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还不是骂人的时候,看着来人排着几乎是标准的三角冲锋阵形在不断冲击自己面前的军阵,顺宝心中更是大恨,他用腰间拔出了一把短铳,忍着疼痛对着前面一名黑衣人扣动了扳机。
“砰!”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一名拼杀得很是凶狠的黑衣人突然全身一顿。整个人就这么停了下来,他呆滞的看了看前方,随后便倒在了地上。
枪声响起后,守备府里面仿佛传来了一阵陆陆续续的呐喊声。仿佛有人在喊着“走水”之类的话语。
开了一枪的顺宝随手将武器插回了腰间,立刻又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当在面前,当他刚想杀出去时,却感到胸口肋骨断裂处又传来了一阵剧痛。
“草。这该死的伤口,既然没法拿起兵器出去跟人拼命,他只好重新掏出短铳开始装填弹药。掏出纸装的定量弹药塞入枪膛,用通条杵实,在往火药仓里倒上一点火药随后上了膛张开了机括,经过好一通鼓捣后对着前面一名黑衣人又是一枪。”
在不足十米的地方开枪自然是断无不中的道理,又一名黑衣人被打倒在地,而此时经过这番厮杀,黑衣人已经杀死了保护在顺宝周围的好几名卫兵,此时还围在他面前的卫兵只有五六名,但周围的黑衣人却还有十多人,而顺宝又因为肋骨断裂无法移动,因此情况十分危及。
但此时这里的东京终于惊动了守备府,一队卫兵终于从里面冲了出来,这些卫兵出来后并没有和黑衣人厮杀,而是立刻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对准那些黑衣人很是干脆的放了一顿排枪。
“砰砰砰……”
低沉的排枪声响起,一名正在疯狂围攻顺宝的黑衣人脚步一个趔趄,他的脑袋突然像一个炸开的西瓜般“砰”的爆裂开来,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飞溅到了正在和他拼刺刀的卫兵身上,而他则是整个身体呆立了片刻后轰然倒在了地上,在他的周围,还有五六名黑衣人的身上也出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血洞,随后立刻毙命当场。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那些疯狂的黑衣人立刻清醒过来,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捂着胸口正死死看着自己的顺宝,眼中满是不甘心的痛苦,他一咬牙大吼道:“兄弟们,左右也逃不出去了,咱们跟他们拼了……杀啊!”
“杀……”
这些黑衣人高举着兵器完全是不顾伤亡朝着顺宝杀去,但已经赶来的卫兵们如何还会给他这个机会呢,随着又一轮排枪的响起,剩下的七八名黑衣人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就连为首的黑衣人的小腹也中了一枪,捂着腹部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此时众多卫兵纷纷围了上去,明晃晃的刺刀纷纷指着他。只等着顺宝一声令下便将他刺成马蜂窝。
顺宝捂着胸口缓缓走到黑衣人跟前看着他忍着痛喝道:“说出的身份和背后主使,本官或许可以网开一面让你活下去。”
“哈哈哈……你这个狗官,还想让我投降,你这是妄想!你等着吧,我们家闯王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看到黑衣人首领疯狂的眼神和从腹部流出来的青灰色的肠子,顺宝轻叹了口气退了出来轻声道:“杀了他!”
随着顺宝话音的落下,几名卫兵的刺刀便同时刺进了黑衣人首领的身上,当这名黑衣人首领倒下后。卫兵们将黑衣人脸上的面巾拉下,发现是一名三十来岁满脸胡须的中年壮汉。
顺宝着周围一地的尸体沉着脸不语,刚出来增援的卫兵当中,为首一名伍长有些忐忑的走到顺宝跟前躬身说道:“大人,适才守备府后院突然起火,小人等忙着赶往后院救火,未及时来援,望大人恕罪。”
“哼!”
顺宝不悦的冷哼了一声,此时的他也没心情责怪这名什长,这些军士虽然都已经不是新兵了。但此前他们接手的都是大规模的两军交战的训练,对于这种小规模的突发事件缺乏应变能力,而自己也有责任,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敌人竟然疯狂到如此地步。
“大意了啊!”顺宝一边自责,一边朝守备府大步走去。
很快,顺宝遭到刺杀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应州府,而应州府也开始放下了城门开始戒严,整个应州府开始沸腾起来……
夜色阴沉。守备府的院子里戒备森严,由于白天受到刺杀,今天守备府的防备规模加强了一倍。
岳来福坐在床边,看着正躺在床上的儿子和在一旁替他诊脉的大夫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良久。大夫才站了起来对岳来福说道:“岳将军的只是肋骨裂开,其他的并无大碍,回头我再开一副药方,每天服药休息。休息二个月左右就没事了。”
“什么,两个月!”躺在床上的顺宝急了,“大夫。这里可是又很多事要等我我要办呢,两个月是不是太久了?”
