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你再出一题!”弥雅更不服了,但之前还得在规矩前面加一条,“但对子的字数要控制在二十字之内。”
“好!二十字就二十字。”
没想到李权这么快就答应了,弥雅恢复了自信。
“看你现在还用什么的歪门邪道来赢我!”
弥雅自信,李权也很自信,拿着酒杯优哉游哉地挪步到书案边,往墨砚中滴入几滴酒水。
弥雅不知李权作甚,随行在一边看着。
酒水化开未干的墨汁,李权潇洒提笔,蘸墨书写。至于写得怎么样嘛
看弥雅皱眉的表情就知道。
弥雅很吃力地认出了纸上几个字:“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李权生怕对方看不懂,又念了一遍:“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弥雅姑娘,这个上联应该不长吧?”
没等李权把话说完,弥雅早已是香汗满布。
这个对子要放在现代,怕是三岁的孩童的都知道下联是什么。但对于从未听过大庆人来说,这绝对是旷古烁今地难对。同字异音,而且是连续七个字,光凭脑子想,不是灵光一闪,绝对不晓得难倒多少人。
弥雅开始在房中踱步,粉唇一张一合正在拼命思考,一双小手也握得紧紧的,显得很紧张。
紧张倒不是因为怕输,而是乍听到如此精妙的对子内心很激动,同时又因为想不出好的应对而很苦恼。
弥雅想了好久好久,桌上红烛已燃了一半,弥雅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哎!想不出啊!实在想不出!”
李权笑道:“既然想不出,弥雅姑娘是不是又该罚酒一杯了?”
弥雅无奈,只能又斟上一杯酒,正要喝下时却停住了,狐疑地看着李权:“李大人,这么精妙的上联,想必根本没有的下联与之相配,拿一个没有下联的上联给弥雅对,弥雅对不上那是自然的,要罚弥雅喝酒怕是不妥吧?”
“谁说没有下联?”
李权的回答让弥雅大感吃惊:“难道李大人有下联?”
“当然有!”
“是什么?”
“你没对上,又没说一定要我告诉你。”
“你!”弥雅恼怒,此时的心情就跟学生遇到一道难题久久不知怎么解答,而有人说回到答案却不告之,当真是急死个人!
“李大人!”心急之下,弥雅早忘了之前的害怕,反而娇滴滴的拉住了李权的衣角,轻轻扭动身子,那模样不是在撒娇吧?
弥雅的确是在撒娇,高挑性感的身子配上小女人忸怩的姿态,还有弱弱的声音,那模样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李权看得有些痴了。耳畔又传来弥雅娇滴滴的声音:
“李大人,你就告诉弥雅吧?只要李大人你说,弥雅自罚三杯好不好?”
“好好好!”
这能不好吗?骨头都被这妮子叫酥了。
弥雅大喜,毫不做作,立即三杯下肚,然后吐了口浊气,脸颊已是微红。
李权依言在纸上写下:“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好!真是太好了!”弥雅兴奋地拍起了小手,“这么妙的对子李大人从何处听来的?”
靠!听来的!这么瞧不起人!好吧,其实就是听来的。
李权也不作辩驳,顺势回答:“本官早年游历大庆时偶然所得。”
对于这样的答案,弥雅很满意,但架不住醉意上头,迷迷糊糊地坐回位子上,小手拖着腮帮子:
“都说庆朝人重武轻文,看来也不全对。就拿刚才的对子来说,南朝怕是无一人能作出此对吧?”
李权有些好奇:“弥雅姑娘不是西域认识,为何要提到南朝?”
第321章:相谈甚欢
醉意上心头,弥雅没有太多的思考,小手拄着下巴,像是陷入了回忆:
“他们都说的我是西域人,但西域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小都在南朝江南的妓~院长大。”
“哦?这么说弥雅姑娘还是个苦命人了,儿时应吃过不少苦吧?”
探索古代青~楼女子的成长史绝对是个的能勾起李权无限兴趣的话题。
所以李权的也坐回了的位子上,给自己倒上的一杯酒,作势是要好好听听。
弥雅半眯着眼睛:“苦命倒是苦命,不过吃苦没怎么吃过。不过是每天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的,一开始不喜欢,被人家逼着学,那时候感觉很苦,但后来渐渐喜欢了,就不觉得苦了。”
“哎!你一个西域女子,本该扬鞭策马,纵横驰骋的,却被带到中原来学什么舞文弄墨的东西。当真是屈才。”
这话是有心而发,弥雅大为诧异:
“屈才?李大人是说吟诗作对不如策马扬鞭?”
