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将领进不进伤兵营和自己没关系,陈墨紧随顾民的脚步,他身旁的姜粟开口了:“看样子,估计伤兵会非常多。”
李戊也立刻插言:“应该很多,陕州、洛州等地过去是属于禁军的守卫之地,这次秦宗权取了陕州等地,进攻潼谷关,这么长时间的作战,还不知有多少将士因此身受重伤,军中医官有限,估计药物也会缺乏,够我们忙得!”
伤兵营的房子很多,众人刚刚进入这个院落,就印证了李戊和姜粟的话,房子中不断传来的**声就传到陈墨耳中。
而领队顾民显然早有预料,他迈步进入院中后就喊了起来:“医官,军中的医官在哪里?”
不久,一个距离很近的屋子中走出一位老人,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两人无一例外,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不整,满眼血红之色,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你就是营中医官?这营中有多少伤兵?”顾民看着老人问道:
“小老儿就是军营的医官,这里共还有四百七十六人,全部是重伤者。请问,你们是太医署的太医吗?带了多少药物?”这名老人没穿军服,显然就是军中的医官无疑,看到众人,他赤红的眼神中带着无限期望。显然他对众人的到来也期盼已久,他也在等着药材,也在等着有人帮忙来救治这些伤兵。
老医官的口中说的是还有,这说明有伤兵还在不断死去,顾民皱着眉头,他一边回答一边走向附近的一间屋子:“药物带的不算多,太医署也没多少金创药,这次已经把太医署的金创药全部带来了。”
陈墨等人紧跟着顾民的脚步进入屋子,可进入的太快,刚刚进屋,一股扑鼻的恶臭几乎把陈墨重新冲回屋外。
顾民显然对这种情况有经验,进屋的同时他已经拿出一个手帕捂住口鼻。陈墨强忍着这种令人反胃的味道看去,很骇人的景象,这间不大的屋子中竟然挤着十来名士兵,显然...没有一个是轻伤,士兵全部躺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层茅草。有的士兵在**,有的则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有的明显被处理过,而大多数则是没有处理过的迹象......看样子军中医官和药物果然是急缺,否则,再冷血的将领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士兵这样痛苦的默默等死。
这一瞬间,陈墨理解了姚开等人为什么不亲自进入这个伤兵营了,也明白杜怀山为什么百般叮嘱他要尽力了。而顾民显然对军中更了解,他除了皱眉头,表现的并不算特别惊讶。而那些将领和军中人也不是不愿意看自己的战友,而是谁也不愿意听到,也不愿看到这悲惨的一幕。这些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在痛苦中的哀嚎,还不知道多少人要这样在痛苦中死去,估计谁看到了都无法忍受。
陈墨理解了什么叫缺医少药,也理解了时代的落后,这种军中状态恐怕要延续很多年,谁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改变。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除非国力极强,能够负担大量医生的生存和培养,还要改变旧有的医疗方式,要有很强的国家支撑才行。
其他屋子已经不用再看,估计和这间屋子会差不多,冷兵器时代的每次作战都会给士兵带来巨大伤亡,潼谷关之战不知道让多少士兵成了这幅惨状?
顾民出屋,他没有犹豫就道:“来吧,准备动手!”
谁知,这时候,显得有些文弱的白广生有些意外的不听顾民的命令,他却大跑向了大门之外。顾民一愣:“陈墨、姜粟去看看白广生这是干什么?”
不但是陈墨和姜粟,明显和白广生是一伙的马永存和朱钜亭向顾民说了一声,随后立刻就跟着陈墨和姜粟也追了出去。
062谁都很无奈
姚开和西门重遂等人并没有走,他们就静静的站在烈日下,就这样看着这个伤兵营的大门默默无言。
“为什么不给这些伤兵救治?你们对得起奋勇作战的将士吗?你们作为军中主官这是渎职!如此尸位素餐的人也配在这军中担任要职?尔等就是我大唐的蛀虫!”
陈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文弱而又工于心计的白广生还是一个愤青,正义感超强,他跑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指责并骂起了姚开和西门重遂。
众人无语,很多将领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们的愧疚于事无补,如果军中不出钱买药,我出钱买药救治军中将士,你们可以这样继续看着!”
白广生的话音刚落,姚开立刻瞪大眼睛开始咆哮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们愿意看着一同血战的战士这样吗?军中哪有药物,就是买哪里有?长安城内的金创药价比黄金,有钱也买不到,军中粮饷缺乏多日,就是饿死我这手下一万余将士也于事无补!”
