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远先生这是哪里话?这罪官之语又是从何说起?”秦旭丝毫不被许攸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所恼,佯作惊诧道:“三位先生当初念在冀青二州情谊份上,大义助我家主公吕将军整饬州务,一直令吕将军颇为感激,将济南重镇托付给三位先生。而三位先生兢兢业业之举也是简在吕将军之心,时刻不曾或忘,并没有丝毫失职之处啊?怎得子远先生却自称罪官,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我……”当初许攸就被秦旭这张嘴说的内伤不轻,将养了许久才缓过劲来,此番听秦旭言里话间虽然客气无比,却是处处暗藏刀锋,倘若别人听了倒也罢了,偏偏许攸本就是智谋之士,秦旭这话中隐意又是清楚无比,无所反驳之下,许攸又开始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了。
“秦主簿此来莫不是来奚落我等的么?倘若有事,或是我等有甚失职之处,便请明言告知!若是没有,眼下灾情已显,我等忙于政务实在无暇,某料秦主簿也当知生民为重吧!”说到底还是年纪最大的审配“老成持重”,止住了被秦旭为了使计惑审配入彀,派人无端将自己打的旬月不能下床,正对秦旭怒目而视的逢纪,指着在门口不停转来转去,却碍着守在门口的典韦、成廉二人威势不敢轻近的孔家家主孔昶,不冷不热的敷衍秦旭道:“至于秦主簿对济南国一应事务若是有甚不解要询问,门外那人乃是户曹孔昶,向来对吕将军颇有仰慕之心,定当知无不言,秦主簿请自便吧!”
“审先生当真是快人快语,当日在临淄时秦某便已然深有所感!今日再闻先生言语,当真是幸甚幸甚!也罢,既然三位先生专心灾情,心系州事,秦某也就不便打扰,此来秦某带来些临淄土产已然送到三位先生府上了,只是聊表秦某心意,并无它意,告辞!”秦旭丝毫不为审配这句句透着逐客之意的言语所激,本来也没想这三人能摆出什么好脸色给自己,倘若太过热情,反倒会令秦旭生疑,左右不过是为了了解一下济南之事,以备回临淄之后吕布问询。此番见了这三人虽然对自己依旧讨厌的紧,但只要能不耽误济南事务,秦旭也就一笑了之。咱有的是时间和你们慢慢耗,早晚必然会让你们甘心为青州所用,都已经入彀了,还能跑了不成?
“秦主簿,在下乃是济南户曹孔昶字文舒,久闻秦主簿尚未加冠时便在吕温候麾下屡立战功,威风赫赫。乃是世间少见的少年英雄,深的温候青睐;且风姿俊朗,一表人才。州郡之民爱之呼为秦郎,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能见秦主簿您一面。孔某足可慰平生了!”秦旭刚刚告辞走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三位谋士所在,迎面就被这个被审配称作济南国事情尽可问之的胖胖老头给拦住了,自报家门后,一大通奉承话不要钱似的说的那叫一个顺溜,只听得典韦、成廉二人强忍笑意,秦旭皱眉不已。这尚未加冠屡立战功或许是有的,威风赫赫就过了,不过多是使些取巧的法子作弊而已。甚至几次都因为战场之上威势所摄,差点被吓得走不动道。若非隐藏的好,早就丢人丢到爪哇国去了,哪里会自认是什么少年英雄。至于风姿俊朗一表人才还称呼秦郎?那就更不靠谱了,秦旭长得虽然不丑,但绝对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便不太好找的大众脸,无害的很,这年头的“郎”,大抵是帅哥的意思,秦郎便是秦帅哥,就秦旭这长相,称呼秦郎大概和指着和尚骂秃驴没什么两样了,秦旭能给他好脸才怪。
“这位,孔,孔户曹是吧?见你这幅着急模样,莫非是有甚公事要寻秦某不成?”在徐州便因为一时大意,秦旭同吕布这翁婿俩双双落入了他人“算计”,差点就令后堂不稳,眼见这自称孔昶孔文舒的济南户曹这幅殷勤样子,秦旭本能的警惕问道。
“这,秦主簿果然好眼力,怪不得人都说秦主簿神目如电……”孔昶还欲继续说些奉承之语,但见秦旭露出十分不耐烦之意,顿时醒悟过来,连忙讪笑不已的说道:“秦主簿不受赞语,果有古贤士之风,咳咳,那个,孔某的确有些事情,想要禀告秦主簿,这里人多嘴杂,能否请秦主簿借一步说话?”
