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 (无财无能言财)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无财无能言财
- 入库:04.13
日本人的船矮小,就算靠上了吴越大船,而且人站在篷顶上,距离吴越船的船舷还是有一两米的高度差的。海战不可能和攻城战一样带梯子,所以这时候,日本人一般是选择用挠钩飞爪或者是干脆直接用倭刀在船舷木板上扎个洞攀附上去。
当然,对于日本人来说,这是一场不寻常的“攻城战”,那么对于吴越水师一方来说,这也是一场不寻常的“守城战”——比如守城的时候可以用的滚木擂石,这里就不太适合,一来是分量重,船上也不会闲着没事儿放这么多木石,二来守城战的时候木石没有直接砸中的话还有点飞溅的附加杀伤价值,而海战中,没有砸中的话直接丢到海里就毫无杀伤力了。
与滚木擂石情况相同的还有其他润滑油和金汁——把油倒在甲板边缘和船舷上,确实可以把爬墙的人滑下去,或者是上了船后站不稳,但是油料的易燃性同样有被进攻之地烧毁船只的危险性。所以,在海战的接舷战中,取代守城的滚木擂石金汁滑油的,只能靠灰瓶和豆桶。
灰瓶就是装着生石灰的陶罐,从船上撒下去正好可以迷人双目,而且一旦石灰附身之后吃痛坠海,生石灰遇水产生的化学反应会形成高热,直接把人灼瞎,那么落水的人吃痛重伤之下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的了。而豆桶则是装满了黄豆或者绿豆的木桶,其中的豆子可以替代油料的润滑作用倒在船边,让刚刚冲上来的海盗立足不稳滑到,而豆子又没有燃烧的危险。
把一切都准备停当。陈诲静静地等着日本海盗爬上来送死。
...
...
第98章破贼
一排排日本海盗仗着敏捷的身手,用倭刀捅进吴越海船的船舷木板,随后手上发力提气纵身往上拔高。
可惜身在半空的时候,一个用绳子系住、容量约摸数升的黑陶罐子从船舷内侧被抛了出来,随着绳索被张到最紧,陶罐在到达制高点之后无奈地被扯回来,然后重重地砸在船舷上。陶片飞溅,白色的生石灰也从里面四射而出,糊住了好几个日本海盗的双目。
吃痛之下,这些海盗哀嚎着往下急坠,在入水之后发出了更加声嘶力竭的惨叫——当然,这种惨叫的代价显然是海水喷涌入口,把嚎叫者带入黄泉。
同样一击得手的戏码,在各条吴越战船上上演。好几十个悍勇的日本海盗,就在瞬息之间被秒杀了。付出了一堆人命,有了前车之鉴之后,其他海盗立刻调整了姿态——首先,靠着倭刀扎木板这种爬船方式必须立刻废止,那种吃痛之下容易放手坠海的爬船方式简直就是自杀。
其次,即使是使用飞爪挠钩的海盗,也立刻把绳索彻底系紧打上死结,力保猝然吃痛之下也不会撒手。同时,所有海盗都立刻拿了竹盔或者阵笠遮蔽石灰,同时闭着眼埋头往上爬,不到船舷边沿不能提前睁眼。
不管不顾的闷头爬船,固然会让海盗们在上行的过程中遭到更多的打击,比如难以闪躲居高临下的吴越水兵捅刺而来的长枪啦,抑或是被对方瞄准了时机飞身过来一刀剁了手腕,哀嚎着坠海。
有付出了些许代价之后,海盗们似乎突然觉得船弦上短兵相接的阻击弱了一些,终于有不少人一跃而上,翻过船舷踏上甲板。但是刚一着地,顿时觉得下盘不稳,轻则打滑趔趄,重则立刻摔倒。
“放箭!”随着陈诲和其他几条船上的都头、指挥使等各级军官一声声号令,一排排利矢从不到二十步的近距离内对着翻滚在船舷边甲板上挤作一团的海盗****而出。钢铁铸造的箭头在如此的极近距离内动能非常大,哪怕是西洋板甲也是防不住的。这些日本海盗大多靠的是竹制的和藤质的护甲盾牌遮蔽,立刻被射翻在地一大群。
……
陈诲的水战指挥非常得当,本着对陈诲的信任,海战的开局和最终结果全部被钱惟昱猜到了——总数约摸两千人不到的一股日本海盗,被陈诲率领的飞鱼都战士歼灭大半,只有不到三十艘日本人的小早一开始位置比较拖后,后来见大局不妙利用船小灵活的优势左右闪躲,避入了五岛近处一些浅水港汊之内。
一开始陈诲麾下有些战船不愿意舍弃全歼敌军的功劳,对着逃散的日本海盗穷追不舍,不过在付出了两条战船因为不熟悉附近水文触礁搁浅的代价之后,吴越人再是不甘心也只能放弃了追击。两艘触礁搁浅的战船用尽余力冲滩座沉,人员则涉水泅渡上岸,至于里面的货物,只能是慢慢搬出来晒干了再装别的船上了。
