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效忠忙跪下磕头“多谢大金吾栽培。其实这算不得卑职的功劳,而是时势使然。以往播州查禁森严,就是商贩也不大容易进去,只有固定的几个商帮,能够进入播州交易。所去的地点也有限制,不能随意出入。咱们要想刺探情报,并不容易。招贤馆那虽然混进去了我们的人,可是进去容易出来难,情报也不容易传递。如今却是因为战事,播州放开了限制,谁想做生意,都能来做。来的商人也不加限制,想去哪贸易就去哪贸易,一下子播州倒是热闹了许多。咱们的人往来方便,这情报也就容易到手。”
之前通过淮北盐道,郑国宝在播州内也埋下了眼线,同时没少从这边获得情报。这回锦衣卫以商贩,以及流民的身份,大举混入播州,传来的情报更多,结合田伯光、宋、何两家的情报,几下对比,于了解播州大有好处。
罗效忠道:“听说这是杨应龙的那个驸马龙骧提的建议,朝廷搞禁运,他们就欢迎商贾。朝廷搞盐业专营,他们就搞私营。每每与朝廷相反,说是就能成事。这要说立功,也得说是这龙驸马,帮了咱的大忙,卑职哪有这个本事。”
二人全是一笑,郑国宝问道:“若是眼下朝廷对播州进兵,咱的人,指路领道,有没有问题?”
“大金吾放心,咱去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卫里顶精细的儿郎。带个路什么的,不成问题。不过据我们打探回来的消息,海龙囤、娄山关这两个地方,虽然都有小路,可是道路陡峭难行,号称鬼见愁、鸟不飞。大军行走不方便,重型火器也不得携带,纵然有路,也与没路没什么区别。”
“有路就好。你回去让你的人,把地图绘上一份,拿到军中备用。这就是你的一大功劳。这一次本官到这来,就是来立功加抢功的。抢功,就是为咱本卫的人来抢。播州将来该土归流,锦衣卫也要在那里设立卫所,你把这功一立,那地方的卫所安排谁,你就好说话了。”
罗效忠大喜道:“一切全靠大金吾栽培!您放心,这地图保证绘制的清楚,不让大军走了冤枉路。”
“这是一桩,另一桩,就是本官开拔之后,你要把成都乃至整个四川给我盯住。人手不够,就去调动那些江湖人物,他们都可为你的羽翼。看看谁要哄抬物价,谁要制造骚乱,散布谣言,谁又要蛊惑人心制造叛乱,再盯住那些官,免得他们有谁起了二心,背后给我一刀。我在前方打仗,要的是个绝对安定的大后方。发现不法之徒,任你处置,问出情报之后就送他上西天。要是这个人你不方便下手,就让那些江湖上的人去做,如今四川,不缺干湿活的角色。我只怕你爱惜名誉,在乎阴德,不敢动手杀人,那可就坏了我的大事。”
罗效忠从这命令里,完全感觉的出那股子杀气,但他面不改色,只磕头道:“缇帅放心,卑职定把差事办好,保证不让您失望。”
眼看他告辞离去,任盈盈从屏风后转出来笑道:“恭喜夫君,西南三省地处边陲,朝廷鞭长莫及。你如今把罗效忠笼络住,以后在西南地区行事,也就方便多了。”
“好盈盈,还是你明白我的用心。不过单纯一个罗效忠,我哪放的下心。最后还是要用圣门的人来看住他,彼此形成平衡,这四川才能真算握到手里。”
“夫君,这龙骧龙驸马,倒是个人才。在播州搞的也算是有生有色,与他对上,你有几成把握?”
郑国宝笑道:“龙骧是个人才不假,若是公平交手,我多半是要输。可是这天下的事,哪来的公平二字?他的见识再好,主意再高,最后还是要靠人来完成。他的短板,就在于手上没人。不管是多好的主意,让下面的人一实施,就走了样。而他又是个外人,虽然是驸马,可是依旧没有根基。杨应龙再信任他,也与天家信任我不一样。播州这个地方,宗族势力太强,杨应龙的江山,是靠他的宗族亲信维持,这些人根本就不服这九头驸马,内心里多半还嫉妒他夺了自己应得的权柄。行事中,也我行我素,龙骧的命令实行不下去,还拿什么跟我斗?我要他眼睁睁看着,我怎么毁掉他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却又无可奈何。”
任盈盈噗嗤笑道:“夫君倒是好胆色,妾身喜欢的很。这娄山关如何拿法,不知夫君可有了主意?”
