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上山打老虎额)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 入库:04.13
那些从前用怪异眼神看他的人,如今许多人不吭声了,李景隆很享受这种感觉,腰杆子一下子拉直了许多,连走路都呼呼带着风声。
傍晚时分,门子来报:“公爷,有个自称姓郝的公子求见。”
“姓郝?不见!”李景隆很霸气,堂堂公爷,可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能见得,想要巴结上门的人数不胜数,李景隆可没有这么多兴致。
“此人还说,他是贼眉鼠眼。”
“是他?”李景隆精神一震,靠谱哥来了,李景隆本想亲自寻上门去,无奈拉不下脸面,千呼万唤好不容易把人等来,他兴致匆匆地道:“人在哪里,请进来,上茶,上好茶。”
郝风楼踏进正厅的时候,李景隆已是长身而起,笑呵呵地道:“原来你姓郝,哈哈……郝朋友,请坐,本公爷早盼你来了。”
好朋友?郝风楼苦笑,旋即道:“今日学生来,是兑现和公爷的赌约的,此前说的是一万两银子的买卖一个月内完成,现在不过二十来天,这万两纹银却是到手了,公爷若是不信,可以查验。”
李景隆忙道:“不必,不必,你的话我信得过,你在外头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会不知。这场赌局就算你赢了,哈哈,输给你,我心服口服,现在你我不谈这个,伤了兴致,来,先吃茶。”
郝风楼不客气,吃了口茶,旋即道:“有些事必须还得谈,公爷,其实我不是来吃茶的。”
李景隆见他话里有话,道:“有话但讲无妨。”
郝风楼微微一笑:“公爷也知道,我这买卖嘛,纯属是空手套白狼,我毕竟是外乡人,在这南京无权无势,这么大的生意,将来迟早要惹人垂涎,是不是?”
李景隆点头,道:“你想得很深远。”
郝风楼继续道:“所以我有打算让公爷也掺一份股进来,这买卖我和公爷一起做,分给公爷两成收益,公爷,这牙防组只要做得好,将来只会有更多商家加入,以后不只是青楼,便是其他吃喝的场所也会对牙防组趋之若鹜,一年三十万两纹银不在话下,若是做得好,还可以继续扩大经营,赚的就更多了。”
李景隆一下子眼睛放光了。
厚道啊,这等于是白白送了银子到李景隆手上,数十万两银子一年的买卖,自己平白一年至少能入账纹银数万,这对李景隆来说也是一笔绝大的收入,李景隆脸色变幻不定,首先他是个人渣,人渣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占人便宜,而其次,身为一个人渣,开销一向很大,虽然他有田庄,有俸禄,甚至还吃兵血、克扣军饷,但是这些银子也只够勉强维持他一掷千金的生活而已,说白了,他缺银子,现在郝风楼在他想打瞌睡时送来了枕头,李景隆一拍大腿:“好兄弟,这个好说,往后你那买卖咱们一起做,放心,在这南京城,没人敢打咱们的主意!”
他眉飞色舞地道:“只是买卖怎么做,我却是不知,总而言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寻我,从此之后,你我便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郝风楼心里在笑,自己的钱很好拿吗?当然不好拿,这世上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郝风楼故作沉吟,道:“公爷,现在正有一件难事。”
李景隆板着脸纠正:“要叫李大哥,叫公爷太生疏了。贤弟有什么难处,直说便是。”
郝风楼道:“牙防组是靠关系挣银子的,有了关系才有银子,可毕竟一些事儿犯忌讳,比如四处张贴文告,还有发送传单,现在刚刚开始,或许御史言官还有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员不会注意,只是迟早,他们……”
李景隆颌首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想尽办法和他们打交道,让他们高抬贵手?”