大夫摇摇头:“岳将军,伤筋动骨一百天,休息两个月是必须的,否则一旦你的肋骨再次裂开就麻烦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就听大夫的。”一旁的岳来福武断的打断了儿子的话,转头对大夫道:“大夫,麻烦您开药吧,盖咋治就咋治。”
大夫也不磨叽,很快就开好了药方递给了岳来福,将大夫送走后岳来福才沉着脸道:“今天之事你能肯定是军中之人干的吗?”
“当然可以肯定!”顺宝气愤的说:“你儿子我当了这么些年兵,那些当兵的人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他们的味道,今日在同他们厮杀时他们用的就是军中合击之法,虽然后来那名为首的人喊出了闯王的名号,但他们还真是将我当成傻子了,李自成此时远在河南,正和卢象升打得不可热闹,怎会有这份闲心来暗杀我,况且这些人一看就是军中的精锐,李自成要是如此精锐的下属他会舍得派来刺杀我?真当精锐不值钱啊。”
“如此便可以肯定是洪承畴派来的人无疑了。”岳来福沉着脸道:“这些日子你好好养伤,城防之事交给下面的人管理,我想少奶奶一定会有安排的。”
………………
顺宝遭到刺杀的事第二天便传到了海兰珠的耳中,看着送来的加急情报,海兰珠轻叹了口气,“这个洪承畴,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连刺杀这种事都使出来了。”
此时的海兰珠面前坐着岳阳特地留在浑源州的几名官员,新任的浑源州知府海楼,民政司司长陈智、防守官楚狄、有山司副司长江鹤等人。
看着海兰珠俏脸上平静的神情,陈智忍不住说道:“夫人,此时侯爷正在关外和皇太极决战,此时北路当以安定为首,若此时擅自挑起事端恐怕会侯爷的大业不利啊。”
陈智刚说完,一旁的楚狄便反驳道:“有什么不利的,人家都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咱们要是还忍那不就成缩头乌龟了,依我说啊,咱们就得狠狠的反击回去。那洪承畴不是派了六千驻军在沙锅县吗,那好,咱们就把这些人全给缴械了,然后压到应州府的矿山里采矿去,我看他洪承畴还敢不敢再出幺蛾子!”
军人的脾气一般比较暴躁,楚狄也不例外。俗话说兵是将之胆,如今的他驻守在距离浑源州不远处的恒山口,麾下也又两千多军士,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陈智一听顿时大惊:“不可,如今朝廷早就有谣言说咱们北路是藩镇,若是再将对袍泽动刀兵岂不成了反贼了。”
楚狄烦躁的喝道:“那你说怎么办?如今他们都已经杀上门来了,今天他敢刺杀岳守备,明天他们就敢来刺杀夫人,后天恐怕他们连侯爷都敢刺杀,难道你还想跟这些人讲道理吗?”
陈智沉默了。这些年他们所有人都被深深的打上了岳阳的烙印,跟北路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岳阳有失他们也绝对没又好果子吃,况且在北路呆了这么久,他们对朝廷的归属感已经低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即便是现在岳阳要带着他们造反恐怕也不会有人反对的,毕竟他们的利益已经跟岳阳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海兰珠将目光投向了海楼,这位现任的浑源州知府。海楼沉吟了良久这才深吸了口气道:“夫人,看如今的庆幸我们的洪总督已经将刀子架在了咱们脖子上了。咱们若是不做出反击,恐怕等到侯爷回来之后整个北路就不是咱们的了。”
众人一听,全身都是一震,他们没想到海楼对形式的估计竟然如此悲观。原本他们最多也不过是以为洪承畴在搞一些小动作争取一些利益而已,从没人想到洪承畴的胆子会有真么大,竟然是想要将整个北路一口吞下。
所有人都不做声,最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海兰珠的身上。这位岳阳指定的他不在时的最高负责人。
海兰珠的脸色也变幻不定,她放在桌上的小手也不经意的慢慢敲击着桌面,这个习惯也是她嫁给了岳阳后才有的。岳阳平日里就有这个习惯。嫁给岳阳后,她也不知不觉的染上了这个毛病。
此时海兰珠虽然没有抬头,但也知道众人都在看着自己,要是换了一般的汉人女子看到这么多男子盯着自己看恐怕早就羞得不成样子了,但海兰珠是什么人啊,从小在科尔沁草原上长大的她性格比起一般的女人来就要坚强,加上这些年她一手掌管着有川司和有山司两个强力情报部门,抡起能力早已不在一般的官员之下,而且她的性格还带着草原民族的豪爽和果断。因此她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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