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真不是人,竟然能在深山里待这么久,”
回到自己的营帐,阮伟武展开地图,轻轻的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这是他这几天的成果,为了进一步了解我军的动向,阮伟武沒有再派什么侦察兵,而是拖着自己刚刚痊愈的身体,亲自上阵,老山就这么大点地方,从这头走到那一头,用不了几天,阮伟武需要第一手资料,需要做出精准的判断,他输不起了,
我军的阵地沒有改变,依然还在原地,给阮伟武他们流出了进入过境很宽的一条距离,这是故意的,阮伟武知道,打仗也需要道理的支撑,对手这么做就是要将自己消灭在他们的国土上,让其他国家看见,从而在道义上抢占制高点,
阮伟武微微一笑:“既然你要面子,那就不能怪我心狠,”
“上校,我觉得对手留出这么宽的距离肯定有问題,应该早已经布满了地雷,如果强攻,恐怕损失惨重,”
“不用你教我,我懂,”阮伟武黑着脸,瞪了那名上尉一眼:“立刻命令工兵,开辟通道,注意决不能惊动他们,”
为了巩固自己的阵地,避免和上次一样,敌人已经摸到了鼻子边,我们这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在敌人退却之后,指挥部立刻下令,调遣两个工兵营,在我军的阵地正前方,埋设一百米宽的雷区,埋设的密度和手法都要用最大最好的,
工兵营接到任务,组织骨干开始在老山布雷,用了整整一个月,冒着大雨和泥泞,总算按时完成,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地雷被泥土和树叶掩埋,消失在了丛林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天下午,刘文辉和往常一样,躺在猫耳洞的顶上,光溜溜的晒太阳,一连出了三天的太阳,这样的好天气古今少有,刘文辉自然占据最好的位置,让太阳晒晒自己身上奇痒的地方,阳光很好,温暖而舒适,夏季已经结束,秋季即将來临,也就意味着雨季宣告一个段落,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轰,”一股黑烟在丛林中升起,声音很大,在寂静的丛林里穿的很远,
“报告上校,”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跑进阮伟武的指挥部:“工兵在排雷是,不小心触发一颗,一名工兵阵亡,”
“饭桶,”阮伟武大骂,狠狠的将手里的铅笔扔到了地上:“饭桶,笨蛋,一群笨蛋,”
刘文辉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响,一瞬间便做了起來,正好看见滚滚的黑烟正在慢慢升腾,根据距离判断,离自己不是太远,一转头冲刚刚从猫耳洞里冲出來的几个家伙喊道:“操家伙,有情况,”
枪支他们每天都保养,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在如此潮湿地方,如不每天保养他,关键时刻就有致命的危险,刘文辉一把接过自己的枪,第一个冲进了雷区里,
大牛伸手很快,一把便攥住了刘文辉:“回來,不要命了,那里是雷区,”
梅松一步上前:“我先去看看,等我消息,”
梅松回來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小铲子,铲子不大,比一般的步兵铲子小好大一圈,就和孩子的玩具一样,张志恒一把接过來:“工兵用的,专门埋地雷和挖地雷用的,我在山下的时候,去工兵营要雷管,看他们都有一个,”张志恒对这东西爱不释手,不舍地放下,
“该不会是我们的人吧,”大牛开始担心,立刻对梅松道:“你咋不把人带回來了,人呢,伤的严重不,”
“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沒人了,除了一个大坑,其他的什么都沒有,还有这个铲子,”
“是敌人,”刘文辉下了结论:“他们又來了,”
“这帮‘苍蝇’阴魂不散呀,”大牛骂道:“现在炸死一个,看他们还敢不敢再來,”
“你太小看敌人了,既然他们赶來,就一定会上來,这件事要立刻向营部报告,通知附近各连,做好准备,防备敌人再次偷袭,”
阮伟武很生气,刚刚开始就不是很顺利,这好像在预示着什么,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再埋怨也沒什么用,根据回來的工兵介绍,对手这次埋设的地雷技术含量很高,普通的工兵很难将对手的地雷清除,弄不好还有被炸死的危险,
阮伟武挥手,示意那几个工兵下去,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件事看來急不得,那就慢慢來,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再派工兵,一点点的干,别沒清掉地雷,工兵却死光了,那样的话,这仗就不用打了,”
一号首长也获得了敌人最近会有行动的情报,和八连送來的消息一对,正好说明了问題,上次的轰炸,让敌人消停了一个多月,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又來了,就和茅坑的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政委,你觉得我们该咋办,”
政委一笑:“你是军事主官,我可不能胡乱伸手,”
一号首长破天荒的也跟着笑了,指着政委道:“还说你不插手,这不就已经插手了吗,既然沒有看见敌人的大部队,那这件事就交给他们前线的指挥员自己处理去,”
第143章拍苍蝇
“砰……!”
