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在场的众大臣或许才想到,这位向来以武略和强硬著称的硬汉,还是去年大比的新科状元。
若说昨天过来祭奠太皇太后的时候,众大臣中都是对刘经纬非议纷纷的话,那么今天来看,简直就是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
昨天使劲煽风点火的一众官吏,今日却使劲的开始为刘经纬歌功颂德起来,这些人面色如常,若是有人问起,昨日他们口中所说之事是否属实之时,他们却统一更换的说辞,变成了,昨日镇国侯奉诏前往膳堂与太皇太后,皇太后商量萱公主婚事,最后在皇上和六部尚书的牵头之下拟定了婚期。
太皇太后寿终正寝,年界八旬,乃是真正的长寿之人,这丧事乃是喜丧,也定了萱公主的婚事,再无牵挂,是真真正正的成佛去了。
众人虽然诧异,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找不出什么关窍来,只得作罢,只有那朝中老臣,或者久经宦海之人才感觉到,这里面危机重重,这次事件明显是针对刘经纬而来,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大家是聪明,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道为何今日那帮人会有如此变化?原来那张远山得到情报之后,安排了洛都暗影分为十组同时行动,一一找了这帮人开始谈心。
谢平,工部一名主簿,主要负责工部的日常文书来往等,两日前,他正在莳花馆乐呵的时候,突然一名同窗找到了他,这名同窗叫陈康之,自从当年大比过后,此人便消失了,今日来找他,却是给了他纹银整整二百两。
而让他办的事情却出乎预料的简单,若有需要的时候,帮他说几句话就行,这对于在衙门办事的人来说,倒是简单的很,既然要办事,他也心安理得的将钱收下了。
就在昨日,清晨,宫中传出消息,太皇太后薨,召集洛都官员披麻戴孝前去行礼,正在他匆匆准备出门的时候,那陈康之却派人来,让他在大臣们聚会的时候,传播几句话,那就是“太皇太后薨的那一天,精气神很好,当天晚上和太后还宴请了镇国侯,只是晚上便薨了,可悲,可悲。”
他细细一想,觉得这话也没什么不对,便兴冲冲接过了那传话之人给的二百两办事去了。
只是他收钱收的开心,传话传的也顺利,却没想到,等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家中只剩了下一个人,老一个老婆,两个小妾,外加三个老妈子,一双儿女都不在家,而且,当他回到卧室到处找人的时候,却发现五个脚踩牛皮靴子,穿着藏青色劲装,腰胯一把柳叶弯刀的番子正在他们家大堂等着他。
这谢平在洛都好歹也有写时日了,影子的大名他可是听说过的,知道这帮人不好惹,于是立马上前打躬作揖问安。
“谢平,你的事发了,认罪不认?”那领头的档头手上端着一杯茶,煞有介事的问道。
那谢平一听,随即一愣,不知道此人说的是何事,顿时问道,“这位大人,若是来我家做客,还请稍待,我这就去准备水酒,可我一小吏,犯不着跟我为难吧?都是吃皇上米粮的,何必为难自己人?”
