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现在一听到藤洛的声音,便觉得头脚发麻。县令哆嗦着指着藤洛,口不能言。
“藤乞儿,你、你还待怎样?”师爷只好出面调停。
藤洛“哼”了一声,指着赵二三人道:“这三人方才诬陷藤某,老爷可是判得很‘公正’呢!现在,他们诬陷事实已定,老爷为何不判?”
“老爷不是不判,老爷偶感风寒,准备择日再判。”师爷往藤洛身前凑了凑,低声道:“藤……当家的,这事就让它过去吧,误会、啊误会……”
师爷想充当和事佬,把这事压下,先让公堂上的百姓散了去,再回头和县令老爷商量如何对付藤洛。
“哦……老爷偶感风寒,不能判案,那好,藤某来判!”藤洛说完,甩开师爷的拉扯,大步走到赵二等人面前。喝问道:“赵二!聚宝德郑掌柜拿了银子,让尔等诬陷藤某,可有此事?!”
赵二早就被堂上一幕吓傻了。但县令老爷没开口,赵二不敢乱说,哭丧着瞄着县令,不敢回答藤洛问话。
王四脑子不够用,傻子头脑一根筋,梗着脖子辩解道:“没、没给我一百两银子!也、也没给我五百两,我只、只拿了五钱!”很占着理的样子。
一旁的师爷哭死的心都有。
堂上百姓一片欢乐。
还是张三机灵,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噗通”一声跪倒,嚎哭连天:“呜……我也不想啊……是那姓郑的逼我的啊……呜……我没办法,才昧着良心收了银子做证啊……老爷大人、乞儿大人饶命啊……”
堂上又是一阵欢乐。
“赵二,你还想狡辩吗?!”藤洛厉声喝问道。
赵二见张三和王四依然招认,县令和师爷也拿藤洛没有办法,自己一个小小伙计哪有本事和人家较量,只得也跪了下去,低头认罪。
“师爷,伪证者已招认,还麻烦您签供画押。”藤洛瞅都不瞅师爷一眼,吩咐道。
师爷还能怎样,只得照藤洛的吩咐去写供状。
“麻烦师爷多誊写一份,藤某要留上一份,免得人家回头翻了供。”
师爷叫苦不迭,只得按藤洛的吩咐,匆匆写了供状,让赵二等人画了押。
“他们三人该如何发落,藤洛对我天保律例不熟,不敢自作主张,还请老爷定夺。”藤洛收起供状,对县令道。
县令虽稍稍缓过气来,却哪有心思判什么案子。挥挥手,有气无力地道:“都押了下去,回头定罪……”
藤洛却不依不饶:“老爷,牢里我的那帮兄弟该如何处置啊?”
“都他妈放了!”县令终于忍不住了,脏话脱口而出。
“啊?县令老爷竟然说粗口?!”堂上百姓无不骇然。
“都他妈放了!”有半大孩子模仿着县令。
公堂再次变成欢乐的海洋……
差役们把老林丐三等人带到堂上。
“兄弟们受苦了。”藤洛迎了上去。
老林丐三见了藤洛,纳头便拜,泪流不止……
人家要陷害的目标是藤洛,因此老林和丐三在牢里倒也没受太大委屈。藤洛稍感安慰,也懒得再和县令计较。对县令施了一礼道:“老爷断案公正,藤洛谢过,我等乃是肮脏乞丐,不敢污了老爷至洁至圣的公堂,告辞了!”
说罢,藤洛一挥手,群丐簇拥着藤洛便往外走。
“慢……”
一个声音自县衙大门口传来……
第196章交锋面对面
门外传来的声音不高也不急,却透着一股威严。
藤洛一愣。
群丐也楞了。
堂上喧闹的百姓也突然静了下来。
“老爷!钱员外来了!”师爷叫道。
“啊?!”县令连忙站起身……
县衙大门外走进的,正是本地大户,有大善人之称的钱员外钱伯阙。
钱员外的名头,在通天县远盖过县令。通天县普通百姓,可以不知道东平府知府、江宁行省巡抚是谁,却无人不晓得大善人钱员外大名。
见钱员外走进县衙,拥挤的百姓立刻主动让出一条通道。
“藤兄弟请留步。”钱员外依旧面带笑容,客客气气。
但藤洛看得出来,在钱员外的笑眼中,透着绝不善罢甘休的寒意。
“能在县衙得遇钱老爷,是藤洛的荣幸。”藤洛笑呵呵拱拱手。
钱员外也看出来了,藤洛的笑容背后,是一股宁折不弯的傲气!
钱员外和藤洛擦肩而过,钱员外眼中寒意和藤洛身上的傲气擦碰在一起,几乎可以崩山裂地!
