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今天的战斗险象环生,但我们还算比较幸运,毕竟都投有缺胳膊少腿,我的鼻子被医务兵贴了一块难看的膏药,使得我看上去像京剧里的奸雄曹操一样。晚上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们坦克组突然接到了连长的新任务,被抽调进张副营长指挥的装甲突击队里,抢占苏军在萨雷镇以南乌拉尔河上的一座小桥,堵住苏军侧翼部队增援其正面冲击奥伦堡的中路部队的道路。当然了,堵住苏军需要拿下几十座桥和几十道隘口,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部队。
黎明时分,我们见到了张副营长。我们每个人都大吃一惊,原来张副营长就是张学良少帅的三儿子张闾琪上尉,他也是第一个驾驶坦克冲过黑龙江突击到苏联国土上的东北军。尽管张上尉今年二十四岁,和我们差不多大,但是我们却在他面前有点手足无措,因为他是张少帅的儿子啊!不过张上尉并没有那么颐指气使,他冲我们点点头,“准备一下,出发吧!”
八辆完好无损的“雪虎”、两辆装满弹药的“雪狼”半履带运输车,以及乘坐在汽车上的两个炮兵排和一个步兵连,构成了我们这支突击分队。根据情报,驻守那座小桥的苏军并不多,拿下那里应该是轻而易举。路上,我们闲得无聊互相开起了玩笑:“哎,我说你们赶紧和张副营长套套近乎!以后他继任了张少帅的位置,咱们也能沾沾光啦!”
“是啊是啊!以后张副营长成了新的少帅,我们各个都是上将、中将!”大家嘻嘻哈哈。
上午9点时,张副营长命令停止前进,地图显示我们距离萨雷小镇不到三公里了,一条公路从镇子间蜿蜒穿过,公路和河流成十字形,而镇子就坐落在这个十字形的中央,周围全是稀稀拉拉的麦田。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几座褐绿色的小山,我甚至都能听到乌拉尔河的水流声了。这时,探路的侦察兵跑来报告道,镇子里大概有三个连的苏军,以及十来辆坦克和装甲车。
“离开公路,通过麦田,迂回斜插进镇子!”张副营长下令道,
步兵和炮手们纷纷跳下车,开始钢枪下肩、炮弹上膛,雪虎和雪狼们则缓缓碾压着松软的麦田和茂密的灌木丛逼向镇子,李智开始往炮膛内装弹,张辉紧张而谨慎地操控着坦克炮。一个忽闪忽闪的小红点出现在镇子的上空,随着我们的逼近,我慢慢看清了,是一面苏联的镰刀锤子红旗。
我们轰隆隆地从麦田里直接冲进了镇子里,由于投有路,我们和张副营长的雪虎一起硬生生撞开了一栋建筑,随即冲到了小镇的街道上。俄语的怪叫声陡然间此起彼伏,我们顿时也被吓了一跳,街道上停着几辆T-34、“谢尔曼”以及两辆轻型侦察坦克。满大街的苏军措手不及地乱跑着,几门反坦克炮都在街道上,正对着公路。我顿时明白张副营长为什么要我们穿过麦田横插进镇子了。
“打!”张副营长厉声命令,他喊道,“干掉他们的坦克!”操控步兵炮的炮手们立刻呼啸着开火,步兵们开始朝着乱作一团的苏军狂扫。苏军同样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想到附近会突然出现东北军的坦克,而且还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雪虎”主战坦克。“轰!”雪虎咆哮着,一辆还没有来的及启动的T-34霎那间被炸得粉碎,烈火横飞,坦克机枪同时尖啸起来,周围苏军鬼哭狼嚎,烧黑了的M-1936式钢盔像打翻了的痰盂般遍地乱滚。
侦察坦克不要紧,构不成威胁,因此我们都把重点放在了那几辆T-34和“谢尔曼”身上。张辉飞速地选择着炮塔转轮轴,几乎没有瞄准便凭着感觉轰射了出去,穿甲弹将一辆仓惶启动的“谢尔曼”的炮塔给掀飞了,沉重的炮塔呈抛物线地撞向一栋楼房,立刻将那堵墙壁给砸翻了.里面响起了惨叫声。不用张辉喊,李智便飞速地填入了下一枚穿甲弹。张辉继续开火,他精神亢奋,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了,穿甲弹结结实实地命中了苏军一处反坦克阵地,被炸成烧火棍的57mm反坦克炮和被撕裂了的苏军肢体一起飞上了天。
子弹暴射声震耳欲茸,我们的步兵已经和苏军交起了火。迫击炮嗖嗖地飞来,在雪虎的装甲上炸开,我们被巨大的震波冲击得头痛欲裂。我拼命驾驶着坦克,雪虎在苏军的钢铁残骸间开动着,一辆从拐角里冒出来的T-34和我们的雪虎正好撞个满怀,两辆坦克在狭长的小巷子里直接面对面,距离不到五十米。来不及多想,张辉大吼一声,穿甲弹破空而去,而苏军的T-34同时开火,炮弹呼啸而来。“趴下!”我看得清清楚楚,在第一时间内厉吼道。电光火石间,整个雪虎剧烈猛震,散架了般摇摇晃晃,我们的耳膜几乎要震得出血了,五脏六腑在腹腔里颠得七上八下,两个操控7.92mm辅助机枪的射手被冲击波给撇飞了出去,老古缩得比较快,因此幸免于难。一股恶心感再次涌上我的咽喉,我强忍住想吐的感觉,勉强举起潜望镜望去,巷子那一头,一团烈火正在燃烧着,我们则安然无恙。我重新启动坦克,艰难地回到大街上。
