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刃,戳破了郭图所作所为。
郭图痛苦的脸上,不禁掠过几分羞愧,但转眼,那一丝的羞愧,就为无尽的委屈所取代。
“公子冤枉啊,下官怎敢害公子,下官没有啊。”郭图拒不承认。
袁方面露讽意,轻蔑道:“大丈夫行事,敢作敢当,你做了却不敢承认,果然是个小人。袁贵,再把他的左臂给我打断。”
袁贵得令,作势又抡起了手中的大铁棍。
郭图吓得魂飞破散,哪里还敢再嘴硬,忙道:“公子手下留情啊,其实下官也是出于无奈,那都是大公子逼着下官做的啊。”
小人就是小人,这么一威胁,果然就招了。
“袁家都是你们这些小人当道,难怪会覆灭,真也是活该。”袁方感慨着,转身又回到了主位。
郭图听不懂袁方言外深意,以为自己招认了,袁方态度缓和,便会就此罢休。
眼珠子一转,郭图忙又道:“下官已经知错,恳请公子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公子恳放过下官,下官愿在主公面前,出面指证大公子,道出他陷害公子的实情。”
袁方目光如刃,冷肃而鄙夷的目光,死死盯着郭图,只把郭图看得如芒在背,不敢抬头。
“我现在放了你,等着逃回邺城,头一件事就是伙同袁谭,在父亲那里告我一状,你以为我傻吗?”袁方冷冷反问。
郭图的心机被戳穿,额头直滚冷汗,却信誓旦旦道:“公子放心,我郭图对天发誓,绝不会向主公透露半个字,我会说是我从马上摔下来,才摔断了双腿,若有违誓,图必遭天遣。”
为了保住性命,郭图先是出卖袁谭,现在连毒誓也发了出来。
袁方深知,这个时代人重信约,绝不轻易赌誓,郭图如何所为,当真是连丁点风骨都没有。
眼前跪伏于地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小人的话若是可信,那这世上就没有假话了,郭图,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
眼眸中,杀机陡增,袁方抬手一喝:“袁贵,把这个奸险小人的舌头,给我割下来,让他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说一句谗言。”
“诺!”袁贵得令,把铁棒一扔,拔出了腰间匕首。
郭图大惊失色,吓得差点晕过去,急是叫道:“公子手下留情,公子手下留情啊~~”
袁贵却不理会他,将他的嘴巴橇开,一刀子下去,就将他的舌头割断。
断舌的郭图,痛不欲生,满嘴的喷血。
袁贵也差实解气,恨恨道:“公子,这厮帮着大公子欺负公子多年,割舌头便宜了他,不如直接宰了他。”
“别让血呛死他,先留他一命,我还另有用处。”袁方的嘴角微扬,掠过一丝诡色。
袁方遂令将郭图拖下去,先不杀他,只有帐中静待。
次日黄昏时分,前去劫粮的颜良,终于回来了。
失败而归。
去时四千兵马,回来时却只剩两千,还多有负伤,显然是遭受了一场大败。
步入大帐,颜良气呼呼道:“太他娘的可气了,我本来劫粮快要成功,可谁想半路突然杀出一支敌军,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若不然,我颜良岂会败归。”
侧下郭淮看向袁方,知道内情的他,眼神中另有含义。
袁方却惊奇道:“这样看来,敌军是知道颜将军你会去劫粮,所以才会半途截杀?”
颜良一怔,不解道:“我行军颇为隐密,田楷那厮又怎会知得知?”
袁方沉吟不语,故作狐疑状,却向郭淮暗使眼色。
郭淮会意,忙道:“公子,属下以将,必是我军中出了奸细,暗通敌军。”
“嗯,伯济言之有理。”袁方重重点头,令道:“伯济,我命你去搜查可疑人物,一定要把那个奸细,给我揪出来。”
郭淮得令而去。
袁方便设下酒宴,为兵败而归的颜良压惊。
“子正莫要再气了,待我查出奸细后,必宰了他给你出气。”袁方一面宽慰,一面暗示左右不断给颜良斟酒。
心日窝火的颜良,一杯接一杯的狂饮,不觉已是几坛子酒下去,喝得熏熏半醉。
这时,郭淮才匆匆入帐,拱手道:“启禀公子,我们在郭图的帐中,搜出了田楷给他的回信,原来郭图就是那个奸细。”
“竟是郭图?”
袁方佯作吃了一惊,忙将郭淮搜来的书信细细翻看,看着看着,不禁勃然大怒。
啪!
猛一拍案,袁方怒骂道:“好个郭图,竟然敢暗通敌人,实在罪不可恕,来人啊,把郭图这奸细给我押上来!”
