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一愣,道:“主公错了,绕道清河得走左边的那条路,向右可就是黄河了。”
刘泽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我还不知道清河往那边走?还需你提醒吗?”
潘凤吓了一跳,主公很少发怒,今天的脾气可和平常不一样,忙恭身道:“属下知错,请主公责罚。”
刘泽却无责怪他的意思,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环视众人道:“平原县蒙受水患,民不聊生,我刘泽既受皇命出任平原县令,断不能坐视平原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堵不住黄河决口,誓不进平原城!”
众人心头一凛,齐声道:“唯主公之令是从!”
队伍折向东南,行不出十余里,便到了黄河大堤上,大堤宽不及数尺,马匹车辆无法通行,刘泽着令就地安营扎寨,将眷属和后勤人员安置在营中,其余众人下马步行,沿着河堤向前行去。河堤上坎坷不平,枯草丛生,根本就无路可行,但刘泽根本就不管不顾,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最前面。前方已隐约听到决堤的洪水发出的轰鸣声,显然离决口已是不远。
果然再行一刻光景,便看到了黄河的大堤被汹涌的河水冲开了一个口子,约摸有四五十丈宽,本来被束缚在河道内的黄河水此时如脱缰的野马,狂放不羁地冲向缺口,从这里向北望去,原本的良田万顷已是黄茫茫一片,都沦为了水乡泽国。决口处堤坝上到是围着很多的人,布衣短褂,看装束应该是河工无疑,想必也是当地官府组织河工来堵决口的,可是奇怪的是这些河工一个个袖手旁观,根本就没有动工的意思。
刘泽走到近前,道:“诸位想必就是河工了,为何不去堵决口而在此闲坐?”
众河工一齐回头打量刘泽,刘泽此时并未着官服而是穿了身普通的衣服,是以众河工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有人讥笑道:“堵决口?你是在白日做梦吧?这么急的河水拿什么来堵?”
另有人道:“你是何人?也敢管这等闲事?站在这大堤之上,顷刻便有性命之忧,还是快快退下吧。”
众河工一发哄笑,显然把刘泽当做了没见过世面的士家子弟。
潘凤上前一步叱道:“大胆!这是本县新任的刘泽刘县令,你们也太放肆了!”
一听是县太爷到此,吓得众河工一齐跪倒在地,那两个刚才口出狂言的汉子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连声求饶。刘泽又岂会和他们计较,问道:“你们谁是主事之人?”
一个年纪略长的中年人赶忙跑了过来,叩首道:“卑职义阳亭亭长见过刘县令。”汉制百户为一里,设里正,十里为一亭,设亭长,十亭为一乡,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这些职位是汉代最基本的行政单位。
刘泽挥手示意他起来,道:“是你负责这河堤的吗?”
义阳亭长恭身道:“正是卑职。”
刘泽责问道:“那你们为何不开工,反而在这里闲坐,难不成不知道洪水肆虐给平原百姓造成多大损失吗?”
义阳亭长慌忙道:“不是卑职不尽力,实在是洪水太大,无法堵住决口,卑职也只能是率众在河堤上护住断头,不使溃坝。”
刘泽暗皱眉头,道:“那现在平原县灾情如何?”
义阳亭长一一据实禀报,平原的灾情比刘泽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全县近三分之二的村庄和土地被洪水淹没,除了平原城及几处高地之外,整个平原县都沦为了水乡泽国,受灾的百姓无家可归,大批的涌入了平原城之中,不光是平原县,平原国所属的高唐、安德、鬲县和相邻的清河国所属的俞县、灵县也是大面积受灾,而且若黄河决口堵不上的话,黄泛区的面积还会进一步扩大,大量良田被冲毁,许多村庄被淹没,难民的人数还会进一步上升。
“那这个决口何时才能堵上?”刘泽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义阳亭长一听刘泽就是外行,但刘泽现在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那里敢出言顶撞,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须等得黄河枯水期才能堵上决口。”
刘泽一怔,道:“枯水期——再过两个月黄河就要进入汛期,真是等枯水期那得等到冬天,难不成这平原国要被淹上整整一年吗?”
“这……”义阳亭长迟疑了一下,道,“如果老天保佑今年没有太大的雨的话,或许今冬枯水期的时候有机会将决口堵上,否则……”
“否则怎样?”刘泽从义阳亭长吞吞吐吐的口气隐隐地感觉情况的恶劣出乎他的意料。
第211章誓堵决口
义阳亭长道:“倘若今年汛期雨大,黄河势必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恐怕河水将会改道,到那时或许平原城都将保不住了。”
黄河改道?刘泽倒吸了一口凉气,尼玛的,不带这么坑爹的吧。真要是黄河改道的话,其危害可就不是黄河决口这般简单了,历史上黄河下游曾一千多次决口泛滥,二十六次大的改道,每一次的改道都给中华民族带来深重的灾难,无数的村庄城镇被毁,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沦为难民,洪水无情呐!