“崔车长,你们立刻抢占大桥!后面的苏军我们解决!”耳麦里传来了张副营长的命令。
“是!”我对着通话机大声道。雪虎艰难地重新蠕动着,扑向大桥,一路上,李智不停填弹,张辉不停射击,苏军的侦察坦克、半履带装甲车、反坦克炮一个接一个地被炸成灰烬。
刚刚驶到大桥边缘,前面的道路上,一个近在咫尺的巨大身影突然间从桥边一栋房屋后开了出来,近得几乎是贴着我们的鼻子。我差点头发倒竖,那是一辆庞大的“斯大林”重型坦克,侧身在对着我们,和我们仅仅相距四五米。陡然间我们和那辆“斯大林”上的苏军装甲兵一起手足无措,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开炮,但在下一秒,双方反应过来的坦克机枪一起轰鸣起来。近在咫尺的机枪对射使得双方射手都躲无可躲、血水横飞,雪虎和“斯大林”的钢铁身躯上迸溅出万点火星。坦克内响起“咚”的一声,我扭头一看,是老古,他从炮塔上滑了下来,身上尽是酒盅般大的弹孔,天灵盖都被子弹掀飞了,血流如注。
我怒吼一声,猛地踩动油门。雪虎低吼一身,呼呼地喷着尾气,48吨重的钢铁身躯扑上前硬生生地撞了在了42.5吨量的“斯大林”上。我继续猛踩油门,狠命地踩着,坦克发动机几乎在超负荷运转着,青烟直冒,吱吱嘎嘎的金属扭曲声中,那辆“斯大林”被雪虎猛撞得横向移动起来,向乌拉尔河移动而去,直至被轰隆一声推进了河里,水面上立刻溅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那辆“斯大林”直接像个钢铁棺材似地翻着气泡沉入水底。
刚才的高强度运转使得雪虎的发动机彻底熄火了。我们纷纷操起步枪跃出坦克冲到河边。水面上开始从水底冒出两三个被;奄得半死的苏军装甲兵。我们毫不客气地子弹上膛,“狗日的!去死吧!”我们破口大骂,一顿子弹将浮上水面正在挣扎的苏军装甲兵统统给打威了浮尸,河面霎那间被染成了粉红色。接着,又有一个苏军装甲兵扑腾上了水面,我正要开火,张辉喊道:“哎,这个老毛子好像是中国人!”
我们吃了一惊,连忙看去。还真是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东亚人,而且面目特种不同于鞑靼人或日本人,应该是中国人。“妈的!身为中国人居然做汉奸!打死算了!”李智怒道。
“别开火!”我连忙阻止道,看那个在水面上被淹得够呛的苏军装甲兵,我冷冷道,“把他捞起来,交给张副营长处理。”
张副营长那边很快肃清了镇子里的苏军,很快,在附近接到我们报告后的第四集团军第45旅的赵强少校和唐纵少校的装甲营也开来助战,任务完成。而且他们从镇子里的苏军指挥所里还抓到了一条大鱼,苏军第1机械化集团军的总参谋长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弗拉素夫中将。当步兵们押著苏军俘虏送到后方时,张副营长亲自过来,审问那个被我们从水里捞起来的黄种人苏军中尉。这家伙像个落汤鸡般赤淋淋,但眼睛里面却毫无求饶畏惧之色,而是极其冰冷的寒光。累坏了的我们纷纷叼起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会说汉语么?”张副营长问他。
苏军中尉仍然冷冷地看着我们,他反问张副营长;“你是谁?”一口标准的汉语。
“我是中国东北军第110重装甲师第688坦克团第1营副营长张闾琪上尉。”
苏军中尉一愣,但他的神色很快又被寒气给覆盖了:“你就是张学良的儿子张闾琪?”
“是。”张副营长点点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苏军中尉道:“我叫毛岸英。”
我们顿时都咬牙切齿、义惯填膺:“中国人的名字{果然是中国人!该死的汉奸!”
张副营长则神色一变,他沉声遁:“你是‘北盟’主席毛先生的儿子毛岸英?”
“是!”苏军中尉冷冷地道。顿时我们都大吃一惊,他的父亲原来是中共主席毛先生啊!
那他怎么还会给苏联人卖命和我们打仗呢?简直是不可思议嘛!张副营长问出了我们的疑问:“既然你是中国人,而且是毛先生的儿子,那为什么会参加苏军和自己祖国的军队作战?你这个行为和叛国汉奸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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