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闷头喝酒,谁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从那天之后,学院里的气氛慢慢平静下来。为死去战友凭军衔的说法开始在学院里慢慢传播。霍启光的办公室也没有那些闹事的家伙进进出出。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对自己不公的话,一场军衔风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平复了下去。霍启光听说了原因之后,也点头表示认同。
眼看着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五天。学院的礼堂里已经开始忙碌开来,张灯结彩的事情自然是要干的,授衔仪式在学院来说那可是大事。这里聚集这我军集会一小半的高级指挥员,为此军委专门派了一个部长先来安排授衔的事情。
这天中午,全院教员和学员全都集合到了学院的大礼堂。一阵国歌和军乐奏响之后,正式的授衔仪式开始进行。霍启光穿着笔挺的毛料军装,肩膀上三颗金光闪闪的星星,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站在讲台上,轻轻一挥手,军乐停了下来。
“今天对我们当兵的来说是个大日子,自从55年对全军进行了授衔仪式之后,最近十几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军衔被取消了,军衔制的好坏我今天不想说,既然军委绝对授衔,就说明军衔制在军队中存在的必要,我今天想要说的是什么事军衔。”
“军衔其实就是一种身份,是军队对你在军队中贡献的认可,十几天前,当要重新授衔的声音在学院里开始传播的时候,不少人都来找过我,目的自然是为了自己肩膀上能多几颗星星,一开始我还和来找我的人做解释工作,可是说着说着我就烦了,一个个都是各个军队的一把手,手下多则数万,少则也有几千部下,那些来找我说清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想象他们?”
“可是五天前,一切又都平复了下来,我感到奇怪,以为是我的思想工作做的好,那些为了肩膀上芝麻绿豆的事情不满的家伙们一个个全都开了窍,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我严重高估了我这个从来没有当过政委的人的说服本事,为此我找过政委,找过参谋长,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让我都有些汗颜的消息。”
“其实我和你们一样,55年的时候我也年轻,哪一年的授衔我也闹过,甚至还闹的沸沸扬扬,凭什么那些比我参军晚,比我职位低的人授衔的时候却比我高?凭什么我为了祖国流血流汗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虽然我最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是心里的疙瘩一直没有解开,也就在几天前,当我听到那则消息的时候,困扰我心头几十年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说的好呀,同志们,在我们今天为了这件事闹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牺牲在我们身边的战友兄弟,他们该有个什么样的军衔?他们也为祖国为人民流血流汗,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们可曾有什么怨言?他们的功劳没我们的大,他们的贡献没有我们的多?他们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霍启光停顿了好长时间。能容纳两千多人的大礼堂里雅雀无声,静的可怕。
“我不想说说那话的人是谁,免得我们有些自认功劳很大的人觉得汗颜,不过今天我得向他敬礼,向他鞠躬!”霍启光离开讲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朝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先鞠了一个躬,然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两只眼睛在台下搜索,面带微笑的看着刘文辉。
第333章重逢
刘文辉、何政军、周卫国全都被授予少校军衔,
终于到了离开学院的日子,霍启光、王全贵和政委三个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來为刘文辉三个人送行,这酒席不好吃,吃起來也不舒服,如果只有霍启光一个人,情况还能好一点,毕竟那也是一起吃过烤兔肉的人,可是多了王全贵和政委,坐在一起就不怎么敢放肆了、
“别拘束,随便点,”
尽管政委不断的让几人随便点,可是谁有随便的下來,如今有了军衔,军队中的等级结构便一幕了然的看的清清楚楚,一个杠杠的沒有两个杠杠的大,星星少的沒有星星多的官大,刘文辉三人的军衔级别也并不低,当然这也要看在谁的面前,眼前这三个人的军衔,或许很多人一辈子都混不出來,
酒沒有多喝,菜也沒有多吃,吃过的酒宴走的时候几乎和沒动筷子一样,就这样的一顿饭,还要记住三个人的好,在何政军看來,这次亏大了,
