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上山打老虎额)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 入库:04.13
徐景明说罢,见永健一脸郁闷,显得并不满意,人家不满意,也是情有可原,永健殿下可是怀着大无畏的国际主义精神,不远万里跑来中央之国,要为中央之国效力,结果却被人猜忌,换谁的心里,怕也不太好受。
徐景明便笑道:“不过嘛,我说实话,现在谅山贼军,已是磨刀霍霍,聚众于广东,虎视江西,咱们这里,终是天下太平,不会滋生什么事端,料来,不会有什么事的,诸位在崇明委屈,天子瞧的见,我也瞧得见,这些许委屈,其实就是拷问那些无事生非之人的良知,殿下,这件事,从长再议,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伸手不打笑脸人,永健亲王还能说什么,他只得怏怏不乐的答应,吃着闷酒。
不过很快,陪酒的艺妓便将他吸引了,他酒劲上头,渐渐也将这心里的不快抛之脑后,于是少不了放浪起来。
“禽兽!”徐景明见那永健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骑在了一名艺妓身上,心里忍不住爆发出正义感,恶狠狠的痛骂一句,于是一拍掌,佐官们纷纷散去,他这主角,自然而然,也就退出了厅子。
天色已是黑了,身后传来的是那放肆的叫嚣和女人的惊呼声,徐景明好整以暇的背着手,趁着夜色,哼着小曲儿:“啊呀呀……你道他“兵多将广,人强马壮”;大丈夫敢勇当先,一人拚命,万夫难当。许来大江面,俺接应的人,可怎生接应?你道是隔着江,起战场,急难亲傍;我着那厮鞠躬、鞠躬送我到船上……”
说话之间,徐景明已消失在了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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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两份书信分别送了出去,一个向西,一个向南。
向西的,是一份奏疏,松江距离金陵不远,快马送去,也就一日夜的功夫。
如今战事又渐渐缓和下来,终于给了朱高邃喘息之机,终于让这位大明天子不再怒急攻心,只是接二连三的失利,还有对那时局的忧心,使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昨夜又是熬了一宿,次日清早,本该去补一个觉,结果当松江的急奏传来,朱高邃又不敢睡了,只得睁着睡眼,在这暖阁里,招了内阁的几个学士前来议事。
朱高邃的脸色并不好,他将奏疏给下头的黄淮几人传阅,大家看过之后,都不做声了。
奏疏里的内容很简单,倭国屡屡请求登岸宁波、华亭,还请朝廷准许,在这奏疏的最后,这句徐景明还加了一句,永健殿下平易近人,常说自己说的乃是华语,穿的亦是华服,对中土仰慕久已,料来,倭人登岸,绝不会滋生什么变故云云。
朱高邃脸色阴沉,慢悠悠的道:“诸卿怎么看?”
黄淮不做声了。
其他人更不敢做声。
这事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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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二章:情比金坚
对于朱高燧君臣来说,郝风楼是可怕的,可是倭人也未必就那么靠谱。
现如今倭人要上岸,其实朝廷理应也该有些诚意,只是大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所以无论是黄淮,还是其他人,都不敢冒这个风险,因为假若倭人登岸作乱,那么追究起责任起来,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最保险的办法,当然是什么都不说,这事儿只能由陛下自己拿主意。
而对于朱高燧来说,大臣们不说话,更让他难以决断。
理由很简单,连这些老成精的家伙都没有把握,除了一个不太靠谱的徐景明,竟是没有一个人给倭兵担保,这事儿自然也就不太靠谱了。
大明上下对倭人印象好的人不多,大抵是倭人那穷山恶水,因而许多人不得已下海为寇,这做海盗也是需要专业的,但凡是贼,都晓得要去富户家里偷东西,只有昏了头的人才往那家徒四壁的人家下手。
这普天之下,最富的当然就是大明,尤其是大明东南沿海,于是乎,倭寇们就来了,虽然不至于如后世那般猖獗,可是这时不时总会有宪报传来。
换句话来说,大明朝廷还是相信倭国小朝廷是好的,因为人家平时派使节来交好也还算勤快,坏的终究只是一小撮,可是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至少所有人心里都不太有底气。
朱高燧担心的主要问题是,假若不让倭人登岸,会不会引发倭人的不满。毕竟人是朝廷请来的,结果却他娘的把人拒之国门之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现在大家不做声,朱高燧只得自己拿捏了。
好在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问题出现在徐景明的奏书上。
奏书里写着,带兵的永健亲王平易近人,为人温和,知书达理,还他娘的对中土仰慕已久。这几句话是从徐景明这等不靠谱的人口里说的,想必是这家伙本就是个浑人,指望他能看出人家的底细,怕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朱高燧却看出了一点细节。
既然徐景明这浑人对倭人的观感如此良好,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倭人对待徐景明的态度必定也是极好的,正因为倭人对徐景明这混账家伙灌了迷汤,这浑人才跑来为倭人说话。
倭人为什么要对徐景明这般客气呢?
