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听了宇文化及的喝问,又见他拿着宝剑怒气冲冲,自是不敢触了他的霉头。
宇文智及也夹在其中,此时走了过来夺下自己的宝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兄长......你竟然真的去了......”
“去了?恩,若知皇太后如此,我早就去了......”宇文化及早就忘记了昨晚酒醉之事,当即便想把睡了杨广女人的伟大成就说给弟弟听,可看着院中这么多人,也就止了声。
面对宇文化及的无耻,有人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陛下没有得罪大丞相,大丞相置人于死地!一而再,再而三的弑君,这样真的好吗!”
“弑......弑君?”宇文化及脑袋顿时短路,一时倒没想过要处理这个诽谤自己的狂徒。
宇文智及脸色惨然道,“兄长,我也不相信你真的杀了杨......陛下,可如今,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宇文化及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当即大声道,“赵盾杀晋灵公,崔抒杀齐庄公,反正也就那么回事。杨广就是我杀的怎么了?我还把萧碧落给睡了,又怎么了?”
众臣倒没想过宇文化及这么光棍,不但把杀杨广的事公开说了出来,而且把睡萧碧落的事也抖落了出来......他们所能做的自是纷纷捂住耳朵,假装听不到罢了,也有少数几个对宇文化及的成就羡慕嫉妒恨。
皇帝实在没有几个,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杀得到皇帝的,想要睡到皇后那就更加困难了。
其余人都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宇文智及却不好假装不懂,当即小声提醒道,“我刚才说的不是杀杨广,而是说你昨天杀了杨浩。”
“杨浩?死了?”宇文化及当即一愣,随后便担心起来,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没杀杨浩,我整晚都在西宫,皇太后可为我作证。”
说完这话,宇文化及又不免骂自己太过天真,——事关萧碧落的贞洁,只怕她宁愿自杀也不可能给自己作证了。
宇文化及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他没有杀杨浩,绝对没有!
宇文化及的话没有一人会信,他昨天叫嚣着要杀杨浩,有半数的大臣都是亲耳目睹;要杀杨浩且有能力杀杨浩的。
除了宇文化及,还有谁?
宇文智及如是想,群臣又何尝不如是想?
宇文化及想的却是,“特么的谁给老子栽赃了!杨浩是皇帝,可他比起杨广来说算个鸟啊?杨广的死都没人追究,何况他?”
明白这一层关系之后,宇文化及当即镇定道,“就是我杀的杨浩,那又如何?”
“这......”文武大臣们满腔热血地来此,本来是要指责宇文化及这个杀人凶手的,但他们却没想过指出凶手的下一步要做什么,此时听得宇文化及如此光棍的答案,一时竟都哑口无言起来。
宇文化及看着面面相觑的群臣,遂又高声喊道,“老子想做皇帝,所以先杀杨广,再杀杨浩!现在老子最大,你们有谁不服?老子就是想当皇帝,你们有谁不服?”
宇文化及虽然风流倜傥,胆子却向来是极小的,他这一生之中从未有如此霸气侧漏过。
撕心裂肺地喊完这番话,宇文化及终于感觉自己真正站了起来,可悲的是,面前的群臣竟无一人敢出声。
518收拾细软
宇文化及扫视着群臣,群臣无不惊秫,而后不约而同地望向苏威。
早在杨广三下江都之前,苏威被杨广以各种理由削职为民了,但杨广去江都时还是把他也带到了江都。
宇文化及兵变成功后,杀了一大批陈朝的旧官和江南籍的官员,却把苏威拉了出来,并让他做了伪朝廷的尚书右卜射,与左仆射宇文智及并列为副相。
朝堂之中,苏威年纪最丈,官职又只位于宇文化及兄弟之下,所以同僚们自然而然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苏威几经宦海沉浮,就连家中的长子苏夔也在杨玄感造反时失去了性命;他一直打的主意都是得过且过,可如今看着同僚们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他还是免不了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苏威轻咳一声,开口道,“大丞相......”
“不要叫我大丞相!”宇文化及摇了摇头,正色道,“要叫我陛下,我今日称帝,国号嘛......就称作许好了。”
苏威点了点头,小心地问道,“大丞相.....陛下,臣恭喜陛下荣登大宝,陛下下一步如准备怎么做?”
“我......朕......朕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做,但我相信诸位爱卿不会令我失望的,对不对?”宇文化及倒是很快进入了角色,他此时既已做了皇帝,心中也就没有了其他的期待,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
众人听得语文坏的质问,除了点头之外还能说什么?
