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看身后,灯火通明之下,眼镜兄却觉得没有了自己立足之地。眼镜兄真的很生气,他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有识人之明,这么多年跟着黎骞德算是眼睛瞎了。也生黎骞德的气,气这家伙是个笨蛋,对于一个俘虏,一个完全不可以信任的人竟然这般倚重。
眼镜兄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再怎么说,当年自己也是黎骞德一手提拔起来的。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做到现在少校参谋的境地,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眼镜兄再看一眼营寨,无比痛心的说了一声:“这不怪我,是你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暗里。
一直闹腾到大半夜,众人都喝了一个七七八八。战场饮酒本就不是被允许的,然而黎骞德今天高兴,所以破了一个例。正因为他的这个例外,让整个军营的警戒放松了下来,也为刘文辉的进入创造了条件。焦国柱和张强的出现,刘文辉早就看到了。对于这种事情他的亲自求证一下,这些半生不熟的特种战士和自己当年一样,绝不会按照常理出牌,自己必须知道这两个家伙有什么企图。
看着两个士兵将烂醉如泥的张强抬进大帐篷旁边的一个小帐篷内。等战士一走,刘文辉立刻钻了进去。刚一露头,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便顶到了自己的脑门上。刘文辉下一束的往前一趴,从拿枪人的裤裆里钻了过去,一个起身将那人摁倒在地。
“别别别,是我!”张强在落地的一瞬间已经知道这人肯定是自己人,所以立刻出声。
一股酒气喷到刘文辉脸上:“竟然喝酒,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了张强,张强从地上爬起来,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大队长不会留下我们不管,您总算来了,可让我们等的好苦呀!”
刘文辉才不会被张强的哭天抹泪感染到,狠狠的瞪了张强一眼,吓的张强连忙止住哭声。刘文辉道:“说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好我的大队长,不是我们想要干什么,完全是被他们抓来的!还有老焦,我们两个千方百计都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也只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文辉冷笑一声:“你的话你信吗?就这破地方能留住你们?老实交代!”
张强嘿嘿一笑:“我这是在完成任务呀!让我们将那些东西交给黎骞德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吗?现在我给他们一个不死不休的方法,上哪找这么好的战士去!”
刘文辉倒被张强的话说的愣住了:“真没有其他想法?”
“我们能有什么想法?”张强看了一眼刘文辉:“杀黎骞德?算了,这里的大军都是他的,杀了他谁也跑不掉。”旋即张强嘿嘿一笑:“但是大队长来了,那就不怕了!只要大队长一声令下,我现在就去取了黎骞德的脑袋!”
“滚一边去!”刘文辉没好气的瞪了张强一眼:“奉劝你一句,玩火可以,别玩的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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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最后的消息
眼镜兄一路走,没有再回头,一直朝前走。
阮山军虽然打的是顺风仗,依然也有损失。作为越北第一军,打仗这种事情原本是他们的本分,可是谁也不愿意和自己人在自己的国土上拼的你死我活。这触犯了阮山的底线,作为职业军人,阮山将自己放在一个保家卫国的地位上,可是现在这根本不是保家卫国,军队成了政治斗争的工具。
已经是深夜,阮山却来到了伤兵营。看着简陋的伤兵营里,那些因为痛苦在呻吟的士兵,阮山的心狠纠结。一把抓过一名医生:“怎么样?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医生惨然一笑。这位将军来伤兵营他一点都不奇怪,作为阮山军的医生,每一场战斗结束或者间隙,阮山都会来,都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抓住自己的衣领问一通。这里的医生护士没有不被他询问过的,而战士们见到阮山痛苦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医生摇摇头:“缺医少药,地方简陋,轻伤倒还还一点,稍微重的伤恐怕……”
敌国的情况,阮山自己也知道。能有自己医生的军队本来就很少,他的这个伤病营也是当年第一人军长亲自建立的。到了他这一任,虽然还保留着,可惜早已经面目全非。医生的数量减少,药材也不够,特别是那些急需的特效药更是没有一支。
放过那名医生,阮山两眼发红。这都是他们的战士,没有死在对敌的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战友的枪口下。在阮山的心里,一个声音在呐喊,这他娘的打的什么仗!
一名中校呼的站起身:“将军,我愿意带人去干掉这些狗日的,那些家伙就不配作为军人!”