答案只有一个,倭人在大明面前没有底细,也摸不清大明朝廷的底细,依旧将大明视作是庞然大物。
若是如此……
朱高燧的目光闪烁,既然如此,那么将他们拒之门外,料来他们即便有不满。怕也不敢造次吧,登岸就有风险,不登岸就可以规避危险。可是不登岸就可能惹来两家仇怨,可是若是不准他们登岸。倭人不敢生怨呢?
那么……还是让这些倭人吹他们的海风吧。
打定了主意,朱高燧便道:“诸卿既然都不敢担保,那么朕意已决。就让倭人驻扎崇明,协防东南吧。”
“不过……咱们大明也不能失礼。就让那徐景明,以朕的名义。好生犒劳一下倭师……”
朱高燧做出了决定,终于松了口气。
其他人也不禁松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决策乃是陛下自己做的,自己终究不必担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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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圣旨到了松江。
徐景明一接到圣旨,顿时如丧考妣。
他的倭国友人们居然遭受了如此不公的对待。
徐景明是个厚道人,立即又请了那位好朋友好兄弟永健殿下来。
徐景明拿了圣旨给永健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几乎要流出泪来,捶胸顿足地道:“哎……朝中有奸人,有奸人啊,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就说,朝中一些人对贵国误会极深,哎……这些昏聩的老糊涂蛋,不晓得倭人的忠义,不晓得你们的淳善,每日就晓得机关算计,只晓得相互攻讦,可恨,可恨。”
永健见了,亦是一脸无语,他心里有火气,本要发作,谁晓得徐景明反倒比他更加痛心疾首,这就好像永健家爹娘死了,还没开始哭,隔壁的邻居徐景明就跑来哭的惊天动地,几欲死去。
这时候,永健只得宽慰徐景明,道:“世上总有良莠好坏之人,便是在我国,也未必没有奸臣贼子巧言构陷忠义之士,徐兄不必难过,是非自有公论,上国朝廷既然有人恶意猜度我等,又能如何?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只好如此了。”
“不能,万万不能!”徐景明怒气冲冲,狠狠握紧拳头在空中虚晃,眼泪婆娑,很不甘心的道:“他们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你是我的好兄弟,他们瞧不起你们,更是瞧我不起,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徐景明最喜欢交朋友,既然和你做了朋友,那么这心窝子怎能不掏出来?这件事不能就这样干休,我要申辩,我要上书奏请,我要为殿下和十万倭军将士讨个公道,我就不信这个世上没有讲理的地方,还真他娘的不信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当着永健的面,几乎是含着眼泪,泣血一般写下一封奏书,奏书之中满是牢骚,自然大谈明倭友好,大大的夸赞一番永健殿下的为人,最后做出结论,倭人不登岸,不免寒了倭人的心,陛下不应去理会那些小人的中伤和恶言,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在永健的感动目光之下,徐景明当着他的面,叫人飞马将这奏书递了出去。
“殿下请放心,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朝廷一日不肯,我一日就不罢休,定要讨还这个公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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