郑国宝一把将她抱到怀中,连亲几口,“有你这女诸葛在,我才懒得动脑子呢。快说快说,主意出的好,夫君赏你个大胖儿子。”
任盈盈满面羞红,轻捶几拳“没正形的坏东西。这娄山关要想到手,还是要便宜你。到时候你在新过门的小媳妇快活,我们这些人打生打死,从来只见新人笑,谁见旧人哭。没良心的坏蛋,还是得把你弄的没力气动,让那些女人光看着吃不着,谗死她们。”
第四百六十一章夺关(六)
等郑国宝召集曾省吾等几人,商议攻打娄山关的计划时,叶履霜又从左边口袋里伸手,拽出个纸条。郑国宝见他这身上的衣袋,忍不住笑道:“我见那丐帮的长老们,尤其是污衣派的,就也像叶先生这样,在身上缝几个口袋,平日里还看不出来。三策先生,您其实把计策放在脑子里就好,不必非要写出来啊。”
“笑谈,笑谈。这是学生的一点习惯,改不了了。”叶履霜边手,边打开字条,上面写的则是骄兵之计四个字。“钦差在成都歇马多日,街巷之间,已经传开您怯敌畏战,不敢去前线的流言。依学生想来,这定是钦差用的骄兵之计。下一步,我估计就是要想办法麻痹关上守军,使他们认定官兵不敢攻城,然后再突出奇兵,一战功成。”
“叶先生果然了不起,把本官的这点心思,全都猜了去。我就说我带兵不行吧,好不容易想的主意,叶先生不废什么劲,就都看的明白。这要是临敌打仗,我可不早输的一败涂地。”
“钦差太谦了。就凭您不揽权,不贪功,不万事亲历亲为,这仗,您就先赢了一半了。”曾省吾似是想起往事,忍不住在旁说道“我们是朝廷官军,他们是叛军乱贼。各方面的优势,都在我们手里。可是朝廷以往剿贼,却是胜负参半,这内中的原因众多,可是统帅太过贪功,却是条最重要的原因。我朝自仁宣之后,向以文人统军。内中固然也有过阳明先生那等胸怀韬略,用兵如神的人。可也有压根就没到过战场,不知兵要的腐儒。所依仗的,就是自己读过的几本兵书战策,就以为自己才胜孙吴,却不知自己部下的官兵,军粮是否充足,军饷是否短缺,器械是否得力。他们善于打什么样的仗,又不善于打什么样的仗。一味按照兵书上的记载。生搬硬套。又不肯听从部下幕僚的意见,总怕显的自己不如别人,打仗变成了赌气,最后不败才怪。老夫当年平灭都掌蛮时。也是一书生。只是肯放开手脚。听从部下的计策,自己只是负责筹措钱粮,保证物资。反倒打赢了。”
郑国宝道:“曾老军门太谦了。就凭您一条火攻计,将都掌蛮灭个精光,我就佩服您是我大明一等一的栋梁。我是勋贵,不是文臣,就没想过扬名后世,名标青史。所以这名,我是不要的,我要的只是利。我自己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不会对几位的安排指手画脚,最多就是提几个建议,大家一起参谋。我也不瞒各位,我这回的计策,也是我的爱妾想出来的。我这几天不动,也是在等唐门的掌门,和马帮的白锅头。昨天他们全都进了城,这计就行的通了。我既然要纳唐门小姐和马帮的锅头为妾,这喜事,就在前敌办了。”
曾省吾眼前一亮“哦?这个喜事办的好啊。钦差这里新纳娇娘,那边将士夺关奏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叶履霜道:“此计好是好。就怕杨朝栋不肯中计,咱们这一番辛苦就白费力气了。”
“依我看,他怎么着也得中计。别忘了,我们在关内有那么多的内应,有这些人在旁撺掇,就算杨朝栋自己再怎么不想打,也得去打一打。播州这个地方未曾开化,百姓还是敬服勇士的居多。当年杨应龙号称项羽再世,力能扛鼎,各家的首领头人就都肯服他。杨朝栋若是落一个不敢与官军作战,连偷营劫寨都不敢去的名声,他以后还怎么当太子啊?”
郑国宝再见玉莲花时,发现这位飒爽英姿的女锅头,与第一次见面时比,居然变白了不少。开始询问时,她只是不说,挨不住郑国宝的缠磨,最后才羞答答的说道:“我过去常年在外面跑马帮,风吹日晒,自然就黑了点。原本这也没什么,江湖人么,就是这个命。可是……可是要做你的妾,总不能给你丢了人。我就特意去寻了个方子,这脸上多少变了点颜色,可终究还是比不得唐家小姐,那简直就像个玉雕出来的似的。要不……要不喜事还是别办了。”
她原本把这事看做了一场交易,用一个名分,乃至自己的身体,换取马帮更大的利益和生存空间。可是少林那一场缠绵,及至后来这个男人给自己的帮助,不但让她坐稳了马帮大锅头的宝座,把各路反对者全杀个精光,更让马帮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地方的官府,对她甚至开始主动巴结,即使她不主动抬出郑国宝的招牌,她的生意也异常好做。这也得益于西南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消息往来十分困难。郑国宝失势被拿的消息还不等传到这边,张鲸被剐的事就见了邸报。玉莲花半生漂泊,刀头舔血,每日都是在刀尖上打滚。直到从了国舅,才过上了安生日子,活的越来越像个人,心态也难免发生了变化。这宗交易,也在她心里占的分量越来越重,以往不注意的打扮开始注意,连那动辄骂出口的脏话,她也在努力的修正,时刻提醒自己,我不再是马帮的锅头,很快就是大户人家的如夫人了,得有点样子,不能丢了丈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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