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的阮瑀不禁有几分得色,摇头晃脑起来,无意中瞥了刘泽这边一眼,似乎看到了刘泽身边的那个少女,他们好象相识,阮瑀正欲开口,却被那少女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再出声了,回头对石匠老板道:“我看掌柜的这两个石狮子一模一样大小,不如这样,将其中的一个石狮子打碎,称出份量,如果正如老板所言是九千斤的便可以将另一个交差了,回头再按同样的尺寸做一个就可以了。”
众人不禁惊愕住了,倒是那何大管家不禁点头称赞,道:“不愧是名士,蔡公的高足,这个办法妙得很!”
刘泽先是一愣,后来苦笑一声,看来建安七子也是浪得虚名,连曹冲称象的法子都不会用——不过貌似曹冲还没生出来。刘泽低声对那少女道:“亏他还是蔡公的高徒,这么馊的主意也能想得出来,他以为那是泥做的,砸了重做一个,乖乖,那可是价值连城的汉白玉呀。”刘泽说完之后倒没再看那少女,他的目光投向了当场,没有看到那少女的脸上此时更红了。
石匠铺的老板嚎淘大哭起来:“不能啊,不能砸呀,这可是小老儿的身家性命呀。”
何大管家道:“舍不得砸是不?那好,给你一个时辰把它称出来,否则咱们大理寺见。”
阮瑀呵呵一笑道:“掌柜的,这个也就是最好的办法了,舍此之外,别无他法,你自己算算吧,好歹也能卖出去一个不是?”
石匠铺老板跪在地上,哭得是稀里哗拉。众人也是议论纷纷,眼看得除了这个办法还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虽然这足以让石匠铺的老板倾家荡产了。
刘泽不由地愠怒了,这些人仗势欺人,把一个小小的生意人逼到了绝路上去,真是太可恶了。这时,那少女看了他一眼,道:“似乎兄台有办法称出重量?”
刘泽微微一笑,道:“你信吗?”
那少女干脆地道:“我不信。”
“那好,我们赌上一把如何?敢不敢?”
面对刘泽挑衅似的目光,那少女傲然地抬起头,道:“有何不敢!怎么赌?”
“很简单,我若不知道这石狮的重量,便输给你同等的黄金,石狮有一斤,我便赔给你十六两黄金。”刘泽说得是轻描淡写。
啊!那少女愣住了,这石狮按那老板说的,至少有九千斤,刘泽输了的话,至少要赔十四万四千两黄金,天呐,那可就是一座金山,真的假的?那少女幽幽地道:“算了,鬼才相信你能拿出这么多黄金来,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和你来赌。”
刘泽诡异一笑道:“只要你能赢了,我刘泽自然会分文不少地付给你,至于你要是输了的话,在下要不会要你一两黄金,只要你应允一件事即可。”
那少女闻言脸上一红,道:“什么事?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办得到?”
刘泽大笑道:“简单至极!”说着,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飞快地低声道:“我若赢了,姑娘可不必再穿这件男人的衣裳了,因为男人的衣服太龉龊,那里配得上姑娘的绝世之容。”
那少女气急败坏地道:“原来,你——”敢情刘泽早已识破了她的身份,那么方才——分明他是有心占便宜,那少女气得浑身发抖。刘泽哈哈大笑着,已然走向了石狮边。
身后的丫环低声地道:“小姐,你上他的当了。”
那少女刚才被那巨额的黄金给镇住了,利令智昏,经丫环一提醒,马上就醒悟过来,刘泽所下的赌注不过是空头支票,到时候他可以说:“好吧,我输了,姑娘说要多少黄金吧,九千斤是吧,姑娘又怎知道是九千斤?敢情这就是石狮的份量,那好,这就证明我没输,是姑娘你输了。噢,你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斤?那好吧,这黄金我也不知道该给多少,只能等姑娘算好了再来取吧。”那少女中了刘泽的圈套,又被他识破了身份,算上先前被他白白地揩了油,早已气得是七窍生烟,恨不得将刘泽撕成碎片。
刘泽倒是心中大爽,虽然这个赌注他压根就不用给,但这个赌他却是赢定了。
石狮边上,何大管家恶狠狠地道:“方掌柜,想好了没有?大爷我可没空在这里和你耗着!”
