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之中为首的一人阴阴一笑道:“陈登是吧。我们等得就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进来!你自己记下吧,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陈登仗剑在手,暗自思量,这些蒙面的劫匪肯定不是普通的劫匪。一定是仇家派来的。但陈登为人谦和恭俭。在徐州城之中,并没什么非要置他与死地的仇人。陈登猛然惊觉,这帮蒙面刺客莫不是与他此行的目的有关。陶谦相让徐州,徐州官吏之中不愿意的大有人在,半路暗伏杀手,只要除掉自己,就再无人给刘泽送信,以陶谦的病情,恐怕支撑不了几日了,只要在刘泽赶来之前,陶谦一命呜呼,这徐州肯定就不再是刘泽的了。
好恶毒!好阴险!陈登心中不禁暗骂一声,但这些刺客究竟是何人派来的?他却是不得而知,徐州想要阻止刘泽上位的人太多了,陶家的二位公子、糜竺糜芳兄弟、还有校尉曹豹、帐前都尉曹宏等等,这些人可都有可能!
但眼前的局势却容不得陈登再多想了,这些刺客来者不善,非要取自己性命不可。自己死不足惜,但如果因此而让刘泽错失了徐州州牧的位子,对于徐州数以百万计的百姓而言,却是莫大的损失,曹操屠空五县的悲剧极有可能会重新上演。
如论如何,也不能出现这种情况,陈登在一霎间心智非常地坚定,对管事陈福道:“陈福,这些人的目标是我,一会儿打斗之时,你趁机杀出一条血路,赶往小沛,将陶使君病重的消息报知润德公,请他勿必要连夜赶往郯城!”这帮家丁之中,身手最好的就是陈福了,忠心程度更是没得说,所以陈登才敢将这个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陈福急切地道:“主人万万不可,主人乃万金之躯,我等死不足惜,定要保主人杀出一条血路!”
陈登急道:“陈福,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得有失,你武艺好,定可以杀出重围,无论如何也要将消息传给润德公!”
“不行!”陈福斩钉截铁地道,“只有陈福一气尚存,绝不能让主人有失,主公快走,我等挡住刺客。”说着,陈福对其他的家丁道:“主人对我们恩重如山,今日便是誓死报答主人之时,不怕死的跟我来。”他大喝一声,拍马提刀,迎着蒙面刺客冲了过去。
那些家丁无一人退缩,跟着陈福扑了上去。
刺客头目目光阴郁,冷哼一声,道:“找死!给我杀!一个也不能放过!”蒙面刺客们蜂拥而上,与陈府的家丁混战在一处。
刺客们原本就占据着人数的优势,而且出手果断狠辣,显然皆是武艺高强之辈,陈府的家丁如何能是对手,方一交锋,就被刺客们团团围住,多名家丁被斩杀于马下。
陈福武艺最高,一刀将一名刺客斩下马背,对着尚在那儿发愣的陈登大喝道:“主人快走!”
陈登本想着上前助战,可想想自己不过是一个文士,手中拿的只是文士们用来装点门面的文人剑,如何能与凶悍的刺客对战,可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陈登又是五内欲焚,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陈福的一嗓子喊醒了他,他恍然惊觉,赶忙拍马而走。
刺客头目瞧见了,大喝一声:“陈登休走!”弃了对战的家丁,快马直向陈登追来。陈福一看不好,一刀将又一名刺客砍翻马下,紧追着刺客头目不放。
可能是陈登的马没有刺客头目的马快,或许是陈登的驾驭技术没有刺客头目的精湛,不过几十息的功夫,刺客头目已然追到了他的近前。刺客头目阴阴地冷笑道:“陈登,看你往那儿逃!”举起环首刀,照着陈登的后背就砍了过来。
陈登亡魂直冒,挥起手中的剑去格挡,只听得咯嚓一声,细长的文人剑被刺客头目的环首大刀砍为了两断。
刺客头目狞笑着道:“陈登!你死期将至,纳命来吧!”二次挥刀,砍了下来。
陈登手中已无招架兵器,大叹一声:“我命休矣!”眼看着环首刀就要劈在了陈登的身上,却见那柄大刀无力地垂了下去,刺客头目身子一颤,低头看时,一把尖刀已经从他的前胸穿了出来,鲜血狂涌,他闷哼地叫了一声,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也就是刺客头目有些得意忘形,一门心思在陈登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想到身后居然还有人敢偷袭他。而偷袭他的人正是陈福,陈福没有刺客头目的马快,眼看着他已经追近了并斩断了陈登的剑,暗叫不好,可惜距离又远,救之不及,情急之下,将手中的刀朝着刺客头目的后背拼尽全身之力扔了过来。
