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 (风之清扬)

严颜看起来也不比黄忠好的那儿去，他身上多处负伤，箭头还中了一支羽箭，征袍被鲜血浸透了，严颜手中的大刀，被磕出了两个很大的豁口，看来他的兵器也废掉了。严颜奋力地拨去了肩头上的那支箭矢，浑身都是伤口，肩头的这点痛楚反倒是让他麻木了。严颜豪爽地大笑着对黄忠道：“汉升兄，好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淋漓的仗了，真畅快！”

黄忠摇摇头，摆了摆手，血战之中他倒是丝毫没有觉得累，可现在一松懈下来，周身的骨头感觉就如同快散架了一般，痛彻心腑。“不成了，岁月不饶人呢，这把老骨头还真是经不起折腾了。”

张翼呵呵一笑，这两位老将军今日在战场上可谓是大放异彩，冲锋在前，杀敌最多，一直坚守在第一道阵线上，带领着靖军击退了魏军一波接一波的进攻。如此骁勇刚劲，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一个老字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严颜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张翼道：“我军伤亡如何？现在还剩多少人马？”

张翼神色也沉重起来，经过一天的血战，二十五师伤亡超过七成，抛去负伤的没有战斗力人员。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的确是损失惨重。

而魏军付出的代价更为沉重，至少有一万五千人躺在了街亭冰冷的土地上。尽管如此，靖军所面临的形势极为地严峻，现在只剩下了不过三千人，而他们面对的敌人却至少还有八万人，如此可怕的悬殊比例，让严颜的眉头紧蹙不开。因为天黑，魏军只得是罢兵歇战。但可以预想到，一旦天亮之后，这三千靖军必将承受敌人更加疯狂的进攻。严颜很清楚，现在刘泽肯定是率着大军星夜兼程地赶来街亭，但他们何时能抵达，对于严颜而言，完全是一个未知之数，仅仅凭着三千人马。能否守住街亭，坚持到援军到来。严颜几乎没有一点把握。

“张翼，你带一千弓弩手退到后面的断山之上，其余的军队后退到山侧的隘口，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守街亭不失！”街亭的当路口有一座不同的土山，严颜将一千弓弩手调到半山上。对进攻的魏兵实施远程打击，弓弩兵防护能力弱，不适合近战，只有居高临下才而发挥出最大的功效。长枪兵和刀盾兵向断山边的隘口退却，让战场更加狭隘。这样更有利防守。

但郭淮的战法让严颜也是一愁莫展，完全是不恤兵力，压迫似的攻击，前面一个阵亡了，后面马上再顶上一个，源源不断，这让兵力本来就薄弱的靖军压力大增，魏军不管伤亡多少，后面都可以补上，但靖军死伤一人，但少一人，这完全拼消耗的打法，让严颜很是吃不消。

“蜀中的儿郎们，或许这儿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但巴山蜀水没有养育孬种，在这里，我们要向全天下的人证明，蜀中儿郎，个个都是宁折不弯的好汉，誓死也不会退后半步！儿郎们，你们有种吗？”严颜声如洪钟，高声疾喝。

“有！誓死不退，虽死犹生！”将士们齐声高呼，士气高昂。

天蒙蒙的时候，魏军新一轮的攻势又开始了，郭淮倾注全力，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势，因为他很清楚，时间每多耽搁一刻，危险就多一分，一旦靖军的追兵赶来，街亭便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打通街亭要道。

这是一个血色的清晨，雾霭之中弥散着血腥的味道，靖军死死地守卫着隘口，不让魏军越雷池半步，战斗已经不能用残酷来形容了，长矛折断了，换上了大刀，大刀卷刃了，徒手也要与敌人撕斗，地上躺满了尸体，魏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血战一直持续到了午时，严颜和黄忠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拼杀到最后，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面对着潮水般涌上来的魏军，严颜和黄忠巍然不动。

“汉升兄，对不住了，如果不是我拉你来，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严颜满含惭愧地对黄忠道。刘泽的命令是下达给第九军团的，因为阴差阳错的关系，才让黄忠也来到了街亭，严颜不禁是心生愧咎。

黄忠豪爽地一笑道：“大丈夫能马革裹尸，比那老死于卧榻之间的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今日能与严兄并肩战死于街亭，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妙极妙极！”

“好！难得知己携手赴死，我严颜平生也无憾了！”严颜纵马冲向了冲向魏军丛中，大刀挥处，血肉横飞，“够本了！”严颜在马上大笑着，几柄长枪刺穿了他的前胸后背，血涌而出。