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幕发生,一个太医署的学生向一军主官咆哮,而作为军中大将的姚开狂叫不已。
白广生在陈墨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变了,这不会是作伪,也没有这种必要。提起这种痛心,姚开激动的就要喷血,西门重遂低着头紧紧握着双拳。
战乱破坏了很多链条,包括医药这一块,百姓和医药商人自保都不容易,谁供应药物?就是有些少量的药物供应,由于战争频发,这些药物也会贵到离谱,缺乏粮饷的军中怎么买得起,除非去抢,但姚开哪里敢去长安城抢药材,除非他想不要命了。
“军中很多都是新募的士兵,经验缺乏,受伤的几率很高。这几年乱匪横行,哪里还有医官?本来军中有常备的药物之类,可这连年作战,每次都会带来更多的伤兵,药物哪里够用!现在,想买都没地方买,长安根本就没有大量金创药!士兵连饭都要吃不上!军心不稳,士兵躁动,缺少粮饷和医官,让我怎么办!?”西门重遂终于忍不住了抱怨起来,他的眼中竟含起了泪水:“谁能给军中送来大量金创药,我西门重遂在长安的所有家产都归他,我天天给他下跪都行!”
将领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哭出了声:“这次作战已经战死了四千余人,伤兵营已有三百多人被抬了出去,这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苍天无眼,为什么要这样!?”
更多的人在哭泣,更多的泪水在流,一群铁血军士在飙泪,这种血泪让白广生哑口无言。
陈墨彻底明白了,无医无药,军中这次是向太医署求助,但太医署不是不够厚道,而是没人,更没有多少金创药。两位太医令其实早就知道这种情况,但他们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这个乱世坑爹坑的砰砰乱响!照这样下去,这大唐不成为历史名词就奇怪了!
“我去寻杨枢密,杨枢密一定有办法,我马上就去!”白广生的火气上来,再也不管隐讳什么身份,他说完立刻就要走。
“白兄!”陈墨喊住了白广生:“就是杨枢密现在也没有办法,就是有钱,在长安城也买不到多少金创药,疗伤之药现今有价无市,长安城中根本就没有!”
“那就这样看着受伤将士白白的死去?你不去,请不要阻拦我,哪怕买到一斤也有一斤的作用,我白广生不会见死不救!”
陈墨当然不愿意看着这些勇于作战的受伤将士在死亡线上挣扎,这个时候就是自己最应该出手的时候,除了手术,还要用药,而这些药从哪里来?白广生的提议不错,但长安的药物供应渠道没有恢复,估计也搞不到多少金创药。
当然知道白广生所说的杨枢密就是当朝内相杨玄冀,也许这是一个希望,也无心关心白广生和杨玄冀什么关系了,西门重遂立刻表示赞成:“以杨枢密的能力总会有些办法,不然怎么办?还是去一下较好,也许能买到一些金创药。”
骊山脚下一共驻扎着神策右军八个都的士兵,正兵加上辅兵已经超过两万人,虽然有一半去了潼谷关,可最近的补给还是时断时续,士兵的饷酬还没下来,眼看就要揭不开锅。粮饷就是军心,加上伤兵无法处理,一旦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姚开和西门重遂最近烦的可以说已经吃不下饭。
“我看还是去一下,也许有希望搞到一些金创药。”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也能让掌权的大宦官知道军中的实际情况,姚开也了立即表示同意。
陈墨当然不愿意看着这些勇于作战的受伤将士在死亡线上挣扎,这个时候就是自己最应该出手的时候,除了手术,还要用药,而这些药从哪里来?白广生的提议不错,但长安的药物供应渠道没有恢复,估计也搞不到多少金创药。
药物供应渠道...药物供应渠道,想到这里,陈墨眼前一亮。
“我有办法了!我知道哪里可以搞到金创药!”
姚开和西门重遂立刻瞪大眼睛,两人一齐看向陈墨:“哪里有,快说!”
其它将领,包括白广生几人也瞪大眼睛看向陈墨。
“我是太医学生陈墨,家在子午村。”
谁问你叫什么?也没问你的籍贯,是在问哪里可以搞到金创药,这位前言不搭后语,姚开和西门重遂等人一阵无奈。
“子午村就在秦岭的南坡,距离长安城二十余里,我陈墨出身山民。”
越说越离谱了,这和金创药有什么关联,这位脑子有问题啊!原来在吹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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