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事儿,上午捣鼓飞机,下午就去厂里敲汽车,晚上再把他的所学编辑成册,顺便学习专业英语和繁体字,是个大忙人。”
“都忙。”宋承斌感叹道:“我这儿除了兵工厂日常管理还要试制新武器,晚上练习书法学习英文,时不时再跟你出趟差,日程安排也是满满当当;刘泽那孩子你别看他整日没个正形流连于花丛,但*文编辑书籍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一样没落下,还混了个青年科学家的称号,照其发展趋势看大科学家是跑不了。”
“再看看你,一省大帅,天天早起锻炼身体,忙公务忙军队,再跟一群官员勾心斗角,晚上还能著书立说,抽空给学生讲讲课,没事儿再捣鼓几个药品,我看咱里面就你最忙。安娜跟我说你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不敢啊。”宋承斌彻底把王子安的谈兴激起,“在其位谋其政,别看我这都督当得甚是风光,可你要知道山东有两个列强驻军,明年日本人更是要来打秋风,想把他们挡住,我就只能拼了老命发展,否则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再看看国内,官场*、民不聊生,有个灾害就得死上一票人,各位带兵都督也不是省油的灯,攥住军队死也不撒手;民族工业发展缓慢,我在鲁南呆了将近四年所能建立多是轻工业,我不想发展重工?我也想,可没钱没人啊。”他长叹一口气。
“安娜前几日去了美国,孩子还没断奶,可这又如何?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所以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抽闷烟的声音,呆了会儿王子安又道:“别说我,你再看看王璞,他来得时间很长,可到现在也就是个炮团团长,讲武堂的副校长,他可是咱这儿第一个有留学身份的人,虽然是假的,可他有怨言么?他知道我是想让他多带会儿炮团好训练出合格炮兵,为日后扩军做准备。”
“而且你别看他整日带兵,空闲时间除了学英语就是在琢磨无线电,他以前对雷达有点研究,也在军队中专门培训过,所以,咱们的担子都不轻啊。”
“不说这些让人蛋疼的事儿了。”宋承斌看他有磨叨的趋势转移掉话题,“刘泽说你俩在弄细菌武器?你还真想把山东弄成个毒窝?”
“我还让他提纯吗啡和******呢,要不我手里收上来的大烟干毛用。”王子安又给他报了个信息:“光用毒气我觉得不放心,日本人要豁了命跟老子拼这毒气还真有点儿悬乎,加点料让这群洋鬼子看看,咱也有同归于尽的手段。”
“不怕英国人和德国人找你要?”
“德国人不怕,麻烦的是英国人。”王子安皱眉道:“毒气好说,大家伙都有,生物武器这玩意儿两面性太大,我怕把外国人给弄得同仇敌忾,封锁掉山东咱可就玩儿完了。”
“你这是要让世界先一步进入到生化位面啊。”宋承斌开了个玩笑,“好了,还有其他事儿么?没的话我怕就出去了,不耽误你会客。”
“回去吧,顺便把刘泽叫来,我得问问他防化产品的生产情况。”
第105章公祭
“敬礼。”随着口号声一众已等候在阵亡将士公墓外的军官与士兵刷的举起手,八名手戴白手套的士兵抬着覆盖有北洋五色旗的巨大棺木缓步走上台阶,军乐队适时奏起哀乐,一旁邀请前来观礼的家属已有人抑制不住在小声的抽泣着。
“罗永方,光绪十年生人,山东混成旅随营学校结业,生前历任沂防营步队棚目,排长,山东混成旅连长,陆军第七师副营长,于民国二年葵丑战事徐州之战中不幸为敌流弹所伤,不治身亡。其人在军中……”
一篇洋洋洒洒的祭文在王子安已经有点串味的普通话中宣读完毕,随后士兵抬着棺木将其放到早已挖好的坟墓中,接着是他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人已坐到副营长的位子,在本年扩军中内定营长位置,可惜流年不利殒身战场,也是此次作战鲁军阵亡官职最大者。
棺木中存放的是骨灰,战场上不可能讲究很多,鲁军规矩是战死将士无论官阶大小就地火化,然后将其骨灰带回山东埋葬。
宣读祭文是王子安特意要求的,当然也不可能给每个战死将士都读一遍,否则战死的人数足以让他念上几天。这是依部队番号而来,以营为单位,选取官职最大与最小者的祭文念,当然若是此营仅有一人阵亡那就选此人的念,然后一个营的战死将士之墓都排到一起,方便本部队袍泽前来祭奠。
