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嚷嚷,咱们现在分一下,我们两个洞,3号,4号,一排和我留在3好,其余人跟指导员和副连长去4号!”刘文辉把眼睛,几个人还真有些害怕。别看刘文辉平时嘻嘻哈哈,和谁都能说的来,关键时刻他就是连长。
扔下背包,战士们全身早已经湿透。大牛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只留下一条小裤衩。张志恒连忙嘟囔:“干啥干啥?还有点军人的样子没有?瞧瞧!伤风败俗!”
“你他娘的少唧唧歪歪!这里连个母动物都没有,伤什么风败什么俗了!”大牛抖了抖身子,探头出去看看:“奶奶的,不知道咱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别动!”大牛刚要退回来,梅松突然喊了一声。大牛吓了一跳,连忙站定:“咋了?啥意思呀!”
就在大牛的脑袋顶上,一条足有一尺多长,浑身漆黑的大蜈蚣,抖动着身子摇摇晃晃。这条蜈蚣又黑又大,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几根触须正在一点点的往前探视,已经摸到了大牛的大光脑袋。
说道大光脑袋,这还是他们临行前,按照团里的命令全部搞出来的。专门的理发师找不到,会理发的战士被组织起来,在操场上一字排开,一个个做轮着坐上一字,剪刀下去,无论你以前多么帅,发型多么好,发质多么有营养。现在全都是清一色的光头。
有人半开玩笑的说:“这下真成和尚了!”
其实这样做也是为了战士们好,光头好收拾,随便有点水就能将自己的个人卫生彻底解决,如果是长头发,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很容易生病。
不等梅松动手,武松一伸手精准的抓住蜈蚣的脑袋,那动作出奇的迅速和快捷,就一下,不偏不倚,完全没有给那条蜈蚣反应的时间。
大牛长出一口气。几个人看着武松打开自己的葫芦,将蜈蚣塞进去,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武松嘿嘿一笑:“这可是好东西!用来泡酒最好!”
有蜈蚣必然就会有蝎子,有蝎子肯定就有毒蛇,老鼠。在山洞里碰见毒蛇老鼠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没有时间想这些,他们现在要对付的是成群结队的蚊子。
傍晚的是蚊子最活跃的时候,好久没有活物到来的地方,今天住进了六个笨蛋,岂能就这么放过。蚊子好像通过电话一样,一群一群的来,来了就不走。无论你干什么,都能听见他们在你耳旁的嗡嗡声。临来的时候,也带着一些驱蚊的东西,可是到了这里,他们才知道,这东西没有半点用处。
在山洞里待着,不得生火,不得点灯,不得大声喧哗,只要你一脚踏进这里,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解决,为此,专门为每个猫耳洞配备一个小桶,用来装屎尿。这一切全都是命令!他们只能执行。
大牛脱的最光,他也是第一个尝到苦头的人。蚊子一批批的往他身上涌,不管大牛的皮有多厚,一嘴下去,哪怕被拍死也不起身。“啪啪”的声音在猫耳洞里响个不停,每一声下去不知道有多少蚊子死于非命。就这样,还是没完没了的来。
不仅是他们,整个老山全都是“啪啪”声。这里的蚊子太可怕,就和敌人一样,只要指挥员一声令下,便会不要命的往上冲。一直到后半夜,蚊子才少了一点,“啪啪”声也稀疏了。
“噢……!”不知道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这一声很大,也很尖锐,在寂静的丛林里传的很远,刚睡下的战士们瞬间被吵醒。
刘文辉一个机灵爬起身子,顺手就把枪操在了手里。一阵树叶的沙沙声响动,一个声音低声叫道:“连长,连长!武松兄弟在吗?”
李魁胜一脸焦急的钻了进来,全然不顾刘文辉的手已经放到了扳机上,抓起武松就往外面跑:“快走,小王被蝎子咬了!”
怕什么来什么,刚刚打发掉蚊子,蝎子蜈蚣趁着凉爽又出来了。这些小虫子看上去渺小,真要咬你一下,荒山野岭的,离后方又这么远,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
“怎么回事?”刘文辉连忙跟上。
就在4号洞,大家刚刚打发了蚊子,觉得能够睡一个安稳觉,谁知道,小王拉开被子,一只脚刚伸进去,就觉得大拇指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让他半个身子都有些麻木。一声喊叫,解开被子,一条红色的蝎子高高举起尾巴上的毒针,耀武扬威的看着小王。
等到武松来的时候,小王的大拇指已经黑了。世界上最毒的就是毒蛇,然而,再毒的毒蛇碰见这种红色的蝎子也得避让三分。非洲帝王蝎和土耳其黑蝎子是世界上公认的两种最毒的蝎子。因为每年死在这两种蝎子毒刺下的人不下几十。还有一种蝎子一般人不知道,那就是雨林蝎。
雨林蝎就是生长在丛林中的蝎子,这种蝎子论体型没有土耳其黑蝎子大,论毒性没有非洲帝王蝎那么强,却也毫不逊色,只因为他们常年生活在人迹罕至的丛林里,没有引起人们的主意罢了。
“怎么搞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睡前先看看!”刘文辉有些焦急,问武松道:“怎么样?还能救吗?”