“当然!”李权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反而觉得弥雅问出这样的问题很奇怪。
弥雅直起身子,惺忪眼中满脸不信:“李大人怎么会如此认为?不管是在南朝还是庆朝,中原人的不都是瞧不上西域和突厥人那种蛮横的作风?”
“那是中原人迂腐不化。人生在世,当然是自由自在地好,西域和突厥天生都在广袤的土地上,何其自由,哪像中原人这般束手束脚,真不知他们的优越感是从何而来。”
“噗!”弥雅突的畅快大笑起来,“李大人就是中原人,还有中原人说自己迂腐不化的?不过,李大人这一番话倒真是与众不同。”
弥雅笑得很开心,她好久都没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所以笑得很舒服。
笑过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失落,再次趴在桌上:
“听李大人这么一说,弥雅倒是有些向往家乡生活了。但现在说这些又有的何用?不学那些诗词歌赋又能如何?不管喜欢不喜欢,总要每天钻研,日日学习。没有不衰的容颜,永远不变的只有才学。我等飘零人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保证的韶华永驻,永远能吸引客人。不然就得沦为这香园中其他女子一样,沦为男人掌中之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哎!”
“哎!”李权也跟着重重叹了口气。
“李大人为何叹气?”
“本官只是叹息这千万愚民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看得耳透彻。”
“嗯?”
“姑娘所说正应了那句‘人生在世当行到老学到老’的道理。姑娘能有次见地,果非寻常人。”
“行到老学到老?”弥雅小声念叨着,“李大人这话倒是言简意赅,弥雅并非的不是寻常人,这些大道理都是在南朝时夏先生教的。夏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常对弥雅说天地广袤,一花一世界,每一个地方都有独特的风景人情。人生在世总要多走走多看看,才不枉此生。现在一想,李大人跟夏先生倒是有几分相似。正因夏先生的教导,弥雅才愿意不远万里从南朝来到大庆,就是想见识见识大庆的风土人情。”
一番话说道了李权心坎儿里。
穿越来此,一是为女人,二是为钱财,三则要走遍天下河山,尝遍世间人情。前两者李权已经有了,所缺的便是第三者。
很无奈,家有牵绊,不可说走就走,亦不可潇洒妄为。
稍作比较,李权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位弥雅姑娘其实差不太多。
一时间,李权像是找到了知音,兴趣更浓,举酒一杯:
“哎呀!难得遇到一个能与本官志趣相投的人,要不是家中牵绊过多,倒真想跟弥雅姑娘相伴到处走。看看各处的城镇村庄,游游世间的名山大川,一路走走停停,走到哪儿便歇在哪儿。好不快活!”
“顺便还可以打打野战。”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李权可不敢随便乱入。
弥雅有些茫然,但看到李权举起酒杯一脸期待,自己亦跟着倒了一杯饮下。
酒喝得有点儿多了,弥雅没醉,但渐渐没了拘束。或许是之前的话题引得她的有些伤感,自顾自地开口清唱:
“我生一浮萍,生来自飘零,落花虽有意,流水最无情。随风入红尘,徒留空人亭……”
这是一首李权从未通过曲子,但歌声悠扬婉转,如涓涓流水绵延不绝,沁人心扉又荡人心弦,就连窗外天上繁星也感受到歌曲中的无奈,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李权很享受,两日在香园中大战后变得有些急躁的内心在这首曲子中渐渐沉静。
弥雅自顾自地唱完了,朝李权淡淡地笑了笑;“献丑了。”
“啪!啪!啪!”
掌声单调,但足以表达李权此时的赞赏。
两人似乎有了默契,又是相视一笑,都觉得跟对方聊天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聊。
“哎呀哎呀!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弥雅变得开朗起来,胡乱地挥了挥小手嘟嘴说道,“咱们还是继续玩对对子吧。还是李大人出题,弥雅倒想见识见识李大人这心中才藏着什么精妙绝伦的对子。”
“自然弥雅姑娘有要求,本官自然奉陪。不过要是对不上,这酒可不能的少哟。”
“哼!”
弥雅俏皮地一哼声,先把酒杯满上,一副谁怕谁的样子。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请对下联,注意,这可是个谜语联。上联谜底是油灯。”
弥雅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一看似简单的对子,其中还暗藏玄机,只觉压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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