自己刚刚上任,就赶上这趟这事,敢情张让并非是中计了,而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最惨的是如果黄河改道,平原城或许将会从地图上消失,自己又何处为官?为了万千的黎民,刘泽也决不能坐视不理,任由洪水泛滥肆虐。
刘泽对义阳亭长道:“传本县之令,三日之内备齐足够量的沙袋、芦席、木料、土方和石块,另调精通水性的河工数百到堤上候命。”
义阳亭长吃了一惊,道:“刘县令,您不是真得想住这个决口吗?”
刘泽朗声道:“不错,堵不住这个决口,平原百姓何以为家,本县何以为官?”
义阳亭长之所以在被安排在堤上守护,正是由于他是河工的头,也是堵决口的行家,在他看来,如此汹涌的黄河水无论如何也是堵不住的,新任的县令志气不错,但堵决口那是技术活。不是凭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
“刘县令,这河水太急,根本就……”义阳亭长迟迟疑疑说着,一面看刘泽的脸色。
刘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道:“人定胜天,本官就不相信世上还有堵不住的决口!传我之令,限期三日之内备齐材料,谁要是胆敢抗令不遵,拖延贻误,一律严惩不贷!”
笑话。后世的人可以高峡出平湖。我刘泽难道就连个小小的黄河决口都堵不上?
义阳亭长不敢再说什么,领命道:“卑职遵命,立即照办。只是这堤上风大浪急,随时都有垮坝的威险。请县令移步安全之处。”
刘泽厉声道:“这决口一日堵不住。本官一日不下堤。一年堵不住,本官一年不下堤!勿要多言,快去准备。”
义阳亭长连忙退了下去。
关羽看着决口处汹涌奔腾的河水。忧虑地道:“大哥,堵决口不比行军打仗,这么宽的缺口,这么急的浪,估计够呛。”
刘泽看了下贾诩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耸耸肩,一脸的无奈,苦笑道:“主公要向诩讨要个计策,诩倒是不愁,可这天地自然之事,恕诩无能为力。”
刘泽自然没指望贾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出什么好办法,他蹲下身,思量着如何堵上这个决口,后世抗洪抢险的视频倒是看过不少,但多是宣传英雄事迹的,真要是堵决口的具体方法刘泽还真不知道。
这时,身后的管亥粗声粗气的道:“主公,依俺看,堵住这个决口并不难!”
刘泽大喜过望,管亥以前可是当过木匠的,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子前有何主意说来听听。”
管亥道:“这黄河水流太急,投下去沙袋石块马上就被冲走了,只有先将椽子一头削尖了,做成木桩,深深砸进泥层里,再用席子沙袋填下去,重新筑起坝堰,如此一根一根桩子挨个打下去,坝堰一尺一尺地筑过去,到最后不就合龙了吗。”
刘泽兴奋地几乎跳了起来,拍着管亥的肩膀道:“好主意,子前,你真是一员福将呀。”
管亥憨直地一笑道:“这没什么,俺以前做过木匠,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刘泽不禁感慨万千,这时代的文人饱读诗书,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平日里高谈阔论,一遇到点问题困难就束手无策,而象管亥这样的工匠艺人是触类旁通,能想出这么绝妙的点子来。看来技术人材的培养刻不容缓,社会进步虽然科技的力量,尽靠文人的统治只会固步自封,停滞不前,落后是要挨打的。
既然放出豪言壮语,刘泽绝无下堤的意思,潘凤只能在堤岸上给刘泽支起个小帐篷,吃饭睡觉都在这里。
或许是慑于刘泽的威严,或许是义阳亭长也盼着将黄河的决口堵上,不出三天,还真的将所需材料一一备齐,就连乡里的三老里正都赶了过来,参见县令老爷。
刘泽根本就顾不上理会他们,敷衍了几句,立即展开工作,管亥被临时任命为督导官,负责全权指挥和调度义阳亭长下属的众河工。先期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数百根碗口粗细的椽子一头被削尖了码在堤坝下,堆地跟小山似的。堆得更高的是数以千计的麻袋,里面装满了泥沙,束好了口子,还有许多的石块、芦席等物资全备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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