黄忠见严颜慷然赴死，也奋不顾身地冲向了魏军丛中，但他还没有到近前，一支羽箭透腹而过，射穿了他的身体，黄忠忍痛将箭拨了出来，掂弓在手，将箭射了出去，这一箭用尽的黄忠毕生的气力，势如疾风，一箭正中一名魏将的头盔上，生生地将铁盔射穿了，前脑进后脑出，那名魏将当即毙命。

黄忠在马上大笑三声，坠马而亡。

魏军都惊呆了，严颜和黄忠如此地勇悍，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郭淮赶到军前，急令魏兵向断山发起冲击，想歼灭靖军的最后残余，打通街亭要道。

但就在此时，正西方向号炮连响，杀声四起，郭淮闻之，顿时是面如土色。

第669章马超雪恨

ps：看《汉瓦》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率先杀到的是马超的第十军团和第一军团的管亥的第一骑兵师和俞涉的第七骑兵师，骑兵的速度要比步兵快的多，接令之后，马超军团便和第一第七骑兵师兵合一处，马不停蹄，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抢先赶到了街亭。

当看到魏军的大队人马还滞留在街亭以西的大道上，马超便知道自己没有迟到，没有丝毫的停顿和排兵布阵，靖军大队的骑兵就对魏军人马发起了全面的进攻。马超知道，魏军之所以滞留在街亭以西，那肯定前面是严颜的军队正在打阻击，严颜兵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不易，马超的骑兵早一刻投入战场，就可以早一刻缓解第九军团的压力。

对于魏军而言，连续两天的鏖战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街亭拦路的靖军如中流砥柱一般，死死地挡住了魏军洪流的前进方向，他们拼尽了全力也无法逾越这道屏障，久战无功，他们的精神几乎面临着崩溃，马超的骑兵突然出现，无疑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顷刻之间，魏军阵营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自郭淮以下，近六七万人马做了俘虏，余下的不是死于刀箭之下，就是死于战马践踏之下，整个陇西的魏军几乎无一人逃脱。而取得这场大胜的关键就是因为二十五师牢牢地扼住了街亭这一咽喉要道，让魏军完全丧失了逃生的机会。

杨阜早就瞧见了威风八面的马超。不禁是胆战心惊，可在靖军骑兵的围歼之下，杨阜半点逃生的机会也没有，眼看魏军士兵纷纷地举手投降，杨阜暗生一计，脱掉了自己身上的铠甲。从死人身上扒了一套小兵的衣服，将头皮披散下来，脸上又抹了不少的鲜血和灰土，混迹于战俘群中，妄图蒙混过关。

好几万的战俘，聚集在一块，人山人海，杨阜认为自己的这一身装扮，就是亲娘老子来了。他们也认不出来，他知道马超肯定不会放过他，但马超能从这么一堆人中找到自己嘛？杨阜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挤在人堆的最深处。

战斗结束之后，俘虏被一队队地押往后方，马超已经从一些战俘的口中，知道杨阜就在大军之中，提起杨阜。马超是牙根咬碎，双目喷火。灭门之仇历历在目，如不能手刃仇敌，马超如何甘心。

马超吩咐马岱庞德，带人仔细甄别，绝对不能让杨阜溜了。马岱和庞德领命，带了马家亲兵在战俘堆里仔细地查验起来。马岱和庞德认为杨阜是天水太守，必然身着官服甲胄，是以在被俘的人员之中，对那些身着铠甲的将校查验的十分仔细，对普通的小兵则查看的粗糙一些。

杨阜早已换了一身麻布的军服。又是披头散发，虽然他和马岱庞德彼此之间认识，但马岱从杨阜的身边走过，愣是没有发现他。杨阜暗叫侥幸，通过了检查的关卡，正要快步赶上前面的降兵队列。

可他还没有迈出几步，就算得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之上，杨阜一回头，就看到了马超的两道寒芒直射过来，不禁魂飞魄散，几乎要瘫倒在地。

“杨阜，莫说你换了身小兵衣裳，你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你！”马超声音之中透着逼人的寒意。

杨阜抖若筛糠，颤声道：“马将军饶命，当年冀城之事，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求马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吧。”

马超一把揪住了杨阜的前襟，冷声道：“饶你一条狗命？你杀我全家灭我满门的时候，不会想到有今天吧？我妻子何辜？我儿子何辜？你觉得我会饶你吗？”

杨阜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是不住地讨饶。

管亥上前道：“马都督息怒，军法规定，不得虐杀战俘，杨阜既然已经投降，马都督不如将他交给靖王处置，为这等奸妄小人触犯军法，的确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