“哎呀钱老爷,快快快,上坐!”县令卑躬屈膝般迎接着钱员外。
县令虽是通天县最高长官,但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知县。
钱员外虽从未做官,却是富甲一方的巨贾。钱员外有多少财产,谁都不清楚。甚至连钱员外自己都未必清楚。
钱员外有乐善好施之名,不仅在通天县,在东平府乃至整个江宁行省,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善人”。
所谓钱能通天。
钱员外虽非官身,但他却是知府、巡抚的座上宾,即便是京城里的侍郎尚书,他都说得上话。
县令主政通天县,有了难处,全要仰仗钱员外,对钱员外,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爹还亲!
钱员外进了公堂,不和县令打招呼,反倒先向堂上的通天县父老微笑致意。
“钱老爷好啊……”
“钱老爷多福多寿啊……”
堂上百姓受宠若惊,纷纷向钱员外送上祝福。
也有个别百姓小声嘀咕“钱老爷咋来了”?
钱员外此来,自然是因为公堂上案子的事。
百姓们不清楚,但藤洛明白,这些事情的幕后指使,必定是钱员外!
钱员外家大业大,几十处生意买卖,有正大光明的生意,也有不可告人的买卖。
郑掌柜打理的聚宝德首饰铺,不过是钱员外众多买卖中的一个。
和藤洛率领的乞丐们结了怨,钱员外自然不肯善罢,对付藤洛的事,便交由郑掌柜。
钱员外之所以没亲自出面对付藤洛,有几方面原因。
一是自恃身份。富甲一方的大豪,出面对付不名一文的乞丐,传出去太过难听。
二是顾忌口碑。“大善人”的名头,可是为钱员外行不法之事打开不少方便之门。钱员外派人了解了藤洛和乞丐们,藤洛一伙正在走正道,想要对付藤洛,势必要使些歪门邪道,钱员外这个“大善人”如果直接参与这些勾当,被人发觉了,“大善人”岂不是变成了“大恶人”。
三是缘于习惯。钱员外多有不法生意,做这些勾当,都是委派像郑掌柜这种身份的人出面。一旦出现纰漏,钱员外便可以“生意太多,无暇顾及,对下边的人缺乏约束”为借口,把罪责推到下面人的身上,以免牵扯到自己。
正是基于上述三方面考虑,钱员外才把对付藤洛的事交给了郑掌柜。在他看来,藤洛,不过是一条野狗,既然不能驯养,随便弄死也就算了。
然而,让钱员外没想到的是,藤洛的确是“野”的,但却不是狗,而是猛虎!
今天县衙开公堂,准备拿下藤洛这条“野狗”,钱员外的身份,自然不能像百姓一样,来公堂上瞧热闹。
但重阳节之事,恨得钱员外牙痒,不能亲眼目睹藤洛的“惨状”,钱员外实在遗憾。一大早,钱员外便派了下人来县衙,仔细旁观审案过程,回去后向自己禀报。
可令钱员外始料未及的是,藤洛竟然拿了郑掌柜的口供!
如此,钱员外便成了“打狗不成反被狗咬”!
钱员外何等人物?!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
钱员外暗骂郑掌柜误事,也骂县令无能,同时也有一丝兴奋:也好,我就亲自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乞丐!
……
钱员外不紧不慢地和百姓们打了招呼,又稳稳当当地坐在县令为其准备的、铺了厚厚软棉垫的椅子上,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那微笑当中,透着多年大富大贵才能养成的自信。
“啧啧……”周围的百姓不禁咋舌,
“看看钱老爷这气派!”
“咱多少辈子才能修来钱老爷这样的福分啊!”
“别想了,你呀,祖坟冒了青烟,也不及钱老爷身上一根汗毛啊……”
百姓们羡慕着,藤洛却能感觉到,钱老爷身上那股寒意,越来越强……
……
“怎么了?案子审完了?”钱员外不动声色地问道。
“啊……”县令满脸尴尬,凑到钱员外身侧,像个下人似的低声对钱员外耳语,把公堂上的情况“禀报”了一遍。
钱员外始终面不改色,始终保持着微笑。
“……所以,就只好把他们放了……”县令为自己未能完成“任务”而深感羞愧。
“哦,就应该这样嘛。”钱员外很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县令压低了声音,“郑掌柜还在他手上……”
“姓郑的小子是罪有应得!”钱员外自进了公堂后,头一次大声说话。“姓郑的与藤兄弟交恶,动了邪念,诬陷藤兄弟,罪无可赦。莫说是落在藤兄弟手里,便是钱某,若知他如此无耻,便早把他绑了来,请县令老爷发落了!”
钱员外掷地有声的一番话,立刻引来满堂百姓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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