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血仇 (苕面窝)

回到主战场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张翔已经指挥大部队完成了打扫战场的工作，部队已经回到了小山头上。看到白书杰率队返回，张翔立即迎了下来。

白书杰已经隐隐听到了抽泣之声，心情也降到了冰点：“大哥，伤亡如何？”

“伤亡非常严重！”张翔把白书杰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战死十二人，重伤六人，其余的大部分轻伤！三个班参加战斗，整整损失了三分之一！我已经派人回去叫人了，就现在这种状态，我们没有力气把伤员带回去。”

“唉，这样的正面硬碰，今后一定要尽可能减少才行啊。”白书杰低声说道：“走，看看兄弟们去！”

此时已经入夜，四周一片漆黑。白书杰顾不了许多了，来到山头叫了一声：“没有受伤的兄弟们，不能这么呆着，受伤的兄弟们受不了这么寒冷的天气的！赶紧收拾柴火，把火生起来烧点儿热水，所有的人都要吃点儿干粮！”

白书杰使用急救包的技术更过关，对六名重伤员重新进行了包扎。和他估计的差不多，在阵地对抗中，仅仅牺牲了三名队员。但是在拼刺刀的过程中，一下子就牺牲了九人，重伤了六人。这还是因为小鬼子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白书杰和赵金喜身上的结果！

重伤的六人都是大腿受伤，直接被小鬼子的刺刀刺了个对穿。小鬼子身材矮小，重伤的这六人都属于身材高大的队员。以大打小，按说不应该受伤才对，这就是小鬼子拼刺技术的威力所在，也是教训所在。

不过，和前几天的情况不同，活着的人并没有丝毫沮丧，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兴奋！因为活着的人，每个人都至少杀了一个小鬼子！

“报告队长，经过仔细统计，我们一共打死敌人四十六人。其中被大刀劈成两半的就有十三人，队长真是威风！可惜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现在看不清楚，也统计不出来。不过，所有的小鬼子，都没有佩戴军衔。虽然有一把指挥刀，却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人。”

史连城和崔三儿还是小孩子心性，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能够如此说话。所谓童言无忌，不外如是。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044、战斗总结

对于战斗的结果，白书杰已经心中有底了。他面对面砍死了那么多人，早就发现这次的敌人没有佩戴任何标识。除了武器装备和鼻子下面的一小撮胡子，从其他的死人身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当然，如果把裤子和鞋子扒下来，那还是会真相大白的。

“没有佩戴军衔，那就说明老子牺牲的兄弟，不过是和一帮贫民打了一仗吗？可恶的在乡军人总会！”

返回密营，已经是三天以后。熊孩岭东山坡，又增加了十二座新坟，仍然没有墓碑。

很多队员对于白书杰不立墓碑感到不解，但白书杰只有一句话：“我们活着不需要别人知道，死了更不希望别人打扰。到时候你们就明白的。”

二十二个残存的小鬼子，两天以后回到了奉天城在乡军人总会，为了推脱自己临阵脱逃的责任，自然就夸大其词胡说八道一通。奉命前来督阵的板垣征四郎，在第一时间接见了这些残兵败将。让他高兴的是，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战果辉煌！

很快，一封电报已经出现在岗村长太郎司令长官的办公桌上：

“司令官阁下：卑职荣幸的向您汇报战果！三日前，我大日本在乡军人采取打草惊蛇的新战法，达到了诱敌出击，聚而歼之的目的。经过一天激战，一共歼灭匪徒三百四十余人。我在乡军人共有六人玉碎，为天皇陛下尽忠！天皇万岁！板垣征四郎敬上。”

岗村长太郎把电报往前一递，这才对送电报过来的石原莞尔说道：“石原君，你是参谋课长，对这份战果如何评价？”

“司令官阁下，板垣征四郎聪明机智，这是有目共睹的。”石原莞尔小心措辞：“不过，据卑职估计，歼敌人数应该减半。而我方玉碎的士兵人数吗，应该加倍才对！”

“嗯，一个班的士兵玉碎，换来一百多匪徒灭亡，也算是一个小胜利。”岗村长太郎点点头说道：“发电：大本营、军部勋鉴：我在乡军人和民间团体，日前和支那武装暴民发生冲突，经过一日夜激战，共歼灭支那暴民五百余人，南满铁路为之一靖。关东军岗村长太郎。”