第三十八章让你们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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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紧皱起了眉头,恼怒之余,似有几分疑虑。
这个粗犷武人的心思,又岂逃得过袁方的眼睛,他知道,颜良还未深信,郭图竟然会暗中通敌,令他遭此败绩。
片刻后,郭图被两名武卒,粗鲁的架了起来。
袁方怒目一瞪,厉声质问道:“郭公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通敌寇,令颜子正为敌所败,蒙受耻辱。”
他特意强调,这场仗是让颜良蒙耻,故意要激起颜良的愤慨。
果然,酒气熏熏的颜良,脸形扭曲,冲着郭图吼道:“郭图,你好大的胆子,焉敢暗通敌寇?”
话音一落,袁方向两名武卒示意一眼。
两武卒会意,双手立时松开了郭图。
双腿被打断的郭图,哪里还站得住,扑嗵就跪倒在了袁方和颜良面前。
他这一跪,反倒显得他是因为心虚,承认了自己通敌,恳求饶恕一般的才跪下。
“看来这厮是做贼心虚,给我们一喝问就招了。”袁方趁势火上浇油。
颜良脸色愈青,鼻孔呼呼直喷粗气,眼见郭图伏地“招认”,更是盛怒难平。
怒极之下,颜良一脚就将郭图踢翻在地,大骂道:“郭图狗贼,我颜良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颜良是谁,那可是武道达到练脏地步的顶级高手,力量已经大到了惊人的地步,哪怕是这随意的一脚,力量又岂是郭图这等文人能够承受。
只听郭图一声闷哼,人已被踢出了两步之外,口吐鲜血,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面对颜良的质问,舌头被断了的郭图是有口难辩,只能吱吱唔唔的乱哼哼,再配合着他双手的乱舞,还有一脸的痛苦,看起来俨然在向颜良求饶一般。
负手而立的袁方,看着郭图那憋屈惨痛的样子,嘴角却闪过一丝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袁方深知,以郭图之狡猾,即使他明明通敌,面对颜良的质问,也绝不会承认。
甚至,他还会反咬一口,说袁方用严刑逼迫于他。
所以袁方就打断他的双腿,叫他一见面就“心虚”的跪下,再割了他的舌头,令他无法争辩。
诸般种种,若是换作个细心的人话,多半会发现其中的异常。
只可惜,颜良乃粗犷之辈,再加上酒醉七分,怒气上头,又焉能看出其中破绽。
一切,正如颜良所料。
郭图那副有苦难言的德行,让颜良彻底相信,郭图就是那个通敌的奸细,盛怒的他,对郭图是破口大骂。
时机已到。
袁方猛的拔出剑来,往地上一掷,厉声道:“郭图你个奸贼,你为了陷害子正,竟然不惜通敌,令子正遭受惨败,威名大损,我岂能恕你。来人啊,就用此剑将这奸贼,给我当场正法。”
“诺!”几步外的袁贵应声,作势准备上前拔剑。
那长剑,就插在颜良跟前。
受到袁方言语激刺,再加上酒气的作用,此刻,颜良的恨意彻底的冲昏了他的头脑。
铮!
嗡鸣声中,颜良猛的拔出了地上的剑,指着郭图怒骂道:“郭图奸贼,害我遭此大败,我不杀你,难泄心头之恨!”
咆哮怒骂中,颜良大步上前,手中长剑高高扬起,向着郭图愤然斩去。
郭图吓得是肝胆俱裂,神魂欲碎,拼了命舞手挣扎,拼了命的吱唔哼哼。
可惜杀机已深的颜良,却根本不理会,手中长剑无情的落下。
刀锋落下的前一瞬,郭图那惊恐的双眼,瞥到了颜良身后,袁方那张冷笑的脸。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袁方把他的腿打断,割他的舌头,乃至于故意让他知道,颜良要去劫粮的军情,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
诱他让当,借颜良之手,杀了他。
手段何其之狠,智谋何其之深!
直到此时,郭图才真正认清,那个窝囊了二十年的废物贱种,竟是暗藏的枭雄。
悟之已晚。
颜良长剑愤然落下,郭图那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于地。
袁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郭图的人头,浑身上下涌上一股难得的痛快。
这个袁谭的帮凶,这个一直设计谋害自己的家伙,终于被宰了,袁方焉能不痛快。
颜良也大呼痛快,浑然不知,他的一切举动,都在袁方的算计之中。
旁边的郭淮,这时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当天袁方所说,那“借刀杀人”之计,是什么个意思。
入夜,解恨的颜良退下,大帐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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