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齐发,俨然乌云,天空的阳光都为之一黯,遮天蔽日。
在几轮弓箭的掩护下,压制了城墙楚军的势头,燕军两翼和中军甲士开始进攻,一时间大地轰动,杀声震天,仿佛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迎面扑过去。
“屈将军,燕军已经进入一箭之地内!”
“好,下令还击!”屈栋躲在城楼内,前排是用几层铁丝网罩,挡住了城楼窗口,不断有箭矢射在上面,却无法透入,他们躲在其中,观看城外的局势,随时发号施令。
“遵命!”一名副将下去了,很快,楚军的号角响起,躲在墙垛后的弓箭手,也开始向下面拉弓射箭。
双方的箭矢齐发,多如飞蝗,漫天箭羽黑压压地笼罩了边戍城墙上空。
“噗噗噗——”
刀剑无眼,流矢无情,每一个呼吸间,就有众多甲士被洞穿了脑袋、脖颈、胸口,一道道血花绽放,凄美惨烈。
由于边戍城关的城墙要比普通城墙高厚,给进攻增加了难度系数,好在燕军早有准备,攻城器械非常完备,投石机、回旋炮,不断抛出巨石,轰砸城头,城下燕军,推着云车,冒着箭矢、滚木烫油、石粉毒烟,往城关上疯狂进攻。
攻城不同于野战,攻城的面积有限,云梯有限,能利用的进攻空间也有限,十多万人一齐冲到城下也白搭,只有被守城将士乱中射杀击毙,因为人数太多,任你闭眼随手抛一块石头都能打中好几个人。
往往聪明的将领都是分波进攻,前仆后继,与对方大体力战,接连不断一波猛似一波,后方列阵的战士还能休息养神,最重要的避免充当炮灰的角色,有效利用军力。
与此同时,楚军也在奋勇还击,城头一批批替补更换,杀声震天呼地,乱箭纵横散射,即使在城关内也得时刻用盾牌挡住身体,否则不知何时就被空中突然飞来的箭矢射中。
“杀杀——”城下数万兵马冲锋,口中呐喊,斗志昂扬,如潮水决堤般汹涌地冲锋沙场,爬梯的士卒腰间挂着单刀,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扶着梯子向上攀登,用盾牌挡击迎头砸下的石块滚木,有的坚持不住便掉了下去,不死也残废。
这样的攻坚战,楚军占据有利地形,伤亡会少一些,不过燕军有脚弩、车弩、回旋炮、楼车等利器,也让楚军吃了苦头,双方的死伤人数差不多同等地在削弱,一炷香的工夫,城头城下,遍地死尸,血流成渠。
陆丁山冷静地盯着前方的厮杀,面色冷静,哪怕伤亡很大,惨烈异常,但是他却能平静看待,这就是老将的风范,没有激昂热血,没有冲动急躁,前方浓重的血腥之气扑来,处之泰然。
燕军还有十门红衣大炮没有动用,可以在关键时候炸开城门,让骑兵杀进去开道。
但是,剧辛不同意马上使用,毕竟这是第一战,不能取巧,否则会让后面的攻坚战,使楚家有了防备,那么左右就会减弱了,而且这支四十万大军,燕国精锐只有十万,其余三十万,分别是赵、齐、魏的降军,或解甲归田的战士重新入伍,在信任度上还不足。
所以剧辛打算通过这一场血战,把这支混杂的大军,能调动起来,轮番上阵,得到血与火的锤炼,拧成一股力量,才能在后面楚境内,指挥自如,有足够的战斗力,否则将一败击溃。
第1009章 攻破楚关
楚国北部边戍的城关,依山傍水,建在铜山的一条支脉上,是当年宋与楚地的交通关卡要塞。
此时,城关内外喊杀震天,一片烽火狼烟,到处是血与火的战场。
如果有胆大的楚卒从城头向下望去,就会看到密密麻麻的蓝衣军团,手持长刀、长矛,正在勇往直前,冲锋陷阵,倒在血泊之中,令人望而生寒。
燕军的攻势仍猛,弓箭手不断向城头射箭,掩护潮水一般架着云梯和攻城战车的人马冲到了城下,借助云梯攀沿城墙,或是冲撞城门,前仆后继,死了一波又补上一波。
城上向城下还以颜色,远用弓箭,近用滚木、檑石,遥遥望去,不断有攀援到一半的人体坠下城头,摔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破的云梯、燃烧的攻城战车散落各处。
大战僵持了半日,陆丁山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复派上军马,撤下前面的将士,这样来回轮番上阵,攻势一浪猛过一浪,绝不会断断续续,一盘散沙。
一些从魏国、赵国来的降军,被整编在一起,在燕将的指挥下,如飞蛾扑火,冲上去,很快马革裹尸,喋血沙场。