合当陈登命不该绝,这一刀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刺客头目的后心,当场将刺客头目击毙。陈福大喊一声:“主人快走,我来断后!”他没有跟随着陈登的方向,而是拨转马头,此时又有几名刺客追了过来,看到他们的头目已经被杀,那几个人也是红了眼,嗷嗷叫着朝陈福扑了过来。
陈福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器,闪过一名刺客的搂头一刀,从马上一跃而起,死死地抱住了那名刺客,两人一齐地跌落马下。陈福双手卡在那名刺客的脖子上,拼尽全身之力箍紧了双手,那名刺客翻着白眼,乱踢乱蹬拼死挣扎,但陈福死活就是不松手。
另外的两名刺客追了过来,端着长枪朝着陈福的后背死命地刺了下去,每一枪下去,鲜血随着狂喷而出,连刺了几十枪,陈福终于爬在那名刺客身上一动不动了。那两名刺客急急地跳下马,想把陈福拉开救他们的伙伴,但陈福的双手箍得太紧了,两人硬是将他的手指拗断了才算是扳开,但那名刺客早已气绝身亡,喉骨已被陈福死死地拧断了。
陈登不敢再耽搁,策马狂奔,回头再看时,陈福已经倒在了地上,刺客正用锋利地枪尖戳着他的后背,陈登不忍再目睹,泪水夺眶而出。他一口气逃出了三十里多里,看到身后再无追兵,略略喘息了一下,也不敢停留,辨明了方向,一路向西,奔小沛而去。
赶到小沛城下之时,陈登人困马乏,只对着守城的兵士说了句:“我要见润德公——”话未说完,一头就栽到了马下。
今日担任巡查的正是赵云,刚刚来到城门口,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在围观,便径直过来问何故,兵士立即禀报,赵云过去一看,竟然是陈登,大吃一惊,急令兵士抬了去见刘泽。
刘泽见陈登衣冠不整,昏迷不醒,亦是大惊,急令军医官为他诊治。好一会儿功夫,陈登悠悠转醒,看到了刘泽,不禁喜极而泣:“润德公,我终于见到你了!”
“元龙先生,你缘何这般模样?到底出了何事?”刘泽知陈登定有大事,否则也不会如此狼狈。
第332章三让徐州
陈登急切地道:“润德公,陶使君身染重病,恐不久于人事,令某前来召润德公晋见,共商徐州之大计,请润德公速速前往郯城,迟则有变!”
“陶公重病?”刘泽心道,想必陶谦的大限已至,看来自己必须马上去徐州才行。“元龙既是传信,为何弄成这般模样?”
陈登叹息一声道:“某行至兰陵之时,路遇一帮蒙面劫匪,幸得管事陈福拼死力战,某才侥幸走脱,可叹某手下陈福及十余名随从家丁,皆死于劫匪之手。”
虽然方今世道不太平,路上遇个劫匪什么的也不稀罕,但这件事也太过蹊跷了,陈登一行轻骑,别无车马细软,怎么会招来强盗劫匪?而且陈登是接了陶谦的命令出的城,真要是一出城就撞到劫匪的话,也太巧了吧。
刘泽的直觉是这帮强盗肯定不寻常。“元龙先生,这帮劫匪到底是来路?为何下手如此狠辣?”
陈登喘息稍定,道:“这帮劫匪并不图财而是直取某的性命,定然不是山贼强盗之类,在下平日也无甚仇家,唯一可能就是有人不想让润德公去徐州,故而派出刺客半路截杀。润德公此去郯城危机重重,需小心防备才是。”
“那元龙先生以为这些刺客是何人所派?”
陈登摇摇头道:“这些刺客皆是身着黑衣,黑巾蒙面,在下实在是辨不出来,想必行刺之人也不敢轻易泄露身份。徐州城中不想让润德公接掌州牧的人比比皆是,在下也无法轻易判断这些刺客是何人所派。”
这一点刘泽倒是了然,既然有人派出蒙面刺客行凶,断不会貌然露出行藏,不过既然敢对陈登下如此狠手,这个人在徐州的地位肯定不低,而且心狠手辣,为了阻止自己继任州牧可谓是处心积虑。
刘泽吩咐潘凤调动一百名锦鹰亲卫随行,赵龙带五百弓骑为护卫准备立即动身,随行人员也只带贾诩一人。同时命令关羽、张飞整点小沛的军队。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并向徐州的边界地区集结,静候出兵的命令,同时刘泽还下令,如果没有他的命令。小沛的军队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进入徐州。
“元龙先生身体还行吗?要不暂且在小沛休息一晚。明日带行派人护送先生回徐州。”刘泽看陈登的身体状况。不知他是否还能经得起长途行军。
陈登挣扎着爬起来,连称不碍事,无论如何他也是要同刘泽一起返回徐州的。不过他看到刘泽只准备带几百人进徐州,不禁担忧地道:“润德公,徐州的状况已经渐趋明朗,陶使君时日无多,徐州易主已成定局,以陶使君的意思,这徐州州牧非润德公非属。可润德只带几百护卫过去,倘若有人对润德公不利的话,岂不糟糕?还请润德公多带些人马,以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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