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翁,这只是一个医者诊病的流程,不是小子怀疑什么。”陈墨微笑以对。
萧遘理解了,他立刻道:“也对,那我派人去把煎锅和药渣取过来,让下人与子涵准备,吃过饭在行诊治。”
萧遘起身出门,杜怀山道:“药是我与文翰所开,是太医署的药,子涵大可不必疑虑。”
“恩师,我们去准备,太翁就暂时不要吃饭了,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吃过饭我们给太翁治疗疮疾。”
说完,陈墨好似不经意的拉了一下杜怀山的衣服,杜怀山迅速反应:“这样也好,请太翁休息一下,我们与子涵去准备。”
“太翁...没有服用丹药的习惯吧?病了如此长的时间,这面相和精神都不对?”出门,看看左右无人,陈墨凑到杜怀山的耳边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太翁可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不会轻易相信那些羽士。”
就在杜怀山和陈墨低语的时候,萧遘很快回来了:“正好今日煎的药家父还未曾服用,汤剂和药渣也在,就放在了厅堂内,景寒兄和文翰兄、子涵一起去看看吧。”
几人回到中堂,药渣就放在一个小瓦罐内,一个大碗中盛着黑褐色的汤剂,药锅也放在一旁。
其实药锅和汤剂看不出什么,陈墨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需要的是仔细观看一下药渣。
“天冬、知母、百合、双花、枇杷叶、双花、黄芩......”
经常接触,毫不陌生,陈墨一样样辨识。两位太医令对陈墨的表现很满意,陈墨看来不但精通疡医,还对用药很在行,没有出现任何错误。
辨识过药渣,陈墨开始那前期药渣仔细端详,并送到鼻端仔细闻了又闻。
“萧翁,家中谁负责煎药?”
陈墨的问询让萧遘愣了一下,他随即答道:“是蔡家娘子,蔡家娘子和我的夫人是表亲,家中的内眷管事,完全信得过,有时候,内人还与蔡家娘子一同煎药,不会有问题。”
“萧翁请看,看看药渣中的这些小颗粒物,两位太医令的药方中绝对没有这种药物存在,此种药物有些特殊,它带着淡淡的酸腐之气,很容易闻出来!”
陈墨的话不但让萧遘吃了一惊,也让两位太医令赶紧凑到近前。药渣中的确有一种细小的微黄色颗粒之物,不过...煎药过程有时候难免会产生这种颗粒物,杜怀山抬头看向陈墨。
“这些微黄色的颗粒太多了,而且几乎一般大小,恩师认为煎药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会如此巧合吗?再者,药渣的味道不对,这种味道和弟子知道的一种毒物味道一模一样!”
萧遘瞪大眼睛:“子涵是说...有人下毒!”
“若晚辈猜得不错,这应该是鬼伞之毒,当然,两位太医令不可能用这种毒物,只能是煎药时有人有意为之!”
“子涵,何为鬼伞?这鬼伞是何**?”孙解终于憋不住了,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表情,怪不得萧遘父亲的疮疾久治不愈,还出现这样的异常情绪。
“鬼伞属于毒菇的一种,俗称尿苔。这种毒菇的毒性并不是特别强,正因为不是有特别强的毒性才不引人注目。每逢饥荒年间,百姓因为饥饿食用鬼伞者甚多,也屡有中毒者,中毒的症状就是面色赤红。鬼伞毒性不烈,初期使人昂奋,并可使人昏睡并易笑,太翁得了背疮,用少量鬼伞掺入药中可以拖延疾者病情,随着毒性累积.........”
后面已经不用陈墨说了,这是一种慢性杀人,至于有人投毒的目的...只有问萧遘了。
萧遘父亲的症候和陈所说几乎相同,这让萧遘不得不相信陈墨的话,他皱着眉立即问道:“子涵,家父现在无碍吧?如何确定这就是鬼伞之毒?”
“太翁现在中毒不深,没有太大关系。鉴别鬼伞之毒很简单,找一些鬼伞晒干后研成粉末,随后和药物一起煎制对比就可以确定,鬼伞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很好鉴别。”
“哪里有鬼伞?”萧遘立刻就问。
“乡间和长安城的背阴之处比比皆是,就是常人所说的狗尿苔!”杜怀山抢先回答。
竟然是如此寻常之物,说出来都知道了。可是,如果确定是有人投毒来毒害当朝宰辅的父亲,这件事就充满了玄机,杜怀山、孙解和陈墨一时无言,因为这件事情好像要升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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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阴谋的味道
萧遘没有迟疑,他立刻唤人来去寻找鬼伞,在外面安排一番,萧遘回来继续和三人斟酌父亲疮疾的事情。“景寒兄、文翰兄、子涵,这中了鬼伞之毒是否还可破开疮疾?”