“司令官阁下，这份电报就这么发出去吗？”石原莞尔没想到司令长官非但没有更正板垣征四郎的虚报数据，反而又翻了一番，顿时有些迟疑不决。

“嗯，此乃小事。”岗村长太郎敲着桌子问道：“我让你制定参谋人员旅行计划书，现在怎么样了？”

“哈伊！”石原莞尔躬身答道：“禀报司令官阁下，旅行路线已经确定，目前正在对参与旅行的人员进行考察，不日即面呈司令官阁下审阅！”

“此事必须抓紧！”岗村长太郎口气森严的说道：“东北军方面对我们的要求作何答复？张作霖仍然不愿意从关内退出来吗？石原君，你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张作霖继续和革命军处于胶作状态，一旦东北军崩溃，革命军很可能趁虚直接出关满蒙。到那时，我们大日本帝国在满洲的根本利益，就会受到严峻考验！”

石原莞尔轻声说道：“司令官阁下，有关行动计划，河本大佐正在进行最后的校对，三天后即可呈交司令官阁下审定！另外，板垣君的奉天之行，也兼顾有实地考察的任务。我相信，凭借板垣君缜密的心思，必定会有好消息带回来。”

矮矬子关东军岗村长太郎、石原莞尔、板垣征四郎这几个老鬼子正在干什么，白书杰并不知道，也没有心情知道。

历史的车轮自然有它自己的运行轨迹，白书杰并不认为一只小蝴蝶真能改变什么。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要对得起一个中国人的良心，他觉得就足够了。

这一次面对面硬撼小鬼子，虽然伤亡惨重，但对一支刚刚成型的小队伍来说，也是不可得多的一次磨练。不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就不可能诞生一支百战雄师。

最近这一段时间，白书杰和幸存下来的兄弟们，虽然为牺牲的兄弟感到痛心，但并没有沮丧，也没有上一次那样不能接受，而是觉得很自豪。

在最后给牺牲的战友整理仪容的时候，白书杰就已经发现所有牺牲的兄弟，都是正面受到重创，因为伤势过于严重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尤其是有一个让所有人肃然起敬的兄弟，竟然是和小鬼子抱在一起，互相咬断了对方的颈部血管同归于尽！

打不死你，老子就咬死你！

这样的兄弟，那才是铁血的兄弟，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兄弟！他虽然牺牲了，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留下，但他死得壮烈，死得伟大！和历史上任何优秀的中华儿女相比，他都毫不逊色！也只有这样的兄弟，他才有资格说：“我是一个中国人！”

这样的兄弟虽然死了，但他的精神永存！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敢于同归于尽的牺牲精神，这才是民族的脊梁！

一支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种精神，所以能够脱胎换骨，从而焕发出一种新的风貌，具有了压倒一切的气势。

现在，白书杰就站在这样一支队伍前面，看着一张张稍显稚嫩，但却顽强坚毅的脸庞，他的心灵被震撼了，他全身的血液为之沸腾！

“兄弟们，你们用一年多的时间，做到了很多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为你们取得的进步而自豪！四十多个穷凶极恶的小鬼子，在你们的子弹下，在你们的刺刀下，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的英雄。”

“是的，有的兄弟提前倒下了，把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留给了我们，但他们死得其所！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古人所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话！所以，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就是要把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做下去！不能让倒下的兄弟，死不瞑目！”

“这一次的战斗，我们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我们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你们以少胜多，创造了一个奇迹，这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个胜利，属于你们每一个人！我们的人数变少了，但我们的战斗力却更加强大！”

“因为我们有那些牺牲的兄弟为榜样，因为我们在残酷的战斗中获得了更加宝贵的战斗经验，因为我们都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因为穷凶极恶的敌人已经倒在了我们的脚下，所以，我们才有资格说：我们是战无不胜的！”

“今天是大年初三，小鬼子不想让我们过个好年，做梦！”白书杰最后说道：“现在我命令，一班和机枪班继续承担密营的防守任务，炊事班加强伙食，其他的人放假三天，好好给老子过大年！吃饱了，养壮了，我们再拿起枪来，和小鬼子血战到底！”

兄弟们兴高采烈，姑娘们开始忙活装点密营内部，一定要弄出过年的气氛来。白书杰和张翔两个人走出密营，一边散步，一边探讨进行善后的细节问题。

“这一次，二班算是彻底伤筋动骨了。”白书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上一次死了三人，重伤一人。这一次死了四人，重伤两人。现在还是囫囵个儿的，竟然只有七个人了。我和程世杰、周大勇分别谈过话，他俩的精气神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