阮山摇摇头:“算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挡住他们,并不是消灭,何况曾经他们也是我们自己人,把他们全都杀了那边防军第8军可就全完了。”
“那我就去宰了那个黎骞德!这狗日的为了自己,不惜让我们这么多人死在这里!”那中校说完就往门外走,完全不给阮山反应的时间。
所有人都看着阮山,本来阮山还想拦住他,想了想没有这么做。仇恨已经产生,杀不杀人没有关系,得有一个发泄仇恨的地方,哪怕是和山坡下的那些曾经的兄弟接触一下也是好事。那名中校是阮山的心腹,是一名营长。今天这一仗打的虽然不惨烈,那是因为黎骞德根本就没有尽全力,他们的目标没有在自己身上,偷袭一下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来也是好事。
离开伤兵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走出去很远,耳朵里面依然是那些战士的惨叫。阮山接着黑暗的掩护,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报告!有黎骞德的参谋想要见将军!”刚刚来到军部门口,立刻就有人报告。
阮山一愣:“黎骞德的人,他来干什么?”
哨兵连忙道:“他没说,只说见了将军才肯说!”
走进帐篷,眼镜兄就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都是同一个国家的军人,虽然服务的是不同的人,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见到阮山进来,眼镜兄连忙起身敬礼。阮山微微点头,除了阮山之外,其他人的眼睛里充满愤怒,眼镜兄还是能感觉到的。
阮山坐下之后,其他人全都站在阮山身旁,颇有点众星捧月的架势,看的眼镜兄一愣一愣的。在黎骞德身边也见过这样的架势,可是那时因为利益而不是因为军队和服从。其他人都没有坐,眼镜兄也就只能站着。
阮山微微一笑,示意眼镜兄坐下说话:“黎骞德派你来要说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招降我不成?”
“不,不是黎骞德派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有重要情报也给将军说,希望……”眼镜兄的眼睛不断的扫视阮山身后的那些人,一丝很明显,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阮山跟着眼镜兄饿眼光往后看了看:“没关系,这里都是我的人,说吧!”
眼镜兄本不想再这么多人面前说。在怎么说黎骞德也是自己的上司,对自己提拔之恩。想当年,若不是黎骞德将自己从一个普通士兵提拔起来,哪有现在的他。说不定现在他眼镜兄早已经死在丛林中那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走到背叛黎骞德这一步,眼镜兄真的不想。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一切都变了,黎骞德也变了。
稍微愣了一下,眼镜兄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也算黎骞德的心腹,现在要背叛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我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将军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卖主求荣的人,而实际上是黎骞德黎将军不要我了,绝不是我有意背叛他!”
“别废话,说正事!”有人实在听不下去眼镜兄这样的铺垫,和黎骞德打了一下午,让阮山军人人充满愤怒。
眼镜兄连忙点头:“将军可知,黎骞德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进攻高平?”
阮山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听说自从上一任越北总指挥黎洪甲被对面的人抓走之后,这个黎骞德一直没有放弃请战,本来信誓旦旦的准备打龙邦,忽然间掉头向南,还真的让我不明白。”
“说起来也怪高平的参谋长李进勇,当初黎将军的确一直在请战,高平始终没有回音,然而这一次李进勇派人偷偷越过过境,希望那些人被对手抓住,将黎骞德要进攻的事情透露出去,借用我们对手的手灭掉黎骞德,可惜我们的对手没有上当,反而审问出了结果,并将口供和人都交给了黎骞德,这才致使黎骞德发疯,要攻打高平。”
阮山身后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也有人想到过这样的情况,当真正的原因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些震惊。越北现在已经乱的和一锅粥一样,李进勇这样做无疑让越北更乱。但是反过来站在李进勇的角度考虑,越北混乱的根源其实就是这个越北唯一的黎家代言人,只要除掉他,整个越北便会安定下来。
阮山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我们的那位参谋长做的有些过了,怎么说着都是我们国家内部的事情,他竟然想借用对手的手来灭掉黎骞德,如果我是黎骞德也会反戈一击。”
“其实黎骞德早有这个准备,发给高平的请战书也不过是幌子,这么多年来黎骞德始终没有放下黎家已经倒台的事实,千方百计联络黎家旧部就是准备重振黎家雄风,以前还有黎洪甲这个越北总指挥冲在前面,自从黎洪甲被抓之后,黎骞德便只能站出来,攻打高平只不过是他的初步计划,他们的终极目标是直接攻下河内,去的国家的领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