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少年,要不要在找大夫看看。”狠狠的点点头,就不在说刚才的事,只是问问孙复的身体如何,本就是和孙复一块长大的,两个少年之间自然有些秘密不愿大人知道的,这也是常事了,狗儿很乐意为孙复保密,这是信任的表现。
一上午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早上去了粮仓,连早饭都没吃,临近中午自然有些饿了,现在的中国人穷人是没有吃三餐的习惯的,不是不愿意,而是贫穷所致。即使是租税最低的孙家庄也不过是两顿干的一顿稀的,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好rì子了。当然孙家大少爷的孙复自然不需要担心这些,刚和狗儿说了一声,不一会就端来了一汤四个菜,还有一盆米饭。
“少爷,这是管家走到时候特意安排的,每天中午一盆鸡汤,用来给你补身子的。”孙复也明白,其实孙家的rì子还是很简朴,虽然也算是仓禀充实,但生活很是清淡,每三天才有一顿肉食,其他的也就是一餐两个素菜,并不像其他富裕家的大鱼大肉。据说家中藏的粮是为遭灾时可以保住孙家庄上上下下数千人的命的,虽然广东很少遭灾,但是见惯了灾荒的孙虎,自然准备着,以防万一,不只孙家,其他地主土豪都是这样做的,所有市价上的粮食总是比收购时的贵的多,就是因为相当多的粮食堆在了粮仓里,供求关系不平衡造成的。
“狗儿。你也一块吃吧,我们两个就不要客气了,这也没外人。”记忆里,每次有了好东西,孙复都会找人分享,其中很多次都和狗儿一块坐下吃饭。
狗儿应了一声就坐在孙复对面的凳子上,每次动筷子都很随意,显得轻松随意又不张扬,还殷勤的给孙复盛鸡汤。对于狗儿的态度,孙复一直很满意,亲近守规矩,虽然有些内向却绝对是个好下属。
第六章谁打的?
chūn意盎然,绿意葱茏,晚chūn时节的茂名树叶早已绽开,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生命之力,房前屋后栽着的各式花果树已经绽开了枝叶,有些已经放开了chūn花。
随着狗儿逛了整个孙家庄,庄子很大,约有近两千人了,当初的五千亩地早就不够种的了,后来又在附近增了三千亩,已经相当于一个小镇子了。这里的住着的人都是山子营的亲旧,当初买下这片地的时候,曾特意让本来的那些佃户迁走,着实花了不少钱。
因为山子营每月的几天训练,特意建了一个cāo场,说是cāo场也不完全正确,逢到农忙就变成了打谷场,没一点严肃xìng。每个月的几天训练,也就是让他们不至于忘了怎么开枪,真要打仗,只有那十几个带枪的护院还凑活。说是三百多人的营头,大家都明白也就凑凑热闹,真打起来比新兵好不了哪去。每个月的几天训练已经从当初保持战斗力的目的,变成了一种运动了,每个人都冲着几十发子弹来的,打完就回家了。
现在还不是农忙,村里的青壮都没事干,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到处的招工启事,这时候基本上都是呆在家里没事做,不然哪会有人会跟着以前的孙复军训,看着游手好闲的少年青壮,孙复打定了他们的主意,早晚要把他们拉到军营去。四处游玩的孙家庄青壮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未来已经被定了下来。
“刘叔好啊,小杰在家干嘛呢?”
