护坏人的词,基本上公理这种东西是一票否决的,也没人有那个时间来细细分辨是不是谅刑过当。
钱老二还在家里养伤,王健林知道自己手下的德行,估计也不可能在抓人之前先大叫一声“警察”,而且他是打定了主意放水的,所以当程选杰要传唤证人的时候,王健林直接挡了下来。
还没等程选杰答应,那边文廷式已经质疑道:“难道你没看到他们穿的巡警服装?”
吴畏看着他呲牙一笑,“要是穿上制服就能算警察,那我们早换上俄国人的衣服打到莫斯科去了。”
文廷式接触的都是饱学之士,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无赖,顿时气了个倒仰。身边的王健林眼观鼻鼻观口,也不看他,只在心里问候文廷式的家人,心说你不开口总不会被人当哑巴。
其实这倒是错怪老文了,他这样的清流全靠一张嘴过口子,可以不吃饭,那是绝对不能不开口的。
康南海看看不是路,按这个路子下去,多半吴畏还能闹个见义勇为。他另有信息来源,向吴畏说道:“你昨晚在牢里把查牢的马牢头打伤可是有的?”
“没有。”吴畏立刻又否认。
康南海大怒,问道:“马大炮现在还在医院,你还能混过去不成?”
吴畏立刻辩称当时马大炮并没有自称牢头,而且穿的是便服,开牢门的是狱警,他当时只以为马大炮是新捉来的犯人要欺负自己,为了国防军的荣誉这才奋起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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