郝风楼很光棍的点头。
李景隆道:“这个好说,这几日我请他们来吃酒,你也来作陪,御史不必理会,这些人就是苍蝇,关键是五城兵马司还有应天府,这个放心,老哥在那儿也认识一些人,有几分薄面。”
李景隆满口应承下来,并没有出乎郝风楼的预料之外,郝风楼连忙称谢。
李景隆摆手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谢个什么,今天夜里,咱们去,不醉不归。”
第三十二章:好厉害的手段
一连几日,郝风楼都在醉生梦死中渡过,李景隆为了展现自己的人脉,表明自己绝不是白占郝风楼的便宜,倒也实诚得很,当天夜里便叫人四处下了拜帖,请了许多官吏来吃酒。
这些官吏大多对李景隆鄙视到了骨子里,可是曹国公有请,却又不得不来,宾主落座,李景隆第一件事便是拍拍郝风楼的肩膀:“这是我的兄弟,久仰诸位大名,今日特带来他见识见识。”
大家侧目去看郝风楼,心里都是苦笑,勉强点点头,算是认识了郝风楼。
几日来,郝风楼也不知见了多少人,送了多少名刺出去,不过他料定,自己的名刺递到了人家手里,用不了多久就要被人丢进垃圾堆。
连日吃酒已是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带着凌雪又去一趟应天府,之所以去应天府,是要寻一个李景隆介绍过的熟人,想买下城东的一块土地,这样的土地在城中不少,从前多是朝中勋贵的官邸,此后太祖皇帝弄了几场大狱,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抄家灭族,这家产自然都收归了朝廷,而一般的新贵都不喜欢这种地产,毕竟带着晦气,因此极少人问津,有的甚至荒芜了二十多年,杂草丛生。
郝风楼去了顺天府,毕竟有李景隆的撑腰,所以事情倒是办得妥当,用了半上午的功夫便将地买了下来,总共花费了三千多两银子,看上去价格高昂,可是地处繁华,又在城内,原有的建筑业都有,其实还是挣了大便宜。
从顺天府里出来,郝风楼一身轻松,买卖做成了,李景隆也已拉拢住了,忍不住哼一句小曲,只是出了应天府,看到应天府门前一溜儿蓬头垢面的人带着枷号跪坐在前头,足足三四十人,一个个奄奄一息,似乎已经日晒雨淋了不少时候,更有人几乎已经僵死过去,一个个嘴唇开裂,沉重的枷板使他们动弹不得,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跪坐,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绝望。
“真可怜。”凌雪触动了心事,突然又发现了什么,道:“那个好像是张百户。”
郝风楼看过去,便看到其中一个囚犯看到他们,朝他们张口,还真和张辅有些像。
“是有点像。”郝风楼点头。
凌雪道:“他莫不是已被发现了,所以……怎么办才好。”
郝风楼摇摇头,想了想:“先装作不认识,过去再说。”
凌雪心里想,假若张辅当真被朝廷察觉,这个时候自己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她忍住自己**,和郝风楼匆匆过去。
郝风楼叹道:“朝廷应该没有察觉。你想想看,若是朝廷发现他是燕王殿下的细作,会交给顺天府来处置吗?如真是如此,早就关在不知哪个水牢里日夜拷打,让他招认同党了。”
凌雪不忍道:“既然如此,为何他……”
郝风楼痛苦的转着手中的扇柄,道:“不要急,我想想!”沉吟良久,将手中的扇子拍打在手心,道:“厉害,张百户果然不愧是张将军之后,实在让人佩服。”
凌雪一头雾水:“佩服什么?”
郝风楼道:“你想想看,张百户是什么人,他如此勇武,又聪慧无比,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故意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厉害的手段,哎,从前我还误会了他,以为他不学无术,现在想来,他竟有如此心机,连我都要甘拜下风。”
凌雪更加糊涂:“他自投罗网?为什么要故意。”
郝风楼用扇柄有规律的敲打着手心,眼眸微眯:“当然是破釜沉舟,想来他已联络了谷王,谷王尚在犹豫,既然犹豫,就要断这谷王的后路,毕竟燕王那边等不得了,所以他索性自己寻个由头,让应天府拿住,落到这个境地,你想想看,张辅是燕王殿下的探子,谷王会不关注吗?既然关注,得知他被应天府拿了,谷王会怎么做?”
凌雪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在逼迫谷王殿下尽快拿主意。”
“对。”郝风楼苦叹道:“我还以为这南京城里,只有我对燕王殿下忠心耿耿,为了燕王风里来雨里去,为了靖难,连贞操都可弃之如敝屣,每日纵情声娱之地,流连酒水之中,想不到这位张百户有如此肝胆,燕王靖难能如此势如破竹,正是因为有一个个像我和张百户这样的忠臣义士。”
“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凌雪哭笑不得。
郝风楼正色道:“他走他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大家都在尽力为燕王殿下效力,不必管他,我们努力做好自己的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见李景隆,今夜已经约好,要在时花馆里谈正经事,我看火候差不多了,也该图穷匕见了。”
凌雪嗔怒道:“你总是有许多借口,时花馆那种地方……”
郝风楼义正言辞打断他:“我和张百户手段不同,可都是为靖难流汗又流血,你想想看,李景隆这个变态总是喜欢找十个八个姑娘来作陪,我招架她们也是很辛苦的,甚至还有可能染上花柳,比张百户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