“是少爷啊,这几天你没带着小杰他们,他们都闲的发慌。”走在路上,和相熟的长辈打着招呼。
“齐爷爷,玩象棋呢?改天我陪你来两局。”
……
“狗子,你说我要是把所有的和我们同龄的少年都召集起来,重练山子营,他们会不会同意?”心中下定了决心,却还是要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毕竟心不甘的招过了,也练不好。
“少爷,以前你不也经常召集他们嘛,他们都欢着呢。”对少爷的想法很不解,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是以前那样,而是正儿八经的编练,按照军法执行的。”
听到少爷要认真的训练山子营的少年,狗儿心中一热,十多年了,时常听老辈的讲山子营的光辉故事,心中早已向往的受不了了。
“少爷,别人我不知道,但是狗儿愿意为少爷赴汤蹈火。”似乎被孙复的话激起了骨子里的野xìng,一向腼腆的狗儿也表起决心了。
“恩,回头你去问问他们,我和父亲商量商量。”狗儿的保证给孙复增添的信心,决定等孙虎回来就办,这几天要准备资金了,练兵少不了银子的。
在孙复正式下床的第三天,狗儿打听到的消息,让孙复的信心更足了,几乎所有的少年听了少爷要重建山子营,都是热血沸腾,看来十几年软绵绵的军训,早就对老营中的那些人不满了,时常说他们丢了山子营的脸,对于听着山子营辉煌的少年们来说,山子营已经成了一种信仰。
听家里回来报信的人说,今天父亲就要回来了,敲闷棍的哪位找到了,过程很是狗血,下手的是广州的正黄旗人,名叫扎布尔,父亲是广州的统领,也算广州的一方霸主了。扎布尔看上了正在广州的新学堂里读书的王萱,本想娶回家,可惜王萱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要不是王萱是高州知府的女儿,怕是早被抢回家了,没什么脑子的扎布尔在手下狗腿子的怂恿下,在茂名城呆了十几天,准备干掉孙复,再去提亲。可惜身边带了一群草包,打晕了没防备的孙复,却被捡起枪的狗儿吓跑了。
孙虎带上二品顶戴前去告状,耽搁了几天,愣是没人接状子,找人打听才知道扎木尔的父亲上下活动才成了这样,愤怒的孙虎都想带人杀进统领府了,待亏管家魁叔赶到,劝住了孙虎,不然孙复就只能上山为寇了。在魁叔的帮助下,也没撼动统领府的地位,扎木尔依然逍遥在外,愤怒的孙虎对大清彻底绝了望,头发白了一半,身强力壮的孙虎本来看着只有四十多岁,现在确是身体符合年龄了,比以前老了十几岁。
“少爷,少爷,老爷回来了。”呆在房间里看书的孙复,听到门外传来了狗儿的喊声,一听父亲回来了,好像是身体本能一样,孙复不自觉的就站起来了,就要出去迎接,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听使唤,孙复虽然纠结也没有太过在意,很快反应过来,出去迎接去了。还没走到大门,就见一位有五六十的老人迎面而来,和自己刚刚醒来时见得不大一样,白发多了,皱纹也多了,仿佛老了十多岁,孙复只觉眼中酸酸的,泪珠已经留下来了,快步走到父亲身边,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声音中带着哭腔“父亲,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双手托住跪下的儿子的双臂,老眼中滴下浑浊的泪水,脸上的悲愤,怨恨明眼人都看的到。
“儿子,不怪你,是为父无能啊,没给你出气啊。”声音中带着恨意,脸上的刀疤像是会扭动一样,很是狰狞。这一次可把这位淮军悍将伤心透了,自己的儿子无辜被打,官员相互遮掩,朝廷就是这样对待流血的将士,自从被迫撤离台湾开始,心中积聚的所有不满都涌了出来。
“老爷,先进屋再说吧。”身边的管家魁叔安慰着孙虎,免得气大伤身。
“魁叔,麻烦你了。”听到魁叔的声音,孙复连忙叫道,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父子相拥,慢待了他。魁叔也有五十来岁了,身体有些单薄,不过还算健康,面貌清秀,年轻时也是位翩翩美少年,眼中是不是的闪出智慧之光,好像总是在谋算着什么?
搀扶着步伐有些蹒跚的老父,这一刻孙复觉得自己长大了,心中对编练新军的没了一丝犹豫。不如客厅,扶着老父坐在正座上,让魁叔坐在椅子上,提了茶壶就给父亲和魁叔倒了杯茶。茶叶是自家炒得,院子里的那棵茶树已经有近十年的光景了,味道算是不错。
措置了一下言辞,对着渐渐缓过气的父亲和魁叔说:“父亲,魁叔,我想重练山子营,让山子营活过来。”
魁叔的茶杯明显一顿,再次喝了起来,看来被孙复的话惊到了。至于孙父倒是没什么动静,像是没听到。
大约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孙父才说道“回来时,我去了高州知府家,也就是你未来岳父家,觉得再过两年等你们大些就把婚事办了,你那未来岳父同意了。”
有些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强忍着心中的欢喜,恭恭敬敬的和父亲魁叔告了别,刚刚走出门口就大喊一声,跑了起来,他要去完成自己的中国梦去,为了自己,也为了中国。
望着远去的儿子,孙虎叹息了一声,“阿魁啊,复儿撑的起来吗,山子营已经没什么真东西了,全都要他自己来啊。”
“老爷,少爷自小就与常人不同,果断、聪慧、自信有亲和力,那些少年都服他,简直是天生的的统帅,其他的有不足,还有老爷可以提点着,这种资质是天生的。大清快不行了,北边传来的消息,老东西已经快死了,至于哪位关了那么久早没有一个亲臣,手里又没兵,怕是没人愿意让他在上位,说不定老东西走之前还会带上他呢。”
“在这高州地面上有王知府担待着,身为少爷的未来岳父,又只有一个女儿,不费点心怎么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