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宾接过那只手,顺势跪了下去,这让法兰西的国王免于了尴尬。
贞德瞧了一眼那顶科尔宾刚走出来的军帐,她道歉道:“你跟你父亲所说的,我都听到了。很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过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科尔宾感慨了一句,他父亲的现状不就正是代表了好些法兰西贵族的纠结态度么,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
贞德显然以为是科尔宾在安慰她,她很快就听到了科尔宾把话锋转向了另一边。
“其实这一切都是考验罢了。上帝从来不曾亲自出现告诉我们如何是对,如何是错,他只是让我们做。在这场考验中,有人注定是对的,有人注定是错的,可是吾王呀,您忘了么,上帝说过一个浪子的回头带来的喜悦好过千千万万义人。我们作为对的一方就要把上帝的意志贯彻下去并要让错的一方得到改正的机会。”
贞德身后那票科尔宾的友人全部都一头雾水,就连圣殿骑士团的导师瓦雷尔都不明白科尔宾想表达些什么,然而,那只萝莉却明白了,她在犹豫了片刻中明白了。
“我们要放走这些俘虏,再去俘虏他们,接在再抓再俘虏,直到他们诚心改过为止么?”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的….科尔宾揉了揉眼睛,贞德应该不是虐待狂呀!
一大群中世纪粗汉无法理解七擒七纵精粹所在,不过他们倒是觉得能一脸正义说出此话的国王陛下实在是太强悍了,玩人的最高境地就是这样的,逮了放,放了再逮,放完又逮,逮完又放,嗯,猫戏弄耗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科尔宾问道:“你信任我吗?”
“自然。”
“那这就足够了。”科尔宾给贞德做了一个吻手礼,哪怕这次他没能碰到萝莉的手背,但那个嘴边的温热还是让萝莉脸颊一阵发热。
“不用那么麻烦,我会用一次性解决的方法让他们都诚心诚意地匍匐在你脚下。”科尔宾默默地道,顺便拯救他们可怜的灵魂免遭蹂躏。
吉尔的帐篷。
“狡猾!太狡猾了!”吉尔在他帐篷里面对科尔宾能够对贞德施与吻手礼的一幕非常嫉妒!
科尔宾用冰水抚着脸上的印痕说道:“我那只是向我的国王表达敬意。”
吉尔忿忿不平地说道:“那可是吾王的第一个吻手礼!”
科尔宾开玩笑道:“貌似你是布列坦尼的贵族,你效忠的是你的布列坦尼公爵!”
“我也是法兰西人!”吉尔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法兰西人为法兰西王而战时理所应当的事情。”
科尔宾笑道:“好吧,我才不会用其实你完全是为了继续瞻仰贞德在战场上的英姿而来为她服役这个事实来辩驳你!”
吉尔幸灾乐祸道:“活该你被你老子揍了。”
“切…”
吉尔笑了好一阵忽地冷下笑容担忧道:“科尔宾,你真要决定这样让你父亲带那十几个志同道合的的贵族离开战俘营,这真的合适吗?”
科尔宾说道:“现在不合适,但过一段时间就合适了。那时候你们释放他们,他们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我敢说,那里不是我们的生命的终点就是我们征程的最后一站。”
“连我都要保密?”
“是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科尔宾准备就要离开了,他要连夜赶往意大利去会见马丁五世,离开吉尔的军帐前,他看到吉尔一直在书桌上写写画画。
“你在干什么?”
吉尔头也不抬就回答道:“我那个封君要我回去履行封臣的义务,我现在写信回家给我老婆让她随便给了四、五百法郎给布列坦尼公爵就当罚款好了。”
科尔宾问道:“真有钱,那我欠你的那几千法郎能不能不还了?”
吉尔的回答干净利索。
“不行!”