不过,虽然战局的大体走势一直被钱惟昱和陈诲掌握,但是中间倒也颇有几个小插曲。吴越军总共伤亡也有一百多人,在兵力略多于敌方、而且居高临下大船打小船的接舷战形态下,这样的战斗方式打得并不算好。而且如果单看那些最后成功冲上吴越水师战船甲板并且站稳脚跟和吴越人正面对砍的交战比,吴越人在最后的冲杀中交换比并不占优。
而且其中阵亡的数量有八十多人,受伤未死的才五十多人,完全不是正常作战该有的伤亡比——
众所周知,虽然古代因为缺乏医治感染的伤药,导致伤兵的后续病亡率比现代要高的多,但是在当场伤亡比上,以古代兵器的杀伤力,当场战死的人应该只有受伤者的三分之一左右。而既然显示是和日本人交手的水兵中,战死比例如此之高,也可见日本人战术的凶悍。
……
“直娘贼,这些倭刀还真是犀利,而且这些日本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换命打法啊,咳,呸~要不是爷爷闪的快,差点儿就交待了。”
陈诲在自己座舰的甲板上,端了一张杌子坐定。一边让士兵给他用清酒擦洗、包扎伤口,一边骂骂咧咧地在甲板上吐了一口血痰。按说船舱里的环境更适合养伤,可以阻隔海风,但是陈诲是跑惯了海的汉子,耐不得憋闷空间里的腌臜气味。
他在刚才的战斗中手刃了7个日本人,其中5个是拿倭刀的。不过他自己也付出了代价,左臂靠近肩头的部位被倭刀狠狠突刺了一下,如果不是钱惟昱给他这些高级水师将领配备了顾长风一样的鳄鱼皮和犀牛皮秘制的铠甲,把突刺而来的刀刃向上滑开了的话,说不定此刻他已经被卸掉了一条胳膊了。
刚才的战斗中之所以中刀,倒完全不是说陈诲武艺不行,干不过那几个日本人。而是他从来没和日本人交手过,不适应日本人的刀法。这个年代的日本刀法还没有后来那么多流派,基本上是实用的古流剑术,直来直去。遇到敌方格挡也好,对攻也好,日本人就是一根筋的和你比快。
如果日本人的刀速度快,那无疑是杀人得胜;就算比对方慢,由于汉人的战阵武功招式一般瞬间致死性比较差,所以那些日寇还能在中招之后靠着意志和惯性在自己临死之前补出一刀与杀死自己的敌人同归于尽。
这样的打法,其实是日本海盗当中那些高手根据倭刀的特性总结出来的——倭刀这玩意儿怕和重兵器互相格挡,破金属也不力,但是切肉实在是犀利非凡。被双手全力劈砍的倭刀砍中的人,往往可以被挥作两段,所以自然是必死的,而且是中刀瞬间就必死,没有给人垂死一击的时间差。
换句话说,如果这些日本海盗手里拿的是那种一刀砍下去就算砍中了,敌人也能蹦跶个半盏茶的时间后再死的破烂武器的话,那么这种比快的招数就是自杀。陈诲在刚才的战斗中,两次遇险就都是因为他按照汉人之间战阵拼杀的经验,使出了好几次攻敌之所必救的招式。结果对面的日本楞子完全不在乎,拼着自己挂了也在他肩头拉了道口子。
“都帅,您试试胳膊有没有知觉,这个草药上好之后如果有清凉之感,那便应该是无碍了。”
病儿检校官在一旁摆弄上药包扎的事情半晌,总算是要收工了。陈诲摆一摆手让那人去医治其他受伤的弟兄。随后稍微活动感觉了一下,应该没有大碍,这便准备让亲兵把几个受伤后被活捉的日本海盗捆在一起丢进舢板、一会儿送到钱惟昱的座舰上,供小王爷审问这伙海盗的来历。
“都帅!郡王殿下的座舰上已经放下摆渡的舢板了,正在往这边过来,看来是殿下等不及了想直接过船亲自审问。”
陈诲听了船上瞭望手的话,走到船舷边一看,果然打着钱惟昱旗号的舢板从主舰那边靠过来,上面应该就是殿下本人了。陈诲立刻安排水鬼放下船舷的软梯,方便舢板上的人上船。
须臾,钱惟昱来到陈诲的座舰上,陈诲和一众官兵行了礼,钱惟昱也不多虚头八脑,直接就让把捆了的海盗俘虏全部提上来。
这些人里有七八个使用倭刀、但是伤了手脚没来得及自杀的勇士,看上去应该是海盗当中的骨干力量。也有十来个原本用短小的苦竹枪作为兵刃的杂兵,是在大势不妙的时候主动弃械投降的,应该只是水手和渔民出身、被海盗裹挟的,所以战斗意志薄弱。
钱惟昱大致观察了一下人员组成,随后对着跟他一起过船的、熟悉日本语的通译说道:“问问他们的来历,是哪路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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