枪声在丛林中想起,几个月来很少听见如此悠长的枪声。回声衬托这枪声,听起来格外的舒服,就好像蒙古人的长调一样,绵长醇厚。
“三个了,三枪干掉三个!”武松对阿榜伸出大拇指:“八百米外,一枪一个,三哥,能不能教教我?”
大牛道:“教了你也学不会,这得苦练,还得有天分,不是谁都能成为神枪手的!”
武松有些气馁。刘文辉摇摇头,拍拍武松的肩膀:“人不能什么东西都会,那样还需要小队干什么?你的医术,你的飞针绝技都是你的优点,我们不是也不会吗?”
“嘿嘿嘿……”武松嘿嘿的笑了。
既然指挥部将如何处置战场情况的决定权下放。师部、团部也跟着下放。一线作战单位的营现在成了真正的总指挥。营帐胡麻子对敌人的渗透也很苦恼。他实地看过,这伙敌人很狡猾,从不与我们正面交锋,要不是黎明,要不就是黄昏,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间,悄悄的摸过来。
地雷阵就这样一点点的被他们蚕食。有时候深更半夜,你正睡的好好的,忽然一声炸响,不用问肯定是哪里的地雷被敌人引爆。工兵们费尽心机搞出来的阵势,又没了一块。
胡麻子亲自带人埋伏过,收获不大。排雷的人不多,两三个,而且十分警惕,稍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撤退。三天时间,击毙一人,一个生擒的都没有。
“奶奶的,狗日的和我们玩起了游击战!他们可知道,游击战的祖宗是谁?”胡麻子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生闷气。
指导员端着茶缸,递到胡麻子手里:“不急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越着急就越容易出乱子。”
“那你说咋办?”
“何不也效仿一下指挥部?必定我们也不是一线嘛!”
“让那些混小子自己干?”胡麻子看着指导员。
虽然说连并不是最小的军事单位。实际上班长、排长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士兵,只有连长才有资格穿四个兜的衣服。这么算来,连长才是最小的军官。论起年龄,连长也是年纪最小的军官。这么说吧,战士是一群孩子,司令、军长属于爷爷辈。团长、营长那就是父辈,而连长是孩子王。
如果将权利下方到连里,会搞出什么样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一个大孩子带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屁孩,手里拿着杀人的武器,而且不给他们限制,想想都觉得可怕。
指导员见胡麻子有些惊愕,笑道:“你是信不过你的兵,还是担心你的兵?”
“这话说的!”胡麻子一屁股坐下:“我是怕出乱子!这群小子可不是在训练场上调皮捣蛋了,是会死人的!”
命令下达,连长们有些愣。命令很含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想方设法,不得让敌人占领阵地!这也是从一号首长那里一次次传递下来的命令,胡麻子一字未改。
这道命令没有实际内容,也没有指定谁来组织,或者怎么干。命令在连长之间引了不小的地震,一些相熟的立刻,互相用无线电询问。
刘文辉拿到这道命令的时候,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听着无线电力二连长王新贵的呼喊,刘文辉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老弟呀!这是啥命令呀!我咋看不懂呢?”
“那你有没有问问营长?”
“问了,咋没问,他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说连命令都看不懂,连长别干了!”王新贵的声音很着急:“只好求助兄弟了,你比哥哥厉害给哥哥说说?”
“很明白!别让敌人占领阵地!”
“我知道,可咋弄呀?”
“想方设法呀!”
无线电的那头出现了好长时间的沉默。呼喊,王新贵一声吼:“哦……!我明白了,兄弟的意思是不是,咱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别让猴子靠近就行?”
刘文辉没有回答。王新贵在无线电里哈哈大笑:“还是兄弟脑子好使!这次就让那群猴子见识一下爷爷的厉害!”
其他连怎么干,刘文辉不知道,也没有问。为了这道命令,刘文辉将八连仅剩的十一个人全都召集来开会。他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指导员到底年长一些,说话和思维都是最清楚的。指导员的设想与刘文辉的设想惊人的一致。首先,阵地前面一百米宽的雷区是他们的第一防线。如果敌人突破了雷区,只需要一个排,就能将他们解决,所以必须尽量迟缓敌人通过雷区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