科尔宾和恩里克在克莱蒙稍作休息对贞德并聆听了法兰西王所做的战略,本来对那只萝莉挺质疑的恩里克在离开的时候已然没了那种表情。
恩里克离开军营没多久,他就从后边赶上来,他与科尔宾并驾齐驱,马匹趁着月光在荒野上发出踏踏地轻响,若不是腿间的麻痛,这种在夜间骑马散步的感觉也是不错的感受。
恩里克久久不言之后憋出了这样一句:“我想我明白你们为何要承认她为法兰西的救主了,连我都觉得她确实是法兰西真正的国王。”
他惆怅地说道:“一个从山沟里冒出来的小女孩能够做出如此精准的战略即使是我那身经百战的导师也不过如此,而我这个从小就被父亲、导师教导的葡萄牙王子居然连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女孩都比不过,除了她是上帝派来的使者这点之外,我想不出任何解释。”
恩里克这位出身极高的王子即是在感慨贞德的能力也是在为他技不如人而做掩饰,为了不被人比下去,显然他也以为科尔宾他们把贞德的能力归类为上帝的指导。
科尔宾问道:“我们的国王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感慨以及于悲伤。”
“围困瓦朗斯迫使道芬的叛军不得不解救,两次大战打得对方无力为继,逼降瓦朗斯,令城堡防御工事无损,留下几百人坚守瓦朗斯城堡,好让她从容回头攻略各自为战无法合成统一战线的波旁、奥弗涅、奥伯特等几个地方的贵族,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用巨大的兵力优势对那些叛乱的贵族逐个击破,等夏日一到,道芬将尽入她的掌控之中。声势浩大的叛乱竟在一年的时间平复了大半。当然了。”恩里克补充道,“这是在没有外力的介入的情况下。”
科尔宾忧心忡忡地说道:“外力呀,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法兰西的贵族让瓦卢瓦家族弄得疲惫不堪,久战是不可能,可是那些周遭的王国领主们一定非常垂涎那顶法兰西王冠,听说连娶了勃艮第无畏约翰女儿的萨伏伊都上串下跳了,更何况其他人。”
………………………………
六月,热那亚沿岸蔚蓝的海面交织白色沙滩,远方海天相接,空气中弥漫浓郁的地中海岸特有悠闲气息,海滨阳光的韵味让初来乍到的科尔宾想到了戛纳海滩,路边的热那亚少女在阳光下隐约间让科尔宾有了看到戛纳海滩上走过的比基尼美女。
一路走来,在这种慵散平和表象下是各种以诈传诈的谣言,奥斯曼帝国又一次主导了对东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堡的进攻,君士坦丁堡被攻克,法兰西国王被杀,法兰西人把一个女巫推上王位,也有人说上帝派来法兰西的救主,那再过一段时间,他将会亲自降临,到时候就是世界大审判了,除此之外,科尔宾还听到大街小巷在谈论北边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又一次被波西米亚王国的叛军击败,在宫殿里面发疯了。
拉帕洛,科尔宾让恩里克安排好退路,他自己带了上几十个护卫去见马丁五世。
此次是秘密会面,教皇也没安排多大的排场,当他看到科尔宾被几十个护卫簇拥着走进他所预定的宅院时,马丁五世发出了一声冷笑。
科尔宾最后一次看到马丁五世是离开康斯坦茨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是马丁五世初登教皇宝座之际,正是马丁五世意气风发,正图谋大展拳脚的日子,好几年过去,他在搏杀中成年了,而马丁五世几年没见,老了很多,鬓发斑白,一身白袍裹着曾经强壮如今却是瘦骨嶙峋的身躯。
马丁五世也算是教廷有作为的教皇了,不但挽回教会的颜面,还谨守住教会的利益,近几年更是日渐扩大教会在意大利的影响,前些时候,马丁五世利用连横合纵的方法彻底铲除了那个一直压教皇国一头的地头蛇,把那个雇佣兵头子赶尽杀绝得连个渣渣都没留下。
“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马丁五世冷冰冰地说道,正要恢复教会在教皇国的繁荣,结果却出了科尔宾这档子事情,对方的骑士团建立黄金册是他给得,谁都知道骑士团背后是他撑腰,可以说双方在这给平民女加冕的事情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马丁五世问道:“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恃无恐的科尔宾淡淡地说道:“没有。”
马丁五世很不爽科尔宾现在这副淡然的样子,哪怕对方态度嚣张一点都好:“那请给我个解释,上帝为什么会让一个村姑成为法国国王?”
科尔宾说道:“借用法兰西王一句名言,上帝的智慧,我们不懂,我只要去做就好了。”
马丁五世气得拍了拍桌子:“混蛋!”
他最讨厌别人跟用着腔调跟他说话,他可是教皇,上帝在世间的代表,如果真有上帝,为什么上帝不跟他对话而去找一个村姑,那个村姑一定是异端,偏偏马丁五世无法放她上火刑架,人是他手下骑士团捧上去的,他再把村姑放到火刑架上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有时候有些事,明明知道是错,还得一股脑地死冲下去。
马丁五世恨得牙痒痒。
“宗座。”科尔宾身子稍稍前倾说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你想洗劫阿维农翁吗?里面的东西,三七分账。”
马丁五世脸色一滞,目瞪口呆地看着科尔宾好半天,随后他发出一阵令屋外守候的众多卫兵都觉得森然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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