正在喝茶的档头似乎不太愿意跟他说话,朝着旁边正蹲在椅子上咬指甲的一名番子望了一眼,那番子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本文书,翻了几页,说道,“得,有了,谢平,生于龙腾历二百二十五年,西平郡谢家村人氏,十岁时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被抓,十五岁时,与同窗陈康之当街调戏谢员外家侍婢,被羁押十日……”
“你个夯货,念这些作甚,爷们时间紧,捡紧要的说。”那档头听到这番子念的内容,眉头一皱,呵斥道。
但是这些事情听到谢平耳中却是震惊万分,这些人竟然连自己五岁时偷看王寡妇洗澡的事情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霎时间,冷汗便湿了后背,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那番子听到档头呵斥,默默后脑勺,说道,“咳咳,谢平,你听清楚了,龙腾历二百二十九年洪涝,由你经手的批复的洛河东莱段大堤不保,以至于水淹东莱三县,你却从中谋取私利白银共计两千两,你可知罪?龙腾历,二百二十九年,水灾退去后,堤坝重修,你又攫取白银三千两,你可知罪?开平元年,为抵御旱灾,朝廷批复由工部督造三联水龙千具……”
这次,这番子没有再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将他所犯下的罪行一桩一桩的说了出来,有些甚至他都忘却的事情,这帮人都一一细数,如数家珍。
谢平每听一条罪责,浑身的颤栗便又多加一分,此刻已是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你听着,某家不管你受何人指使去构陷镇国侯,但是此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想要保得九族性命,你这种小虾米就少参与其中,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简直愚笨至极。”
那档头放下茶杯蹲下身子,冷冷的盯着颤抖不止的谢平,说道。
类似的事情正在洛都四处不断上演,整个晚上,参与洛都造谣事件的人几乎都被暗影一一光顾了。
其实不管刘经纬还是张远山,并没有将这次造谣事件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次闹剧而已,在暗影面前,这些阴谋诡计还是太嫩了些,他们担心的是,此次时间的暗中指挥者是谁。
从这次事件看来,此人布局之深,能力之强可见一般。
“陈康之,陈康之。”
影子总部,刘经纬与张远山正看着案卷不断沉吟。
“远山,速速去查一下这陈康之是什么来头,如今才哪,这人既然敢如此行事,看来对自己也颇为自负,他知道单纯的造谣难不住我们,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此人必有后手!”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陈康之题反诗
眼看着风雨欲来,然而却又消失的毫无迹象。
太皇太后已经入土为安,有心人都明白,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起码当日在场的六部尚书和葛阁老他们心中都跟明镜似得,但谁都没有说出来,都保持着这一份默契。
洛都,莳花馆,乃是文人学子最爱的一处地方,平时吟诗作赋,累了眠花宿柳,惬意无比。
此刻,在一处临窗的雅室,一名书生正凭栏远眺,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持着酒壶,显得豪放不羁。
此刻,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兴头上,而一名黑衣人则正站立一旁,似乎是保护着此人的安全,他就是陈康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似是酒醉,忽然大笑起来,“刘经纬啊刘经纬!都说你乃天下第一才子,第一聪明人,我陈康之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和我们斗,哈哈哈哈!”
那黑衣人听这陈康之如此作态,顿时皱了皱眉头,伸出脑袋往外面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醉了,回去歇着吧。”那黑衣人怕闹出什么事端,开口说道。
谁知陈康之却摇摇头,酿跄着脚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壶美酒就洒在了黑衣人身上。
“诸葛明,亏你还是号称第一剑道高手,却如此胆小,不似大丈夫,不似大丈夫啊。”陈康之狂态笔必露,毫无顾忌。
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指往他肋下一点,顿时这陈康之便如被针扎了一般跳将起来,然后晃晃脑袋,终于是清醒了些。
“陈康之,你记着,这次你胡作非为我可以不跟主人说,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我诸葛明不讲情面!若是你暴露了詹齐那条线,看你如何跟主人交代!”黑衣人本来对陈康之很是看重。
这陈康之能说会道,在他的游说下,今日已经将漕帮拉上了船,为他们主子又多争取了一份力量,但是这次,他画蛇添足,本来计划没完成就没完成,他们也打算这样就能要了刘经纬的小命。
可是这陈康之却为了恶心一下刘经纬,动用了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些小棋子,不出问题还好,若是出问题,那他和陈康之这些日子奔波所赚的功劳估计都要泡汤。
“你且放心,此事我陈康之省的,你好歹也是号称第一剑道高手,这种没有对手的滋味你应该清楚才是,好了,待本公子作诗一首,咱就收兵回南方!”陈康之将手上的酒杯酒壶往地上一扔,拿起旁边的毛笔饱蘸浓墨,便在雪白的墙壁上书写起来。
只见好一个陈康之,那笔字犹如笔走龙蛇,银钩铁画,不似文人,但似将军,待得须臾,只见一首颇具气势的诗文便跃然墙上。
那黑衣人待得陈康之每写一句,便跟着符合一句,对陈康之的才起也多了份见识。
此诗一共二十八字,却是字字霸气,随后落款“东耳散人”,待得写罢,陈康之与黑衣人尽呼过瘾。
“快快!别走了反贼!”然而就在二人准备离去之时,突然楼下“砰砰砰”的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捉拿反贼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那黑衣人见状,顿时不再啰嗦,右手从陈康之肋下抄过,抱着陈康之便往楼下跳去,下面是一池湖水,待得影子破门而入之时,只剩下满湖的碧波荡漾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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