杜怀山和孙解也没了谱,两人看向陈墨,陈墨拱手:“萧翁尽管放心,太翁鬼伞之毒中的并不深,破疮可以继续,晚辈正好带有家传治疗疮疾的秘方,有把握。”
萧遘点头:“那就先吃饭,随后请子涵一展妙手,老夫承情了。”
“萧翁客气了。”
众人起身,尽管有鬼伞的事情扰乱了治疗和心情,总体来说情况并不危急,后面要看陈墨的治疗了。
萧家并不奢华,就连吃饭也是如此,就是平常的饭菜,到了萧遘这样的身份地位,其实不需要铺张,这种平常更能显示出萧遘的为人方正之处。
饭后,一切准备就绪,陈墨要动手了。
一间屋子已被陈墨事先用熬制的药水经过了喷洒,昏昏沉沉的老人被下人抬过来,打发众人出屋,屋内只剩下了杜怀山、孙解和陈墨三人。
一张卧榻就是手术台,当陈墨拿出酒精擦拭疮口周围,两位太医令也带着陈墨提供的口罩凑到近前。
“这剑南烧春提纯之物名叫酒精,虽然造价有些贵,但很实用,可以有效防止伤口溃烂,缺陷就是会让伤口很痛,但也值得在太医署向天下医生进行推广。”
陈墨不是第一次在两人面前动手了,这次他有意识的开始推广酒精,酒精的作用陈墨不需要详细解释,说出防止感染之类的意思即可,估计两位太医令不会放过这种良药。
“剑南烧春也不是特别昂贵,咱太医署用得起,以后就应用起来,文翰兄以为如何?”
杜怀山看向孙解,孙解没意见,陈墨这样的神医这样郑重的提出应用酒精,它的作用注定不凡,孙解点点头算是通过了。
小巧的刀子在手,陈墨再次找到了昔日的感觉,他干净利落的伸出小刀破开了脓疮,随后开始慢慢清创。陈墨的每个步骤都轻轻松松,整个过程熟练无比,让杜怀山和孙解再一次体会到了陈墨技术的精湛。
其实就是做一个简单的引流,随后用药让创口慢慢愈合,尽管背疮的伤口很深,但只要治疗得法,这不是问题。
敷上药,处理完毕,陈墨开始收拾家伙。
“子涵能告诉我你给背疮的伤口用什么药的吗?”孙解求知**太强,竟问起了陈墨治疗疮疾的秘方。
陈墨笑了笑,这没什么可隐瞒的,让唐代医术得到发扬他义不容辞。所谓秘方是来自于他的老爹陈泉,陈泉的确有一个治疗疮肿的秘方,这个秘方陈墨当然知道,因为药粉是他和陈泉共同来制作。此方已经在陈家传了很多代,秘方不复杂,只有几种药物;锦纹(大黄),露蜂房、蜂蜡等量粉碎,用麻油热炒后作为拔毒之用。此秘方的效果极佳,可以说药到病除,陈墨随父亲治疗过一例搭背疮,痊愈的很快,至于一般的疮疾,几乎都是手到擒来。
当陈墨把秘方说出来,杜怀山也摘掉了口罩开始观察老人的情况:“文翰兄现在知道子涵的无私了吧?子涵从不藏私,这份医德医心,我们两个老家伙拍马难追!”
孙解自嘲道:“好了,子涵是你的弟子,但也是我的弟子,就别替他吹嘘了,我们太医署后继有人了!”
“太医署...我可不想让子涵在太医署发展,太局限了,把他的医术发扬传授就可以了,子涵还是要进入朝堂,这样才有前途,以子涵的能力,将来说不定封王拜相。”
陈墨明白杜怀山的安排,时代决定了,做单纯的医生没有在朝堂说话的权利,杜怀山不想局限住陈墨的脚步。而陈墨随波逐流,就此在太医署止步其实很受限制,而在朝堂有话语权,发扬医学的机会也会更多,所以,他不插话,静观其变。
这时候,一直在担心老父的萧遘来到门前。
“很顺利,萧翁尽管安心,让太翁静养,用药,饮食清淡即可!”陈墨挥了一下手。
老人的呼吸很平稳,面色基本正常,萧遘放了心,让下人安排老人去休息,萧遘询问了随后的治疗方案,陈墨净手,随后众人回到堂屋。
“两锅药在同时煎制,一锅加入了晒干的鬼伞粉末,一锅没有加,景寒兄、文翰兄还有子涵不急着回太医署吧?”萧遘这是要三人继续帮忙鉴别的意思,两位太医令都在,太医署还不是两人说了算,再者太医署的课程自由安排,什么也不耽搁,给当朝首辅帮忙自然要帮到底。杜怀山和孙解连声说没事,陈墨当然也要以两位太医令马首是瞻,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下人送上茶,其实就是陈墨不适应的唐代加料茶,不过随后下人又送上酸梅汤,陈墨满意了,暑气太重,他还是倾向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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