苏威满脸苦意,正要开口说话时,却看到有个士卒急匆匆而来,“大丞相......”
“要叫陛下......”宇文化及当即矫正起来,把“名不正则言不顺”的一套发挥到了极致。
报信的士卒一愣,当即改口道,“陛下,太后......太后薨逝了。”
“恩?”宇文化及微愕,他离开萧碧落至今不过半个多时辰而已,萧碧落怎么就死了?是因为杨浩的死,还是因为刚才自己说了昨晚临幸她的事?按理说没这么快传到她那才对啊。
宇文化及想着昨晚一夜夫妻,想着萧碧落的好处,顿时心有不甘,旁若无人地说道,“头前带路,我......朕要去查明真相。”
“兄长.......陛下,这事交给大理寺就可以了,陛下的当务之急,该是准备登基大典。”宇文智及当即建议起来,他可不想自己的兄长才刚刚登基就一身都是丑闻。
宇文化及想想也对,随后便把众臣驱散,一边吃早餐一边与宇文智及商议着登基的事。
不一会,萧碧落死因的报告终于递了上来,却是因为昨晚不仅仅傀儡皇帝杨浩被人杀死,就连萧碧落一直暗中抚养的杨政道也死于非命了。
听到这个消息,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顿时面面相觑起来,好半天宇文智及才说道,“留下杨氏子弟,也是个祸患,这个结果也算不错。”
宇文化及听了弟弟的话,顿时会意地点了点头,灵光一闪之后,忽然问道,“他们是不是你派人去杀的?你这么做是不是想逼我称帝?”
宇文智及没想到兄长作如此想,当即有些扭捏地回应道,“兄长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我怎么会背着兄长做这种大事......”
话音未落,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原来是宇文化及的亲卫接到了前方传来的命令。
“大丞相,前方将士传来的消息。”亲卫边说边把一封紧急信件递给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这次倒是忘了矫正他的称呼,接过信件后也来不及检查就撕了开来,只看了一眼后就顿时呆在当地,冷汗淋漓。
宇文智及显然也看到了情况不对,有些紧张地问道,“兄长,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咱们这会怕是要完蛋了......”宇文化及转手把信件递给了弟弟,一边说道,“苏游真的来了,咱们如今还能跑去何处?往东到渤海?往南到济南、东平?”
宇文化及离开江都之后,一路便如丧家之犬,蓦然听到苏游要来杀自己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逃跑。
宇文智及却觉得逃跑不容乐观,当即语重心长地说道,“苏游能有多少大军?他虽然号称五万,能拿得出手两万就不错了;同样是两万人,咱们依靠聊城的雄峻,又是以逸待劳,也不见得打不过他!”
宇文智及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让兄长镇定下来罢了,他却不知苏游号称五万大军果然就是五万大军。
宇文智及真的想不到苏游有这么多人吗?恐怕也未必,毕竟窦建德当初全盛时期的军队可是达到过三十万人的啊,年初他与幽州交战时也还有十万大军,苏游收编了他们,怎么可能只有两万?
之所以不附和宇文化及的逃跑大计,还是因为宇文智及知道就算是逃跑也跑不了太远了。
聊城东面的平原郡属于苏游和王薄交战中的领土,王薄的士卒虽也只有一两万人,可与他们拼消耗有什么意思?聊城东面的徐圆朗则比王薄更强一些,他也是老牌造反分子了。
从苏游接连收编罗艺和窦建德的态势来看,苏游的目标肯定不只有聊城而已,如果宇文化及的眼光长远一点的话,他们或许能够与王薄徐圆朗等人联合起来抗击苏游。
当然,这种短暂的结盟能不能形成也是一个问题,毕竟徐圆朗此前是瓦岗的盟友,而宇文化及刚与瓦岗军干了一仗;与王薄方面合作的可能性就更小了,王薄眼高手低,不仅不会和宇文化及合作,反倒对隋氏的玉玺虎视眈眈。
宇文化及此前对兄弟宇文智及可谓言听计从,但自从喊出登基宣言之后,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此时听了宇文智及的建议后,却摇了摇头道,“把苏威他们叫来议一议吧。”
苏威、元礼、裴虔通等十余个重要的文武官员很快就到了宇文化及的丞相府中,他们得知了前方的军情之后,各有各的心思,就是不积极为宇文化及出主意。
讨论了小半天,一众人也都没讨论出个结果来,是去是留,都是一半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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