武松没有说话,从背后的葫芦中到处几粒黑色的药丸,让给小王吞服,又将旁边已经被抓住的蝎子捣碎,特别是蝎尾的不分全部保留。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一些白色的药面进行混合。掏出刺刀,轻轻在小王的伤口上划出一道口子,黑色的血液快速的流出来。
等到黑血流的差不多了,这才将药面和蝎子尸体的混合物敷在伤口上。小王又是一声哀嚎。武松深吸一口气:“多给他喝点水,明天一早如果没事,就没事了!”
第119章第二天
那一夜,刘文辉没有睡好。
八连再不能少一个人了,这句话他整整默念了一夜。除了小王的事情,还好没有其他的问题。总算平平安安渡过了一夜。雾气开始在丛林里形成,东面的朝阳被淹没的雾气中,随着雾气起来的还有潮湿和闷热。还没有享受几分钟的凉爽,又回到了先前的情况。
这个点不能出去,这一点谁都知道。可是不出去不行,因为他们发现这里没有水。热带丛林中从来都不缺少水,然而情况不一样。工兵们只管将猫耳洞建起来,没有考虑水源问题。洗脸刷牙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吃饭喝水这没法缓。
水是生命之源,没有饭吃可以坚持,没有水喝无法坚持,何况还在这么闷热的情况下。刘文辉想骂人,这是他来到这里第一次想骂人,但他憋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脏字。他知道,骂人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骂谁?吗工兵,那是自己的战友。骂敌人,没有任何用处。
刘文辉淡淡道:“先坚持坚持,等雾气散了出去找找,总会有办法的。”
根据地图的标示,他们所在的松毛岭下就有一条小河,从哪里流出来,要流向哪里,刘文辉不知道。没有盛水的工具,便把已经喝的空掉的水壶全部带上。一身叮叮当当的下了山。果然在山下找到了一条小河。
说是河,其实就是小溪。里面的水比一个喝多的人尿出来的大不了多少。溪水潺潺,静静的流着,只有靠的很近才能听到嘟嘟的水声。
大牛捧起一把,往脸上浇了两下,这才大口喘气:“舒服,奶奶的,这才一天,都快要了老子的命。”
刘文辉走到大牛的上游,在一条大树根下将几个水壶灌满,自己大口喝了几下,提醒大牛:“弄好了就走,他们还等着呢!”
水实在是太小了,再稍微大一点,洗个澡是不错的选择。可惜,那么一点水,洗脸都得找个水潭,更不要说洗澡了。总算弄到了点水,也算有所收获,只希望这里的水不要断了,要不然他们就又的渴着。挨渴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回来的路,比去的路要好走很多。羊肠小道走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受,沿途的荆棘被他们去的时候已经砍了,顺着标记一路往上就是他们留守的猫耳洞。时不时还能碰见下去取水的战友,都是因为渴的难受,才违抗命令。大家见面相视一笑,就算打了招呼。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笑脸是最好的选择。
来到半山腰,刘文辉和大牛坐下休息。在猫耳洞里憋了一夜,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感觉还没有在敌国丛林中到处乱窜来的舒服。
大牛喝了水,话就变得多了起来,有事没事总想和刘文辉说些什么。可是刘文辉却不想说话,大多数时间,只是大牛一个人的表演。
“谁?”人影一闪,灌木从动了两下,树枝跟着摇晃。刘文辉只看到一个背影,便消失不见了。
大牛警惕起来:“怎么了?”
“好像有人,我喊了一嗓子就不见了!”
茫茫丛林,一眼看去全都是绿色,藤蔓和灌木交织在一起,走起来就费劲,如果真藏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自己人吧?猴子早就跑了!”收起刺刀,大牛满不在乎。
“或许吧!”
继续赶路。回到猫耳洞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渴了整整一上午的战士们见他们带着水回来,一拥而上,抓过自己的水壶仰起脖子,一阵牛饮。一口气灌了多半壶这才觉得爽快。一抹脑袋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脸上满都是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