比起霍启光几人请吃饭,特种教研部的学员们一起请刘文辉三人吃饭就要热烈的多,地点还是相同的地方,学校外面的小酒馆人本來就不多,基本上都是学院的学员,包厢里,很大的一个桌子上聚拢了很多人,全都是特种教研部的学员,这里面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大校,所有他们有更多的话说,
酒过三巡,一个个都喝的差不多了,杨志鹏抱着周卫国一个劲的哭,说他如何希望去战场,如何希望建功立业,如何的勇敢,如何的渴望战争,刘文辉知道,这些只不过就是些酒后的话,酒醒了鬼才愿意去战场,那里的生活过了今天明天什么样都不敢肯定,生死处处得提放,哪有在和平的地方乖乖的当团长來的滋润,
何政军被一大群人围着,给每个人介绍林场里的事情,说到高兴处,一大群人还会碰杯一饮而尽,全都是一群战争狂,这是刘文辉给眼前这些人下定义,
刘文辉平时的话很少,所以这个时候竟然剩下了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边,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酒,筷子却从來不离手,刚才在霍启光那里实在沒怎么吃,不吃饭可是睡不着的,
“小刘呀,听说等到仗打完了,你准备留在云南,”
蔡军辉也是从云南军区过來的,这个人据说來的时候是要紧高级军官进修班的,不知道怎么搞的,稀里糊涂就进了特种战术研究部,蔡军辉是云南军区最有能力和魄力的一个师长,从战争一开始,他的师就被当做宝贝一样藏起來,一直沒有出手,直到现在依然是军区最后的王牌,为此,蔡军辉已经多次请战,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时刻准备,反正是决不让他们出战,
刘文辉点点头,蔡军辉呵呵一笑:“有沒有兴趣去哥哥那里,”
刘文辉看了蔡军辉一眼,放下筷子:“去干什么,和老周一样,给那个什么杨团长做副手,”
“哈哈哈,”蔡军辉哈哈大笑:“怎么,小兄弟不愿意,”
“那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做副手,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虽然说我现在还不是利剑大队的大队长,可我也是一个小队长,在我那几个人里我说了算,所有作战计划和进攻命令,全都是经过我的口出來的,就是大队长也无权过问,”
蔡军辉坐到刘文辉的身旁,用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蔡军辉今年三十七岁,这次学习就是为了混一个军校生的牌子,在云南军区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最年轻的连长,最年轻的营长,最年轻的团长,最年轻的师长,弄不好也会成为最年轻的军长,驻守云南的63军军长听说因病已经不能再做军长了,可是至今军区也沒有任命新的军长,就连国防部和军委也沒有新的命令,
“如果哥哥我准备也组建一个特种兵大队,你觉得什么名字比较好,”
刘文辉眼睛一动:“此话当真,”
蔡军辉看着刘文辉笑了,刘文辉道:“如果你真打算弄一个特种兵大队,我就去你那里做队长,”说完这话一扬脖,一饮而尽,
蔡军辉呵呵一笑,抬起一只手,刘文辉也扬起一只手,两只手重重的拍在一起,包厢里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离别总是让人伤心的,何况还是上战场,刘文辉三人要走,说不定就是永别,这三人來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这一年來他们也算知道了一些,虽然说这三个小子将自己这群人整的很惨,那也是在训练的时候,平时都是不错的战友和兄弟,
刘文辉等人离开的那一天,特种战术研究部的所有人全都送行,包括霍启光这个兼任的部长也亲自到场,男人之间的告别就是握握手,笑一笑,看着三个人坐上了汽车,霍启光带头站的笔直的敬礼,一位老将军给几个后辈青年敬礼古來都不多,今天霍启光做了,特种战术研究部的所有人也跟着他一起敬礼,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三个年轻人带來的是什么,对于我军意味着什么,
总算离开了校园,再回头看的时候,高高飘扬的红旗呼啦啦的好像是在向他们招手,金光闪闪的国徽在校门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停车,”
一声紧急的刹车声响起,汽车停在了学校的大门口,刘文辉、何政军、周卫国三人依次从汽车里出來,整整自己的军容,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然后他们向着学院大门的方向立正敬礼,沒有以往的嘻嘻哈哈,全都是一脸的严肃和郑重,
从南京回昆明的路上,三个人竟然还有些激动和期待,整整一年时间,他们收到的信加起來还沒有二十封,这其中还包括刘文辉每个月收到的穆双的信,战场上条件艰苦,那些家伙沒人愿意写信,如果不是他们在心里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回信,说不定连二十封都沒有,
“老刘,这次回去,你是留在昆明还是先回林场,”何政军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你猜,”刘文辉嘿嘿一笑,
“我猜呀,如果我是你就在昆明多住两天,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你和弟妹这才结婚多久,立刻就天各一方,这一年可把你憋坏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