这时候,双方已经杀红了眼,虽然赵人、魏人心不齐,但是被整编之后,有军功奖赏激励,加上丰厚的伤亡体恤待遇,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这样打仗,可比原来在本国战场痛快多了。
剧辛站在远处的高岗上,观望战局,那喊杀声和兵器战马混合成一股无限巨响,远远传开,即便隔着数里远,也能清晰入耳,厮杀的场面,血腥的气息,令人精神绷紧起来。
他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样的大场面,身为伐楚主帅,感触颇深,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不知不觉,剧辛神情庄重起来,面对战争,没有绝对的胜利,都是在用将士的性命来换取成败。
“大帅,陆将军为何还不动用火炮轰城?”一位出身燕国的副将疑惑不解,他深知那大炮的威力,如果能轮番轰炸城门和城墙,绝对能炸开城门,打破墙体,杀出一条路进去。
剧辛摇了摇头,灭国战争,不是一场胜利就能解决的,他要磨练的就是这支四十万兵马,别看人数众多,可是并非铁桶一块,一旦失利,各有私心,瞬间就会崩溃。
所以在未遇到强大对手之前,剧辛就打算让陆丁山、姜雄武几位将军,重点磨练将士,用这支火与血的残酷实战,把混杂的军队,磨出精锐来,让将士们都能上下一心,否则光有十几门火器,不足以灭楚,任何时候,战争都是以人为主,兵器的优势,只能算是一个取胜的因素,并非全部!
如果过早地依赖火器,不但会使三军将士失去了血气,没了狠劲,心理缺少军人的铁血军魂,等进入楚国境内深处,一旦遭遇伏击或硬仗,火器派不是了用场,那必败无疑。
战阵如云,层层排列,千军万卒,如蝼蚁一样,用鲜血和生命铺垫出来的辉煌,何等残酷。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候,交战双方真的都打疲软了,楚家投入六万兵力,替换守城,依靠地利防守,燕军投入十万兵力,仍奈何不了雄关高墙。
陆丁山望着夕阳降落,神色复杂,下令撤军,回营盘休息。
这一日,双方死伤都上万人,不可谓不惨烈。
次日,姜雄武带兵十万继续攻打城关,同样猛攻下来,死伤不少。
楚军将士只有十万,这样剧烈消耗了两日,几乎每名士卒都轮番上过战场了,伤员已经躺满了伤兵营。
第三日,剧辛亲自坐镇中军,出动了二十万兵马,已经把城关下方的空地全部沾满,黑压压的一片,声势慑人。
白天的攻势未变,把剩余的十万混编人马也历练了一番。
直到黄昏时候,一声惊天炸响,雄关的城门,随着突如其来的爆炸声,石门轰然碎裂,毫无防备的城门内楚军彻底傻了眼。
“杀进去,破城——”
随后,燕京精锐铁骑、陌刀营甲士呼啸着凶猛涌入,以雷霆之势,横扫城关内的残兵。
局势一面倒,里面的楚军再也没有了还击之地,溃败退走,被掩杀上万人。
如此,楚国北部边戍城关告破了。
剧辛下令,大军驻扎边关,修复城墙,并且抚恤阵亡的烈士,治疗伤员等,四十万大军,三天下来,就折损了六七万人,不过经过这次浴火洗礼,锻炼了真金,使队伍先前的慵懒、水土不服、混合难调等负面因素都给清除了。
楚国的边界将士,阵亡和投降者占了多数,只有少数人,逃亡后方,慌不择路,有的甚至解甲归田了,对楚国抗燕,已经不抱希望了。
边戍失守的消息在几日后,传回到了寿春和郢都,楚国王宫和老贵族们全都震惊了。
“储君,燕军势大,四五十万进入了我楚境,灵璧、阳夏、城父的驻守兵力,只有几万人,根本阻挡不住燕军袭击,寿春城只有淮水一道防线,太过危险,不如今早搬回郢都,那里才是我楚王城!”
一位叫黄玑的大臣站出来道:“燕军很快就能攻到了,只有退回长江一带,深入楚国腹地,这样把战线拖长,让燕军的军力不断分流,深入泥潭,拖垮燕军,这样我楚家才有机会反败为胜,否则光硬碰硬,剩下二十万新军,根本挡不住敌军的猛扑!”
这黄玑也算楚国一位谋臣,其子黄歇,现在只有八岁,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春申君。
许多大臣听到黄玑的进谏后,大部分表示赞同,毕竟依靠淮水之险和二十万新军,不足以阻挡数十万燕军,只有不断后撤,引燕军进入楚国腹地,崇山峻岭,湖泊遍地,北方的将士水土不服,会逐渐拖垮燕国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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