石匠铺方掌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何大总管,您就行行好,给小的一条活路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若要砸了石狮,小的全家可就要饿死了。”
何大管家丝毫不为所动,白了他一眼,道:“没势眼的家伙,死了活该!快点,大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刘泽登时便明白了,敢情这家伙并不是非要称这石狮的重量,而是借机敲竹杠罢了,宰相家奴七品官,这种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刘泽见的多了,今日撞上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过去扶起了方掌柜,道:“方掌柜,你缘何断言这石狮有九千斤重?”
方掌柜颤声道:“在下从事石头生意多年,虽不能直接称出成品有多重,但有一法可以准确算出成品的重量。我们选用的石材原坯,均是方正的大块,丈量出原材的尺寸,便可按每寸的斤两来换算出大块石料的份量,雕制成成品后,称出被剔除碎石的份量便可知成品的重量。”
刘泽恍然大悟,看来古代人的智慧真得不可小视,先算出单位体积的重量再丈量出整个的体积,便可以得到整个石材的重量,看来在劳动实践中,一个相当难的数学问题就被几乎是目不识丁的工匠们给解决了,而那些自诩为名士的人——刘泽看了一眼阮瑀——一陀狗屎!
那方掌柜死死地拉住刘泽的手,道:“求公子救我,这两只石狮乃为何大将军所制,小的只是按成本来算得,不敢挣何大将军一文钱,若是是砸烂一个,小人将会血本无归呀。”生意人呀啊,在权贵面前,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任由践踏。
刘泽点头道:“方掌柜,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阮瑀看了一眼刘泽,不过是一个粗布衣衫的青年士子装扮,不由地心生几分鄙夷,哼了一声道:“就凭你——”
何大管家也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几番道:“你算那根葱,也敢多管闲事?你若称不出来,信不信我把这两个石狮子全砸烂了?”
方掌柜吓得脸全白了,正要向何大管家告饶,刘泽抬手将他拦住,淡然地道:“何总管,我若称不出来,这两尊石狮子自然任你处置,倘若我称得出来,而且份量和方掌柜所言无差,还请何总管按原价收了这两尊石狮子,不再为难于他,如何?”
一言既出,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这小伙子能行吗,这么年青,看着可不象。”
“连阮元瑜这样的大才子都称不出来他能行吗?”
“真人不露相,说不定这个年青人倒是有几把刷子的。”
“……”
阮瑀在旁边冷笑着,一言不发,似乎等着看刘泽的笑话。刘泽快步走到洛河边,这里正好是个码头,停靠着不少的船只。刘泽挑了一艘比较的大的船,对那船家道:“船家,能否租用你的船一个时辰,定有重金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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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称重石狮
那船家一听,连声道好,本来他就是在这儿等生意的,听得有人雇船那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刘泽又快速地走了回去,对方掌柜道:“方掌柜,快将石狮子抬到船上去。”
方掌柜大为纳闷,不解何意,刘泽也没法跟他解释什么,只是催促方掌柜快些抬到船上去。方掌柜虽是一头雾水,但此时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能听刘泽的,安排了三四十个伙计,吭哧吭哧地将其中一个石狮子抬到了大船上。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唯有阮瑀在旁冷冷地一脸嘲笑。一个家丁对何大管家道:“大掌家,他们这是准备用船载了逃走呀!”
何大管家却是依旧翘着二郎腿,冷哼一声,道:“他敢?反了他不成——”何大管家自然是有恃无恐,他们除非是活腻了,敢在何府眼皮底下把石狮子运走。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石狮子抬上了船,九千斤重的石狮子一上船,便将船压得沉下水好一截子,刘泽用一把小刀在船舷上齐着水位刻了道深深的刀痕,然后又命人将石狮子抬了下去,接着又去找石块,所幸河堤边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刘泽又命人将石块一块一块地搬上船去。看着船渐渐地下沉,沉到和那条刀痕同样的位置,刘泽大喝一声:“停!”完了又将那些石块统统地搬上岸去,找来一杆可以称五百斤的大秤,将石块逐一过秤,累加在一起,最后的重量正好是九千斤整,不多不少。石狮子和九千斤的石块分量可是不轻,上上下下这一番折腾,就算是三四十个壮汉也累得吐血,看看时间,只差一刻钟便到一个时辰了。
刘泽大声地宣布:“经过称重,这尊石狮整整九千斤,一斤不多,一斤不少,何管家,可以收货了吧。”
何大管家看他忙乎了大半天,又是搬上船又是搬下船的,却又不解其意,虽然刘泽称了那些零散的石块的确是正好九千斤,但他可明白不了这与石狮子有何关系,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阮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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