虽然不是每人的祭文都念,但把这些祭文宣读完毕还是让王子安的嗓子嘶哑掉,旁边卫队长魏景鹏本想送水过来被他严厉斥责。
麦克风把声音传得老远,足以让站立的大部分人听到,而他一次次宣读祭文也让现场肃穆气氛达到极致,当一具具棺木被挨个放到坟墓里家属群已是哭声一片。
“你们都是我的兵,是我的袍泽弟兄。”王子安嘶哑着嗓子对着台下喊道,战死将士的棺木都已安放完毕,现在是他演讲的时刻:“我没法给你们安定祥和的生活,因为你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有马革裹尸还的准备,要有青山处处埋忠骨的觉悟。而你们的牺牲与奋斗,换来的是我山东三千万父老乡亲的安定祥和,我为你们而骄傲。”
“誓死效忠大帅。”台下众人齐声怒吼,让王子安恍惚间想起当年出师攻打兖沂曹济道的场面,只是称呼却从统领变成大帅。
“在陵园中躺着的都是诸位同袍,我给不了他们又一次生命,但我可以用生命来保证,他们的家属,是我齐鲁大地最受人敬重的一批人,他们往后的生活由我鲁军一力承担。”王子安喘息了下,看着台下一众眼圈微红的将士:“日后,凡是战死者,都将进入烈士陵园安葬,受忠烈祠供奉,享一年春秋两祭。”他这话似是用尽力气吼出的,被麦克风放大后传出很远。
“誓死效忠大帅。”
“誓死效忠大帅……”
……
“维城兄对这事儿怎么看。”叶长盛端起手中茶杯问向聂宪藩,旁边张文生也一脸好奇的看向他。
叶长盛与聂宪藩跟着王子安一起参加阵亡将士的公祭,张文生则是代表张勋前来跟王子安打关系。他几人以前关系不错,这便在仪式完成后凑到一起喝喝小酒。虽说鲁军军纪较严,但现在他俩人都请了假,而张文生要想喝酒压根不会去看军纪军规。
“怪不得七师的人都唯靖帅马首是瞻,这一手来的漂亮,也不亏他爱兵如子的称呼。”聂宪藩懊悔道:“我以前怎么就想不到呢,自打当了兖州镇守使我那群烟台的弟兄现在见了我面都生分的很,感情都让他把人心拉走了。”
叶长盛看了看他:“要不人是都督你是镇守使呢,你说你还是日本留学归来的,靖帅可就山沟出来的匪帅。”王子安对自己之前当过响马的事情并不忌讳,所以手下人也经常拿此事说道,而且他的军中还保留有当年当响马时放响箭的习惯,只是非在大型活动中不得使用,至于战场上早就被军号与令旗所取代。
“别说我这振武学校出来的,我看陆士出来的碰上靖帅也是白费。”聂宪藩很是清楚振武学校在日本的地位,并不以自个是留学生为荣:“不过说起来靖帅这儿啥都好,就是管的太严,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我倒想管这么严,可真要这样干了那我手下那堆人就敢兵谏。”张文生在旁边适时的插了一句:“比不得你俩,手下人好管。”他心中想着回去后定要跟自家大帅好好商量下,看能不能依着王家军的办法练练部队,纵使别的学不到这烈士陵园可好学的很。
“嘿,就不是我的人,能不好管么,压根就轮不到我管。”聂宪藩说起这事儿就一肚子的气,他跟张文生关系很好并不介意其外军身份:“当初来时还想着收拢点亲信,可兖防营的人不仅对他死心塌地,还有个政教处主任在旁边掣肘,你们说我能干啥。”
“那你想不想亲掌一旅兵马?”叶长盛突然问道。
“噗”聂宪藩口中茶水喷出老远,尴尬的擦了擦嘴道:“你可就一团长,还早早投了靖帅……哦,是靖帅让你来的?”他倒聪明,转眼猜出其意,不过心中还是疑惑,他叶长盛当着张文生的面说这事儿干嘛,这属于内部问题啊。
“的确,靖帅让我告诉你,只要把鲁军当成一个整体而不是能随便拉走人的队伍,他就给你一个旅的部队。”
“恭喜聂老弟了。”张文生在一旁尴尬道,他也是人精,自是清楚叶长盛当着他面说此事是为了绝他挖墙脚的念头,张勋派他来有挖几个军官的意思,只是没想到王子安的人竟然把手伸到了自家里面,还把这种绝密的事儿打听到了。
“呵呵,什么恭喜,还不是平调。”聂宪藩心口不一的道,镇守使管的是巡防营,旅可是货真价实的正规军。
“看你那样肯定高兴坏了吧。”叶长盛笑着道:“今天这顿得是你请。”
“好说好说。”聂宪藩连连拱手。
……
王子柱的十三旅在进驻南京城不久便离开,此时早过了张勋所允诺的大掠三日的时限,由于他的一力阻止,他的防区内没受到丁点乱兵劫掠,只是外面张勋部所干之事就不是他所能阻挡的了。不过事后一众报纸在谴责张勋的同时倒是着意提了下王子柱所做之事,而且冯国璋为平息民众与其余各部官兵愤怒,对张勋的人进行了处罚,很是枪毙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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