“便在这里说吧!秦某尚有诸多要事,倘若是政务之事,三位先生就在里面!”这孔胖子的模样太过可疑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旭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颇为谨慎的说道。
“是,是!秦主簿容秉,孔某其实同那孔文举有些族亲,但却是真心归附主公的,上次北海之事也是孔某告知,那个……”形势比人强,秦旭不但赫赫声名在外,还是青州之主吕布的女婿,吕布只有一女,日后会变怎样身份,这会谁也不敢猜测,孔昶自然也不敢太过放肆强请,这才刚说了个开头,见秦旭听到孔融的名字,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之意,孔昶抹了把头上的虚汗,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懦懦了几句,连连躬身说道:“唉,孔某便直接说了吧!似孔某这小门小户的,虽然被推作济南世家之首,却是有名而无实,在主公雄踞青州大展威风之前,不得不在危难时找些不太靠谱的靠山,便是之前寇略济南国的黄巾贼寇,其实,其实也是有些联系的,这个……”
“孔户曹……咳咳,文舒不必忧心,自主公得济南之日便有过承诺,之前事情既往不咎!”本在听到这孔昶同孔融乃是同宗之时,秦旭便是心中一动,但见这胖老头竟然连自己偶然间的心思变化都看的出来,又将之前的把柄说出,毕竟就算是吕布当日有过那样的承诺,但终究是对他本身和家族极为不利之事,也不知道这胖老头连这都和盘托出,究竟欲说何事,便露出笑容,温言说道。
“是,是!”孔昶仿佛被秦旭这温和笑容感染的平静了一些,再次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突然向着秦旭三人猛的跪下,带着哭腔说道:“孔某深知之前做错了事,所以自济南复归之后,一直兢兢业业为主公出力,丝毫不敢有甚异心,也不曾懈怠政务,只是,只是近日孔某突然发现,有之前曾经同孔某打过几次交道的黄巾贼寇,又在济南城中出现,还,还趁着孔某不在时,假托故友之名潜入家中,控制了孔某家眷老小,意图不明但绝对非小。孔某有罪,摄于其威,不敢外传,今日得见秦主簿虎威,这才说出,还望秦主簿救命!”
“黄巾余孽!?”秦旭咂摸着嘴,沉思了片刻,嘴角隐隐露出几分笑意,对趴伏在地上无声抽动的孔昶说道:“文舒且起来,这些黄巾贼子真当我青州是那么好来的么?还敢劫持官员家眷老小为质,反了天了。你且将他们来有多少人,藏身于你府上何处,平日活动轨迹详细告知于秦某,秦某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绝不会令我青州勤政官员有后顾之忧。”
第二百零八章既有诚明意,何须辨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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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凡是能在这汉末混出点名头来的,没有一个人是傻子。
孔昶这番声情并茂,貌似表忠心的说辞和声泪俱下的求救之语,着实塑造了一个曾堕邪途却迷途知返、潸然悔悟的青州干臣形象,便是连秦旭身后典韦和成廉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愕然和激愤之意,身为济南国驻守大将的成廉,眼眸中更是闪过几分羞愧之色,仿佛愧对于吕布的信任而使得忠臣受辱皆是他之过错一般,那神色就像是若此时秦旭一声令下,成廉就欲亲身上阵擒拿乱贼了。
“老成,且听听孔户曹之言,也好让我等有所准备。”眼见着孔昶在得秦旭闻言安抚之下,将这些人的人数、近日的行踪以及口音和大致体貌特征详细娓娓道来,秦旭却是脸上淡淡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过,看孔昶的目光,也始终是不动不惊。
“干臣?忠臣?”
或许就如孔昶刚刚自嘲之言似的,在战乱纷纷的这年头,凡是有些身家的,倘若细查不会有几个是绝对干净的,危难时寻几个势力大的靠山本就是人之常情,便如青州弭乱,济南国贼势大时,城中这留下来的几大世家,都多多少少和黄巾贼有些联系,一则为了保命,二来也是为了继续维持自家超然的地位。
秦旭也知道这种情况其实是并不鲜见的,当初吕布收复济南国时也曾经说过。前事既往不咎,更何况从许攸等人的说辞中,这位身为户曹的孔家家主在归顺吕布之后。也确实为济南国政务出力不少。
不过,在受尽了后世电视剧中影帝影后精湛演技“荼毒”的眼中,孔昶这曾经间接使吕布加快了收复青州全境的“功臣”,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演戏,而且演技相对来说并不精湛,破绽百出。
本来放眼整个汉末,孔昶不过是个小人物。若非其自曝乃孔融族亲,本不会被秦旭放在视线之中的,可此刻这孔昶这般焦急的拿这黄巾贼劫掠其家眷意图不轨的说辞见告于秦旭。却是令秦旭生出了几分兴趣。
潜入济南?占据府邸?这老孔在说书么?这么玄幻!且不说将整个济南国守守的和铁桶类似的成廉会不会有这等失职之事,就算孔昶说的全部是真的,那帮来历意图皆不明的黄巾贼子,就这么放心让孔昶这般自有的行动?特别是在成廉率领五千飞骑营在侧的情况下。却偏偏拖到如今。求救于满打满算不过三千三百多人的秦某人,真当哥们好骗是么?这不是几乎等于明说成廉这位吕布军老将通敌么?别忘了,飞骑营现在大部分可是原本出身黄巾战兵的降军出身,倘若所言是真,黄巾余孽果然混进了济南国,而且劫持官员家眷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成廉这主将绝对难辞其咎,也不怪刚刚成廉那般急怒作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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